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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明

5、兴家百年、初问大儒

宦明 五鼎食 2625 2021-08-17 00:01:00

  被章祀一番丝丝入扣,且有理有据的推理震惊得一愣一愣的章爵犹豫了一番之后,试探性询问:“时中公,你看?”

  “哈哈哈!”赵艮并未回覆章爵的话,而是抚须大笑了起来,随后上下打探章祀一眼,再对章爵抚手赞叹:“此子可再兴你们章家百十年!”

  章家自从章文清中举开始,到章爵已经是随州有名的大族。

  章爵父亲章贞,是景泰元年举人,章爵自己是成化七年湖广解元,弟弟章冕在成化十三年秋闱入榜。

  自章文清开始算,到今日或许也快要百年时间。

  明代不像宋朝之前,因为科举的逐渐严格,导致谁也不敢料定子孙一定入仕,而如今赵艮断言,显然是证明,章祀日后足以入仕,而且再兴章家。

  虽然,这是赵艮的虚词,并不代表什么。可饶是如此,章爵依旧满面红光,究竟谁人不是望子成龙?

  “时中公谬赞了,这厮以往倒是颇为灵巧,可最近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是书也不读,字也不习,时常跑到城外玩耍。

  下官忙于公务,倒是无暇顾及,拙荆性子颇软,对此子又甚为溺爱,倒是让下官好不为难,若是赵公不嫌弃此子顽劣,莫不如拜入恁的门下,使他走上那科举正途,日后有个功名前程?”

  章爵怎么说也是宦海多年的老权要,可不能说话太过直白,反而说了一套谦辞,然后顺着杆子往上爬。

  至于这套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手段,章爵历经宦海多年,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又怎能不会?

  既然赵艮看好儿子,那他索性就把儿子送入对方门下,这样以来有三个利益。

  其一,可以拉进双方关系,日后政界照料一下,还在这件事情上,选择含糊其辞已往,甚至还会美言两句。

  其二,自己身为百里侯,每日公务繁杂,基础没时间教导儿子,纵然请西席,也未必能够请到比赵艮越发优秀的老师。

  反之赵艮进士身世,才学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虽然眼下多年未曾考试,但是经术造诣,始终还在。

  虽然不敢保证就一定高中,但起码几率要比普通举人教授要强上不少。

  其三,赵艮成化五年就入仕,如今已经为官二十余年,常任科、道以及地方重任,不仅资历老,而且同年、同僚、同乡高官触目皆是,有了这段香火情,日后也不愁儿子没有平坦大道可走。

  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章爵又何乐而不为之?

  然而赵艮却摇头作罢:“仆才疏学浅,只怕是难以胜任,而且此事一定照旧我上奏,如果收令郎为徒,恐有司非议,却是反面时宜。”

  赵艮也是政界老人,哪里不知道章爵玩的什么名堂,微加思索便婉言拒绝,然后突然想起些什么,便笑着对章爵说:“我举荐一人,定能胜任西席一职。”

  章爵一愣,急遽追问:“不知时中公所言何人?”

  赵艮笑着问道:“可知白沙陈子?”

  章祀听后心中疑问翻腾云涌:“鲁国孔子、邹国孟子、韩国韩非子我都听过,这个白沙陈子是什么?”

  「《明儒学案·白沙学派·文恭陈白沙先生献章》:“陈献章字公甫,新会之白沙里人……”」

  随着金手指又一次发挥作用,将陈献章一些简朴的资料罗列在内,于是章祀抢答:“可是白沙先生?”

  赵艮眉头一挑,但却并不意外,陈献章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儒,章祀听过他的名声也不奇怪,遂轻抚颔下髯毛,一副与有荣焉心情回覆:“然也。”

  “赵公认识白沙先生?”

  章爵见赵艮说的是陈章贤,于是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虽然陈献章如今只是顶着一个翰林院检验的官衔,却未曾履职,是个闲散黎民。

  但他的实力不行小觑,其门下门生不知凡几,而对于经术学问,更是当世数一数二,若是能够聘他为西席,那可是再好不外了。

  赵艮也没有卖关子,点颔首回应:“成化五年之时,石斋与我一同加入那春闱,如何不得认识?

  他虽然不幸落了第,但我二人却结下师友之宜,近年一直偶有书信往来。”

  “可是白沙先生如今在桑梓教书,犬子尚幼,独自远行,恐生变故,这……”

  赵艮接过话茬:“无妨,前些日子石斋有书信与我,说是要来江西一趟,而且正在路上,到时我为你等引荐就是,至于是否收徒,那就只能看小我私家造化。

  若是上犹怕白沙不收,就此延误了令郎,届时可令其暂且在仆门下游学,增长见闻如何?”

  章爵急遽起身,然后拉着章祀一起致谢:“如此即是多谢时中公。”

  赵艮绝不在意,反而笑了笑:“小事一桩。不外此事是私事,公务该如何是如何。”

  章爵虽然略感失望,但起码儿子有了名师,而且对方说的也没有错,他更没有任何能力阻挡,籍此只可笑着回覆:“赵公所言极是,我这就前去搜拿证据,不知恁是否同行?”

  赵艮想了一下便起身:“不了,我原来只是来这里详谈此事纰漏,如何好干预干与地方政务?届时舜卿只需重新将案卷送之臬司,衙门检察并无纰漏之后,就发送京师。

  至于你这上犹县,老夫也就不继续打扰了,衙门公务蜩螳,就此离别。”

  赵艮倒是没有怀疑章爵会不会为了政绩、名声,搞了一堆假证据来忽悠朝廷,掩盖自己判案之误,若是真的这样,那章爵也早就污名远扬。

  所以他很是放心。

  更重要是,他不是上犹县仕宦,哪怕身为上司,他也只能挑怙恃官的错,然后上奏弹劾,至于干预干与政务,在政界从来都是大忌。

  章爵原来也只是客套一下,既然对方拒绝,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便将对方引出二堂,送至仪门,行礼送别:“赵公慢走,下官公务在身,未便远送。”

  赵艮也没有强行要求,点颔首之后,便带着仆人一起消失在县衙门口。

  赵艮走后,素来文雅的章爵脸色变得铁青,站在衙门门口痛骂:“曲禀,我入你娘,狗一般的人物,竟敢坑害于我。”

  这也是章爵实在忍无可忍,究竟换了谁被摆一道心里都不会舒服,更况且此次凶险围绕,如果不是往日积累的官声,只怕赵艮不光不会亲自前来,反而先行弹劾章爵一个庸碌无为,枉断人命的罪名。

  或许这种罪名在别人身上,到不算什么,贬官、迁职,过几年海不扬波之后,再继续提拔就是。

  可若是在章爵身上,基本上即是仕途终结,自己他的年龄已经快要五十岁,而且政治资源又稀缺,这一回若是倒了,那说不定就是一辈子。

  如果面临这样,章爵还能忍得住,只怕是早已经超凡入圣了,哪里还需要当官?

  骂完之后,他也知道事情刻不容缓,于是就抓住一个衙差付托:“速去召集三班衙役,与我一同前往曲家取证。”

  知县发话,哪有衙役插嘴的份?

  而且见知县神色如此慎重,也容不得他多加考虑,知县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老老实实回复:“卑职遵命!”

  一声令下,县衙立刻沸腾,三班衙役手持哨棒迅速聚集在衙门,然后随着换号官服的章爵前去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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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艮字时中,成化五年进士,在弘治年间,从江西按察司佥事升江西按察司副使。

  章爵也确有其人,也简直是湖广的解元,同时也是在这个时间段任职上犹知县。不外随州只有个张文清,并无章文清,但张文清的儿子却叫章贞,应该属于改姓了,不用纠结。

  至于章爵有个儿子叫章祉,照旧嘉靖年间的举人,不外介于剧情需要,所以虚构了主角这小我私家物。

五鼎食

《随州志》纪录,章爵成化七年湖广解元,父亲章贞景泰元年举人,弟章冕成化十三年举人。   《上犹县志》纪录,弘治二年知县章爵,乃底绩,周围四百三十七丈,高一丈七尺,濠濶四尺深八尺,四门各建楼。佥事黄仲昭记。   《万姓统谱》纪录,章爵字舜卿,随州人中乡试解元,弘治间知县上犹,才识通敏,遇事敢为,作新学校、修凿城池,保御地方,远近晏然,舆论至今称为贤令。   《四川通志》章爵,湖广人举人,弘治间任眉州知州。   《惠州府志》章爵湖广人举人,正德间任同知。   《袁州府志》:章爵,随州人,弘治九年任分宜知县,吏法精练,有能称。   由此可以判断,这个时间点,是在上犹做知县是无误的,然后弘治九年去了分宜,或许弘治中晚期左右去了眉州,正德初年去了惠州,或许是这个样子。   虽然《分宜县志》里面没有写章爵的名字,但《分宜县志》万历年间重修的,有错漏很正常,反而《袁州府志》是正德年间严嵩亲自应袁州知府邀请重修的。   章爵到任之时,严嵩还没考上举人,也就意味着,二人肯定相熟,那么他写的方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书中故事,偶有虚构,如有雷同,那就是我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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