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到两人一番云雨事后,苏轩趴在何青衣的身上看着地上透过窗子照进来的阳光。
“何郎,你什么时候带我走?你就不介意我被田令郎睡来睡去嘛?”
“再等些日子吧。这些纨绔子弟的钱都是吸得民脂民膏。我今天在台上唱戏的时候听到他说要送你胭脂扣讨你欢心。”
“等你把他的银子和送你的珠宝首饰都拿得手。咱们就立刻远走高飞,去北魏也好。回我在东晋的老家也罢。”
“咱们做一对神仙眷侣!”
苏轩理了理发丝,对着何青衣说道:“嗯嗯,明天是除夕。我可不能再出来陪你了,再怎么说田令郎也是将我赎出来了。我要酬金他,然后再和你远走高飞好吗?”
“……”
田澹将手里的茶杯徐徐捏住,里面的茶水和被捏碎的瓷器粉末酿成了黏糊糊的稀泥,一点一点地往地上掉。
“好啊!好得很!好一出阔别多年的破镜重圆。老棍入老鲍,好一出故地重游。”他嘴角张开到最大,似乎僵硬了一般,看上去似乎泥塑木雕。
“大少奶奶,您回来了啊?”
苏轩在天黑以后终于回到了贵寓。
“少爷呢?少爷回来了吗?”苏轩从走廊里看着已经住了很长时间的宅子,她这时候破天荒有些舍不得了。
“少爷说这时候身体有些不适应,已经在房里睡下了。”
苏轩没来由心头有些慌,她的良心这一刻似乎才发现,是那个男人将她从青楼里赎了出来。也是他把自己当人看,给了她现在的生活。
“嗯,你继续去忙吧。”苏轩决定今天照旧好好赔偿一下田澹,没原理让老情人睡了不让小情人睡。
“少爷,睡了吗?”苏轩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房门外,却觉察已经从里面上锁了自己推不开。
她这时候心头一酸,在何青衣没有泛起之前,她和田澹过得没羞没臊的日子,可不让她羡慕旁人。
“哭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红桃从走廊的一头走出来,冷冷地看着苏轩。
“你一个千人骑的窑姐,怎么美意思装做各人闺秀?一连十数天没让少爷碰你一下,现在失宠了又开始装可怜?”
“我再怎么可怜,也用不着你可怜!”苏轩冷冷地回敬道。“你连和他行房的资格都没有,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我……”红桃一时理亏,她也是学着苏轩对少爷爱答不理,想引起少爷的关注。但没成想这时候却弄巧成拙了。
“别吵了,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除夕了,大少奶奶让我牢固睡个好觉吧。红桃小姐,今天晚上别折腾我了。”
田澹的声音从黑不见底的屋子里传出来。
屋外的两人心里越发空落落了,这时候她们才觉察能在这院子里兴风作浪,全都是因为屋子里那男人宠着她们。
等到没有了他的痛爱,她们到底也就是个丫鬟和窑姐而已。
苏轩默默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要不是她知道田澹已经准备好了工具明日里会送给自己。她还真的有些着急了。
她现在不知道该不应和那个多年前抛弃自己的男人远走高飞。
红桃就更直接了,捂着脸跑了。
“少爷,都是我差池。我不应该耍小性子,您开门让我进去服侍您好吗?”
“不必了,我今天想要睡素的。你也赶忙休息吧,练戏练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吧!”
苏轩默默颔首,不外她现在心慌的厉害。在踉踉跄跄回到床上之后,她脑子里全都是前些日子和田澹欢好的画面。
红桃点燃了油灯,边哭边刺绣着那还没有绣完的半制品。
“少爷,她们明天是不是就要死了?”蓝花花强装镇定,她有些不敢相信温文尔雅的少爷也会起杀心。
而她不敢相信人情老练知书达理的苏轩,居然会半个多月冷着少爷。
“你把我当做滥杀无辜的那种纨绔?”
“照旧怕。其时在被人教着怎么伺候人的时候,嬷嬷就说不讨主子的欢心,统统丢到笼子里喂大虫。”
“所以你是想要为了红桃求情?照旧为了苏轩求情?”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受很畏惧。”
“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田澹伸手摸了摸她的背,这已经把小丫头吓得哆嗦一下。
“少爷这时候不吃我吗?”
“我这个买肉的不吃,你这个当肉的怎么比我还急?”田澹将蓝花花搂了过来,让她抱着自己睡。
“想想我在你身边,什么事情都有我扛着。我可是这陪国都里最大的纨绔,谁都伤不到你。”
“少爷!那我睡了啊。”蓝花花又把田澹抱得紧了一些,两人这时候相互依偎沉甜睡去。
田澹到了后半夜就醒了,看了看天色已经开始日出了。他刚想起床,枕边的蓝花花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怎么?醒了啊?”
“不是,我一直没睡着。总感受少爷今天有点怪怪的。”
“那是不是有点怪喜欢你的?”田澹将她抱起,呼吸了一口处子香。这些天累计的怨气,总算获得了一点点疏通。
“醒了就起来吧,冬天可是玩耍的好时候。”田澹又捏了捏她那发红的脸,这小丫头没事就喜欢装老,到了开车的时候又怂得一批。
一点土味情话也扛不住。
“冬天可欠好了,我记得以前小时候没吃的。还那么冷,要饭都没有几多人给。”
“那是以前,现在你吃剩的饭都比别人吃得好。”田澹和蓝花花已经穿着整齐了,两人在院子里走着。
田澹突发奇想,又说道:“蓝花花,我给你改个名字怎么样?叫佩兰吧,以前总是那么叫你。都把你这个漂亮丫头叫得土里土气了。”
“好啊,谢谢令郎。”佩兰很开心地一蹦一跳。
“过来,我教你堆雪人。”田澹说干就干,马上就滚起来了一个大的雪球,然后一番操作之下就堆好了一个大罗汉。
苏轩靠着门看着雪地里的两人很羡慕,原本佩兰身边应该是她。可那短短百步已经成了她今生都跨不外去的天堑。虽然另有几个时辰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