6.新历法
楚王封地,襄阳军营,练武场。
密密麻麻的士兵围观着比试,在练武场的尽头,设有一排箭垛,百步以外有明显的界限。
通常对自己射术有信心的,都可以在界限外练手,楚王的麾盖就在不远处。能当着楚王的面在百步外一箭射中红心的人都市获得赏赐,倘若你能给自己加码,展现了过人的骑术射术,或许会受到楚王的赏识,从而平步青云。
不停有士兵出列实验,有的射中红心,获得满场发作的欢呼声,有的射在心外,获得各人遗憾或讥笑的嘘声。
将军们也都按捺不住了,跟楚王说上一两句后就拈弓纵马,来显身手,差异营的的士兵为指挥他们的将军摇旗助威,将军若是射术高明,麾下的士兵也脸上有光。
数骑往来,擂鼓欢呼声不停,忽有一骑飞出,至一百五十步外,来回疾驰三次,拽弓搭箭,一箭正中,练武场上满是激动的吼叫,那将领自觉无人能赢,举弓示众,耀武扬威。
麾盖下的楚王只是笑笑,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为人处事已有一番沉稳风度。他侧头对身边的红衣女子说了什么,女子便默默颔首。
又有一骑从麾盖下飞出,不是赤血丹心的鲜红,而是灿若桃花的嫣红。士兵们一时都呆了。他们初见这女子时,只道是楚王带来解闷的侍妾,谁曾想她竟敢挑战军中的战将!
那女子未曾停马,一路上搭弓拈箭,至一百八十步外时蓦然仰首而射,那箭如电掣光随,风碎铁裂,一声正中诸箭之中!
练武场上一时万籁寂静,似乎天地初开,只有几下信鸽扑腾的声响。
等到各人想起欢呼时,红衣女子已经纵马回到麾盖之下了。
“好啊,好啊,”李叔段笑得很是惬意,“一领锦袍殷战血,衬得云鬟婀娜。红昭一出,天下男子不敢争锋!”
“殿下不要拿我说笑,”女子用的是以前的称谓,“此次勤王,还真想会一会我大周的名将。”
“我也有点想念洛阳的风味了,”李叔段叹了口气,“红昭有没有想?”
“殿下在的地方就是洛阳。”
“听说去年冬天黄河以南的地域都没有下雪,想来,洛阳的灾民流民……不外,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那里了。”
楚王从麾盖下站了起来,迎接迟到的山呼海啸般的喊叫,他深吸了一口气。
……
“西园的建设暂时停下,”韩守涛对洪承畴说,“我是说,工部找你来要银子时你别给,就说这是我的命令。”
“至于剩下的帐,我们来好好对对。”
“从上将军基本盘兵部过的帐,从丞相基本盘吏部过的帐,哦,另有工部的帐,咱们都好好对对……”
……
“陛下,这是新来的黄门郎,黄皓和岑昏。”
韩守涛头都没有抬:“嗯,丞相部署的人,肯定靠谱。来来来,你们都来帮我看看这些奏章,哪些该转给丞相,哪些该转给上将军,不外朕今年也十七了,照旧该管管政事,喏,你们觉得哪些奏折比力有意思的,就拿给我看看……”
黄皓和岑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喜。
“陛下,我们两个阉人,哪敢干这些事啊?”黄皓一副明白进退的样子,“皇上这么做,可是折煞我们俩了。”
岑昏也连忙应和:“就是就是,陛下,这些事,你该交给伯侍郎才对。”
两个老狐狸,韩守涛心中冷笑,离自己比力近的大臣有郭开伯嚭,郭开是梁冀的人,伯嚭是梁翼的对头赵高的亲信,他们提伯嚭不提郭开,明显是要打压梁翼在自己身边的势力。
“这天天麻烦侍中侍郎也不是个事,他俩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在我身边啊,你们就顺手资助干一下,就一下,来来来。”
韩守涛故作热情地邀请他们。
两人忸怩一阵后,过来资助处置惩罚,韩守涛随手抓起一件奏章,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陛下,”黄皓有点讶然地揉揉眼睛,“这个……”
虽然不觉得他们能给自己留什么有营养的奏章,韩守涛照旧饶有兴趣地过来看黄皓手中那厚厚一本。
黄皓这时却遮遮掩掩:“陛下别看,晦气!”
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诶,朕乃天子,什么事能给朕晦气?拿来,让我康康!”
韩守涛拿过那厚厚一本,看了看封面,嗯,作者张天佑。
他掀开一看,只一眼便有了兴趣,翻了几页后,慌忙找来纸笔,黄皓、岑昏不解地凑近,只看见皇上在纸上写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号,还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韩守涛的思绪却越来越多,他拼命回忆着还记得的天文知识,推理演算上面的内容。虽然两个位面纷歧样,但只要物理规则没变,基础的工具应该是相同的。好比地球的半径,好比一年的周期,从这方面来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在这方面照旧挺有优势的。
张天佑提供的是一本新的历法,一本新的农业历法。韩守涛飞快地翻着,一目十行地看着。
太有意思了,在原身的影象里,一般的历法,都是以冬至点作为起算点。那些历算家们都认为冬至点的位置是牢固稳定的,但这部《昭阳历》差异。
首先,它提出了用圭表丈量正午太阳影长以定冬至时刻的要领。
其次,它引入了岁差的看法,作为现代人韩守涛自然知道,所谓“岁差”就是由于地球在运行历程中受到其他天体的吸引作用,地球自转轴的偏向发生缓慢而微小的变化。
能考虑到这个,自然也就区离开了回归年和恒星年,显然这部历法会越发精确。
事实上确实如此,以前的历法每十九年七闰,昭阳历却是每三百九十一年一百四十四闰,再加上朔望月的长度,韩守涛预计作者已经将回归年推算至小数点后八位了——尽管作者并不知道小数点是什么。
在这样的基础上,作者顺手预言了未来四次月食的准确时间。
另外,作者还得出了岁星每八十四年超辰一次的结论。
韩守涛盘算得满身激动。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不停地从一定王国向自由王国生长的历史。
而对自然的视察,认知和实践,就是其中的要害。
这个历算家,一定会将人类对自然的视察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此乃大才!此乃大才!张先生何在,上书的人何在?朕要见他们,朕要亲自见他们!”
黄皓和岑昏对视一眼,皆是自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