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银刀空盈泪,再回首,却见秋水仍旧。
―《江湖逍遥录》
水潭碣石旁,白衣刀客傲立于此,澄净无波的潭水映出一道惊鸿。
日出东方,染红了桃花谷,清风吹过,天边浮云微动。
“你来了。”
薛甲望着潭水入迷,平静道。
潭水中的那道惊鸿也望向他,徐徐模糊。
一道白影泛起,俊逸的面庞有一股倔强。
薛甲俯身将木盒放入潭中,流水冲开木盒,冰晶冷光乍现,周围游动的彩鱼瞬间静止如冰雕。
寒潭的水仍就平静,却蕴含冰雪极意,再无一丝生命。
“把冰心玉摘了,顺便脱了衣服。”
薛甲淡淡道,薛凌颔首,取下胸前玉坠,脱下素雅白衣,露出了结实的身躯。
“多想想关于老将军的事吧。”
薛甲拍拍他的肩头,一股火热涌入他心中。
曾经、过往,一一在眼前浮现……
“凌儿啊,别嫌老头子唠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求饶就饶,别拿命换一时威风。”
“你呀你!你知道砍的是谁吗?袁丞相的亲戚!”
“唉,实在不行就把那丫头接过来,别在外面惹事了。”
“不是我不教你,你从小身子就弱,学几招保命功夫就成。”
“赶忙看书去,天天舞刀弄枪的,日后还指望你中状元呢!”
曾经的温暖,如微风般散去。
薛凌想抓住却徒劳无功。
“斗胆!”
薛凌只感应一只手将自寄缠屋内。
“别躲潜藏藏了,都放马过来,老夫岂会怕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
一阵狂笑传来,薛凌一惊。
“你们是在我入江湖后第二个让我流血的人。不外也到此为止了!”
薛凌透过门缝向外望去,眼泪打湿了衣衫。
“为什么!”
薛凌发狂似地大叫起来,眉心浮现出红火印迹。
世界一片灰色,唯有自己的双手如炽红火焰。
薛甲轻轻摇头,一掌将薛凌推入寒潭之中。
“将悲愤化为力量,坚持住!”漆黑双目投去勉励与同情。
薛凌眼中的场景突变,在白雪皑白皑的雪峰上。
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视线下移,鲜血染红青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薛凌默念着,怀中的她似漫无飞雪消逝无踪。
美人终逝,不留一丝痕迹……
“不要!”
薛凌徒然跪在地上,似有无数冰锥刺入他的双目,这是刻骨铭心的痛。
严寒异常的潭水攻击着他的身躯,冒出阵阵白烟。
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击碎了心中的防线,薛凌的身体被风雪贯串,摇摇欲坠。
“今生,负你……”
双眸中的神采已散,只剩万丈空灵。
薛甲一惊,一把拉住薛凌的胳膊。飞溅的潭水在青纹面具上形成朵朵冰花。
桃木床上,薛凌如死鱼般一动不动。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如暖玉,如春笋,柔柔盈盈……
薛凌空洞的双目中闪过一点星火,摇摇欲灭,只听他说:“对不起。”
那只手握得更用力了,叶梅在他耳边轻声道:“不用说对不起,适才只是一场梦。”
“叶女人……”薛凌惊诧道。
“我还在世,你不用自责。”叶梅微笑道。
“一场梦……也罢。”
薛凌苦笑一声,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打湿了衣衫。
门外薛甲和桃花静默无言。
“他的意志看似坚强,却有最大的弱点,地境之前不能再锻体了。”薛甲平静道。
桃花叹了口气,叹息道:“你说他俩上辈子认识吧,关系可真纷歧般。”
薛甲摇头:“我不相信轮回因果,不外叶女人是他心中永远的劫。”
太阳已经西斜,世外桃源的桃花谷里愈显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