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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汉末篡山河

第五十九回 树欲静而风不止

回到汉末篡山河 醉酒枕朱颜 2426 2022-01-16 19:16:22

  洛阳城里有采女三千,所谓后宫美人三千人恐怕就是由此而来。建武初光武帝裁撤后宫,故东汉并不像唐后这般有庞大的后宫制度。采女虽亦为后宫,但说白了即是寻常意义的宫女。采女往上是宫人,即是那些入宫久的,资历老的。至于那些万幸得天子临幸的,往往又被授予美人称谓。不外采女也好,宫人、美人也罢,这三者皆无薪俸,平日全靠天子赏赐。美人再往上即是朱紫,授紫绶金章,俸十石。朱紫之上,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谓之三千痛爱于一身倒是再贴切不外。

  说起来,采女虽身份职位不高,却也仅仅只是伺候人而已。至于宫中粗贱之事,多由官婢来做。所谓官婢,即是因罪或受诛连而没入官府为婢的适龄女子,奴籍,属永巷。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官婢在宫中既是最没职位的,也是最没盼头的。没有薪俸自不用说,被人驱使打骂亦是平常,最重要的是一旦年华老去,便要被赶出宫,今后没了依靠。故趁年岁尚轻之时,尽早寻了时机出得宫去投个好人家才是唯一出路。

  尚如意自幼入宫为官婢,早就想透此中枢纽。此番皇后将她赐予羊安,正好随了她心意,自然心中兴奋。羊安却是心中发愁,这几日身体徐徐痊愈,怕是欠好再赖在掖庭,如此一来,他却不知如何安置这尚如意了。

  话说中黄门往掖庭传诏,自然是要先见过毕岚。毕岚本就对羊安这个后生上心,忙遣了李孝陪同。

  熟人晤面特别眼红,待那黄门传了诏,羊安谢了膏泽,李孝却先道:“羊侍郎可曾痊愈?”

  羊安忙施揖道:“劳朱紫记挂,安已无大碍。”

  那李孝听罢,笑道:“既然痊愈,羊侍郎如何未曾拜会故人?”

  话是责怪的话,语却是打趣的语。然羊安碍于身份,心中几多惊骇,便开口解释道:“安刚刚痊愈,不急拜会,朱紫见谅。”

  李孝哪里想到羊安这般认真,忙到:“咱家一时戏语,侍郎何须认真。说起来前番拜会,侍郎尚在昏睡。现在你生龙活虎,咱家也就放心了,又怎会怪罪?”

  羊安听闻,心道:李孝这般殷勤,其中不无毕岚拉拢之意。嘴上却道:“有劳朱紫记挂。朱紫今日缘何来此?”

  李孝道:“岂可让天子旧候,来来,咱边走边说。”

  羊安想得没错,毕岚却有拉拢之意。一来羊安自入洛阳,便对其颇有孝心。然而这并非主要,天下想投合他毕岚的数不胜数,区区羊安这些孝敬他未必看得上眼。毕岚之所以对羊安上心,实因天子对羊安的赏识。宫里头无甚秘密可言,早先天子便对羊安赞不停口,郎官面试时又隔屏旁听,此次救了凤驾扶摇直上指日可待。

  传诏的中黄门自在头前带路,李孝边走边对羊安道:“宫里规则多,一会儿见了天子,三叩九拜自不用咱家交接。回话时,切忌与天子对视,亦不行目视下方,往腰颈间便可。亦不行背对天子,此为大不敬。”

  “谢朱紫指点。”

  “不忙言谢,切记,天子问啥,你就回啥,旁的莫要多说,若有公卿指摘,莫要回嘴儿,凡事自有天子决断。”

  李孝这后半句,羊安自然心里有数。自己不外一个比四百石的侍郎,朝会中随便哪个都是二千石的大员,自己怎敢轻易冒犯。只是谢谢李孝的拳拳体贴。

  李孝也不等羊安答话,又道:“侍郎也莫要谢咱家。你头次上朝,毕公恐你有失,特遣咱家前来提醒。若要致谢,待下了朝会,你自去拜会毕公劈面。”

  “多谢朱紫,安理会得。”李孝虽说的婉转,羊安又怎会不明白这是毕岚相邀。

  “前头便到了德阳殿,咱家就陪侍郎到此,切记,慎言。”李孝说罢,受羊安一礼转身便走。待他走远,羊安这才整理衣衫,往德阳殿走去。

  及入殿中,只见天子端坐于前,虎贲殿长护卫左右,一众文武分立两侧。羊安前世只在电视里见过这般阵仗,此时身临其境,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心中难免犹豫忐忑。他不晓得天子召见,所为何事,也不晓得此番是福是祸,但他清楚自己稍一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然形式所迫,不容他多做他想,当下伏地叩拜,高呼万岁。

  这是刘宏第二次见羊安,头一次光禄寺里,隔着屏风,只闻其声,不见其貌。此番得见真容,却是不由端详,只觉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心中不由赞叹。

  说起来刘宏重视羊安,乃因当年机缘巧合之下获悉“颍川醉话”。其时只觉其见识特殊,与自己不约而同。之后随着深入了解,又知其腹怀经纶,胸藏机括,心好鸿都,于是愈发欢喜。此时他看着眼前少年,明白即是看着自己当年。想当初,自己在他这个岁数,初登大宝,亦心有鸿鹄。奈何天不遂人愿,自登位以来,连年灾祸,加之外族频犯,士族掣肘,让他举步维艰。他也清楚近年来自己确实荒唐,但他又何尝不想建设不世功业,又何尝不想死后配享庙号?只不外残酷的现实早就磨平了他的雄心壮志。

  刘宏这头想得入迷,羊安却是如芒在背。他虽并不知晓殿中不少士族身世的公卿对其几多有些偏见。然其原来就满腹狐疑,此时天子将其晾在殿中,他愈发疑惑,便偷眼瞥了一眼,却正巧对上天子目光。于是暗道一声欠好,忙又放低视线。

  这一幕恰被回过神来的刘宏瞧见,心中马上一乐,也不以其犯上失礼,只以为他仍是少年,说道:“羊侍郎暂切入列,待议了此事,朕自有话问你。”

  羊安嘴上敬重应诺,心里却犯了嘀咕:入列,入列,自己该入哪列?即便如此,他脚下不敢停留,躬身慢慢退却。待退了几步,余光恰见左首(天子右侧)光禄丞向他示意。这才退到天子右首末。他心中自然对光禄丞谢谢,却也感受到朝堂之上人情冷漠。然平心而论,若易位而处,他自己恐怕也会这般。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也会因相互职位悬殊而变得冷漠。

  然而羊安不晓得,那光禄丞之所以帮他,仅是不愿自家衙门在朝堂上丢人而已。

  见羊安入列,刘宏又道:“李卿,你接着说。”

  原来刚刚羊安入殿之前,河南尹李燮上奏天子:南阳大疫失控,有往河南偏向蔓延之势,请求天子关闭两地之间门路以保洛阳。

  此前朝廷放弃救援南阳,已引诸多公卿不满。李燮方一提出,立即便遭邓盛、张温联袂阻挡。二人之后,崔烈、曹嵩又来给李燮站台撑腰。于是乎德阳殿瞬间成了阉人派与士族派唇枪舌剑的战场。两方鏖战正酣之时,却被羊安入殿打断。现在天子宣布战火重开,两帮人马自然铆足劲头,火力全开起来。

  朝堂上派系之争自古有之,羊安素有耳闻,此时只求莫要牵扯其中。殿中诸公他既不愿冒犯,也冒犯不起。

  但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只闻刘宏高声问道:“羊侍郎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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