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城北小山坡上有一古寺，数年前这里香火壮盛、信者络绎不停，然而自从闹饥荒以来，这座古寺便再也无人问津。
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寺院内的僧人要么下山还俗、要么另寻归宿，到最后这里就只剩下一个老僧人。
老僧人走不动了也不想走，独自朝暮课诵、清扫寺院，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纵然只有他一小我私家也在每日坚持着。
然而这单调的日子在一个早晨毫无预兆地发生改变。
那一天，老僧人像往常一样于清晨到大殿上早课，在刚准备诵经的时候，佛像的背后骤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老僧人微微一愣，但又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个民不聊生的年代，弃婴事件并不稀有，往日在其他师兄弟尚未离开的时候，老僧人便对此早有听闻。
但是将婴儿遗弃在佛像背后，老僧人照旧第一次遇见。
老僧人深知自己没有能力收养这个弃婴，寺庙的生活并不丰裕，哪怕只有他一小我私家，也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在这个自顾不暇的年代，又有谁会愿意收养一个不相干的拖油瓶。
“唉……”
虽说心中思绪万千，但在一声长叹后，老僧人照旧行动轻柔地将弃婴抱起。
神奇的是，怀里的婴儿在被老僧人抱起的那一刻，竟逐渐止住了啼哭，以好奇的目光看着老僧人。
老僧人愣了愣，心里不禁叹息奇妙，小心翼翼地搜寻包裹着婴儿的衣物，想要检察一下弃婴之人是否有留下什么物件。
然而可惜的是，对方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连婴儿的名字也未见告，恐怕弃婴之人就基础没有想过再与这孩子相遇。
“阿弥陀佛。”
老僧人轻声念了一句后，望着在他怀里平静睡去的婴儿，无声地叹气。
“算了，也许这一切都是佛祖的意思……”老僧人抬头望着眼前的佛像低声念叨，随后又看向怀中的孩子。
“阿弥陀佛，既然一切皆由缘生，那么贫僧为小施主取名，单字‘缘’。”
在老僧人为这婴儿取名的那一刻，殿前的青石灯焰火摇曳，一阵清风吹入殿内。
（2）
缘六岁，老僧人已花甲之年。
一小我私家独自养育一个婴儿长大并不是一件易事，历程很是艰辛，但是六年里老僧人从未诉苦过一句。
近些年来，让老僧人真正挂心担忧的是天下苍生。
饥荒断断续续连续了数年，黎民的生活依旧没有改善的迹象，众生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每一天老僧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殿内，在佛像前诵经为苍生祈祷。
至于小僧人这边，天下苍生对于六岁孩童而言过于极重，他也难以理解老僧人为众生祈祷的行为，每当老僧人在殿内诵经时，他就呆坐在殿前的台阶处望着天空发愣。
令小僧人挂心的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下山。
自记事起，他的印象里自己就未曾下过山。
每日朝暮课诵、吊水烧粥、清扫寺院，除此之外那即是他的自由运动时间，说是自由运动时间，但实际上小僧人也没有什么好做的。
这座古寺也就巴掌大，大殿背后的静心阁、寺院角落的藏书阁、空寥寥的寮房、那摇摇欲倒的围墙以及零零散散的几棵古榕树，只要是在这山门背后的，他基本上都跑遍了。
这单调无趣的生活，在小僧人看来似乎没有尽头。
孩童生性贪玩好奇，小僧人的心老早就窜出山门飞到那热闹的都市里去了，然而可惜他的身体却不能踏出山门一步。
老僧人一直差异意小僧人外出，哪怕是下山化缘，他也不愿意让小僧人随着，说是社会动荡导致种种妖魔鬼魅都跑出来了，小孩子入世不宁静。
虽说小僧人下山的请求每次都市被拒绝，但是下山的念头在小僧人的脑海中怎样都挥之不去。
“哎，到底什么时候才气下山呐……”
小僧人嘟着嘴小声嘀咕，手指在台阶旁青石灯的灯柱上不停画着圈。
“佛祖大人，你就玉成小僧这个愿望好欠好，我保证……我保证之后肯定能把那篇佛说阿弥陀经给滚瓜烂熟。”
然而话音刚落，下一刻小僧人的小脑袋就立即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看起来莫名可爱。
“啊，不不不！出家人不打诳语，滚瓜烂熟太过吓人了，要不……要不我就稍微背一段，就一小段。”
“唔唔唔！”
小僧人头顶着青石灯，嘴巴紧抿、喉咙发出如同牛叫一样的怪声。
然而奈何他怎样怪叫、怎样撒娇，佛祖都不行能回应他这顽皮小童的请求。
“徒儿，你在做什么？”
在小僧人脑袋不停在灯柱上旋转，像是要在上面钻个洞的时候，老僧人平和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师父！”
“徒儿想下山、想下山嘛！”小僧人一个翻身直接抱住老僧人的大腿，险些是带着哭腔的嚎叫。
老僧人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僧人，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笑容里带有几分无奈。
“缘，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爬上后院那棵大榕树坐在上面吹风么？怎么不去了？”
老僧人拉起身上的七衣与海青，蹲下身子看着小僧人稚嫩的脸轻声问道。
“师父，徒儿想下山。”小僧人嘟着嘴，也不回覆老僧人的话，就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后院那棵大榕树，小僧人以前是很喜欢爬，但是同一棵树重复爬过许多次自然会腻，更况且他差不多爬了快要一年。
老僧人抚摸着小僧人光秃秃的脑袋，看着小僧人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差点就忍不住同意了。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老僧人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衣衫，看着仍然抱着自己大腿不放的小僧人温柔地说道，“缘，师父要下山去化缘，帮师父准备下衣衫好么？”
“唔……徒儿知道了。”小僧人嘟着嘴抬头看着老僧人，松开了手灵巧的说道。
只见小僧人双手合掌，朝老僧人施礼后便前往寮房为其准备衣衫。
看到小僧人懂事的模样，老僧人欣慰的点了颔首。
如果可以，希望这次下山能讨来一些小孩的玩具，这样缘一小我私家在庙里也不会太过无聊。
老僧人在下山之前，看着小僧人不禁再次嘱咐道，“为师现在要下山了，你……”
“不要乱跑、不要踏出山门、待在院内乖乖地等您回来，师父，这些话徒儿早就滚瓜烂熟了。”老僧人话还未说完，小僧人便快速抢答道。
老僧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拿着钵盂转身走下了山。
小僧人站在山门前，看着老僧人蹒跚的背影，直到老僧人走完台阶站在山脚处朝他招了招手，小僧人才转身走回到寺院中。
回到寺院中，小僧人晃悠、晃悠照旧回到了那个台阶处坐下，像是往常一样看着蓝天白云发呆。
趁老僧人不在独自偷偷溜出门这种想法，小僧人倒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小僧人对外面的世界，除了有浓烈的兴趣之外，另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从小就未离开过寺院的他，如若没有老僧人的领导，纵然老僧人让他独自下山，他也不敢。
“哎，到底还要多久才气够下山呢？”
小僧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漫不经心地晃悠那小短腿。
“想下山，我可以帮你呀。”
一个稚嫩的女声在小僧人耳边毫无预兆地响起，吓得小僧人一个激灵整小我私家僵住，双腿更是悬在半空不敢放下。
“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观……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小僧人回过神来后，战战兢兢地闭着眼睛把自己能够追念起来的经文，一股劲地全部念了一遍也不管它是否有辟邪效用。
等到将所有能够追念起来的经文全部念了一遍后，小僧人才悄咪咪地将眼睛睁开一个小漏洞偷瞄。
“妖怪……走了嘛？”
小僧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心中惊讶没有想到这世道竟然真的有妖怪存在。
虽然是明白昼，但是这个寺院里可从来都没有泛起过其他人，突然泛起的声音自然是被小僧人当成了妖怪的召唤。
见眼前什么工具都没有，小僧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颇为自豪的说道，“嘿嘿！真不愧是小僧，区区一个小妖怪竟然敢在此嚣张，这下知道错了吧。”
“哼！”
一声冷哼，把小僧人再次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好你个无礼的小沙弥，称谓谁为妖怪呢！”女童清脆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是犹如黄莺般悦耳的嗓音，但是却把小僧人吓得够呛。
现在小僧人后背被冷汗给打湿，身体轻轻的发抖、脸色苍白很是畏惧的模样。
“师父……啊不，师兄……不不不！女人？”小僧人接连换了几个称谓，因为一直没有见过外人的缘故，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到底要怎么称谓对方。
“女人？！”那女童生气的重复了一遍。
“那……那，仙女？”小僧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要怎么称谓，情急之下他反而想起来了师父平日里哄他睡觉所说的那些童话故事。
“是施主，你个小笨蛋！”女童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小沙弥看起来还挺智慧的，没有想到脑袋竟然这么欠好使。
“噢噢噢，是施主、是施主，小僧想起来了。”小僧人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紧张的气氛。
“是我提醒你的！”
女童一声呵叱，再次把小僧人拉回到恐惧之中。
小僧人瞥了眼身后的大殿，想到佛祖就在自己身后，心中马上找回了底气，双手合掌故作沉稳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说道。
“小僧在此为刚刚的失礼致歉了，仔细想想这可是在古庙里照旧在大殿前，殿内有佛像、心中有佛祖，又怎么会有妖魔鬼魅泛起呢，肯定是小僧刚刚心不在焉才没有看到施主进来。”
小僧人越说越觉得是这个原理，说到最后他自个也没有那么畏惧了，甚至另有了胆子，眼睛随处瞟试图寻找到那个说话的女童。
小僧人那贼兮兮随处乱看的行动好生可爱，惹得暗处里的女童一阵嬉笑。
女童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这倒是让小僧人怕羞了起来，小脸蛋瞬间变得像是苹果一样红彤彤。
砰！
就在此时一声怪响，小僧人眼前突然泛起一团白雾，白雾散去，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泛起在小僧人面前的半空中。
虽说这女孩五官姣好，长得煞是悦目，但是其身着青衣、一头及腰的鹤发再加上整小我私家漂浮在半空中，自然把小僧人给吓得够呛。
“喂，小沙弥！”
“我不是妖怪的话，那你说我会是什么？”
这长相可爱的小女孩落在地面上并凑到小僧人面前，双手撑在小僧人两旁的台阶上，将他所有的退路拦住后，她笑容辉煌光耀的问道。
“阿……阿弥陀佛”
“施主，请你不要乱来啊。”小僧人紧闭双目，双手合掌声音哆嗦地说道。
这种不切合常理的泛起方式，跟故事里的妖怪相差无几，特别是这个女童将他困住的行动，更是让小僧人误以为自己要被妖怪吃掉了。
“乱来？”女童微微一愣，随后脸颊升起红晕。
“乱说八道什么，没想到你这个小沙弥竟然这么龌龊！”
女童生气的用手指戳小僧人的脑门。
“呜呜呜，不要吃我啊，我的肉欠好吃。”小僧人被女童手指戳的往后仰，声音带着哭腔的说道。
“吃你？我为什么要吃你？”女童错愕的看着小僧人，思考了片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小僧人那句不要乱来的意思。
“不许乱说！我才不想吃你这个臭僧人！”虽然是女童自己误会了，但是她照旧恼羞成怒将怪错推在小僧人身上。
只见她小手捏着小僧人的鼻子，将其轻轻提起来说道。
“快说，我不是妖怪的话那我是什么，不说的话……我就吃了你。”女童眼珠一转，坏笑着说道。
明明上一句还说不会吃小僧人，结果下一秒就改口了。
小僧人被捏的吃痛，甩了甩头挣脱开后眼睛无奈地睁开一条漏洞，提心吊胆的审察眼前的女童。
女孩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晶莹的眼眸灿若繁星，在与这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小僧人心中的恐惧不知为何淡了几分，总算有勇气好好审察这个女孩。
小僧人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体并非实体，像是由刚刚的白雾汇聚而成，身体有些半透明，隐约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景象。
小僧人越看越是好奇，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心中的恐惧使他身子不再后仰而是凑上前去。
“你……”
小僧人突然凑上前来把女孩给吓了一跳，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小僧人的眼睛突然闪闪发亮起来。
“施主！难道你……”
小僧人这副兴奋的模样让女孩感应畏惧，她默默地往退却了几步，然而小僧人却站了起来再次向她凑上来。
“等等！等等！”这次张皇的反而是小女孩了。
“施主！难道你是佛祖大人显灵嘛！”
“呃？”
小僧人并没有理会错愕的女孩，围着小女孩边走边说，自顾自地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师父曾经说过，佛祖并非在天界高屋建瓴的寓目芸芸众生，而是以差异的身份形象行走人间，前往差异的地方考验朝佛之人是否拥有虔诚向佛之心……”
小僧人吧啦吧啦说了个半天后才反映过来自己并未问候‘佛祖’，立即停了下来朝着女童虔诚的跪下施礼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参见佛祖。”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僧人朝着一个相貌看起来比他还要年幼的女童跪地朝拜，这个场景怎样看怎样奇怪。
一时之间，就连那个古灵精怪的女童，也因为事情生长过于突兀而愣在原处。
“你！你这个呆瓜！”女童回过神来后，竟嗲怒地骂道。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女童重新化成白雾消失在小僧人面前，留下一脸懵逼的小僧人不知道为什么佛祖大人骂了他一句就离开了。
“是小僧有什么做得差池的地方吗？”
小僧人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衫上灰尘后不解的摸了摸脑袋，之后不管他如何召唤，那名女童都没有泛起，这让小僧人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究竟，他照旧第一次跟师父以外的人攀谈，这让他很是新鲜。
不外人生在世能够会见佛祖一面已经十分难得，小僧也清楚自己不应不知足。
小僧人双手合掌，在心中认真地反省并虔诚地与这位‘佛祖’作别。
兴许是遇到了女童的关系，小僧人那苦闷急躁的情绪一扫而空，开始认真地扫除寺院。
虽说古寺只有巴掌大，但是扫除起来可得花费不少功夫，光是将整个古寺内的落叶扫洁净，便花费了快要一天的时间。
等到他扫除完，已经是黄昏时分。
昏黄的天空，落下的太阳像是咸蛋黄一样，小僧人坐在台阶处支着脑袋想到。
砰！
一声怪响，那名可爱的女童突然又毫无预兆的泛起在小僧人。
小僧人一脸惊喜，随后慌张皇张站起来就想要施礼。
“阿弥陀佛……”
“我不是佛祖！”小僧人一句话还未说完，小女孩就抢先说道。
“本女人叫灯，火字旁的灯，给我记着了！”
灯漂浮在小僧人面前高声地说道，就差没有揪着小僧人的耳朵。
小僧人嘴巴微张、心情错愕的看着灯，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从小女孩不是佛祖一事中反映过来。
看到小僧人那呆呆的心情，灯噗嗤一声笑了。
“小沙弥，你是不是有些笨啊。”
在被灯取笑后，小僧人总算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立即将头转向一旁不理会小女孩。
“小僧，不跟撒谎的人说话。”
“可是……说人家是佛祖的，不是小沙弥么？小沙弥却把自己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难道真的是小笨蛋不成？”灯戳了戳小僧人嫩白的脸颊，坏笑着问道。
“小僧听不见有人说话！”小僧人握着耳朵大叫，企图盖过灯的声音，惹得她一顿娇笑。
在他们两人嬉闹的时候，老僧人碰巧化缘归来提着钵盂走进了山门。
兴许是被灯欺负的有些委屈，一见到师父回来，小僧人一溜烟的跑到老僧人那，紧紧地抱着老僧人的大腿。
“怎么了，缘。”
“你这样，师父可走不了。”老僧人抚摸着小僧人的头，语气温柔的说道。
“小笨蛋，小笨蛋，小沙弥是个小笨蛋。”
虽然小僧人已经整个脑袋埋入了老僧人的大腿漏洞中，但是灯照旧绕到了老僧人背后，凑到小僧人面前继续打趣道。
“师父！她！她！她！”小僧人从老僧人大腿间探出头来，气急松弛地指着灯说道。
因为太过生气，小僧人说到最后甚至有些结巴。
在小僧人手指哆嗦的指着她的时候，灯还自得洋洋甩了甩秀发，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这让小僧人越发生气了。
老僧人疑惑的向后望去，跟站在他身后的灯对视。
就在小僧人等着自家师父给自己出头的时候，老僧人却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说道。
“缘，师父这次化缘给你讨来了一个玩具，你看。”
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身后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一样，老僧人边说还边从怀里掏出一物。
小僧人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老僧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
老僧人从怀里拿出来的是一个旧木陀螺，陀螺的外貌被他擦得锃亮。
然而现在小僧人的心思却不在这玩具上，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师父看不见灯，而他却可以。
灯嘻嘻一笑，很是自得地看着小僧人挥了挥手，下一刻她的身体砰的一声化作白雾，直接在空中消失不见。
小僧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灯消失之处，惊愕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僧人倒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以为小僧人第一次收到玩具太过开心，将木陀螺塞给小僧人，摸了摸他的头后，老僧人便独自带着钵盂走进院内。
直到老僧人离开了好一会，小僧人才回过神来计划将这奇妙的一事告诉师父，但是他拿着陀螺没跑多远突然又停了下来。
只见小僧人摸了摸脑袋，看着台阶一旁的青石灯，不知怎的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犹豫了片刻后，小僧人阴差阳错的决定暂且不将此事告诉师父。
有关‘灯’的事情，成为了小僧人人生中第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