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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意旧

第三十五章祭祖

春浓意旧 别酒酱 2289 2021-09-03 09:40:04

  二丫,李氏的事慢慢被苏家的人压了下去,秋季转瞬即逝。

  漫天雪飞纷飞,院内的梅树枝头挂着薄雪,长廊点着红灯笼,婢女们个个脸颊冻得发红,顶着疾风提扫帚扫洁净院内的雪,扫帚扬起一阵雪雾。

  “入冬了。”

  苏宴舟身披绵段银狐裘倚靠着门,病气的面容隐在银狐绒内,水墨丹青纹长衫角沾了水汽,湿了一片,寒风吹起胸前的一束黑发,随着雪纷飞。

  “早晨你出门后,二房派来的人说,让你准备三天后的祭祖游街之事。”

  江烟挑弄着火堆,炉内的温酒咕咕噜噜冒泡,修长的手执起酒勺舀了一杯倒入白瓷酒杯中,清列的酒香弥漫,桌上还摆着未完的棋局,白棋已然将黑棋团团围住,黑棋的下一步至关重要,要么突破重围,另谋生路,要么缴械投降,棋败白局。

  “知道了,这种摆面子的事她最上心了。”

  苏宴舟闻着酒香进屋,拿起酒杯细细品了一口,是入冬的初雪酿造的雪花酒,入口后唇齿留香,举起黑棋端详了一会棋局,棋子轻落棋局,苏宴舟略带歉意:“破局了。”

  家奴送来祭祖游街的礼服,见二人有说有笑的,也随着带了几分笑意:“家主,祭祖要用的礼服都在这里了。”

  指腹摩挲而过礼服上的绣纹,苏宴舟本要摆手让人拿下去,江烟摁住礼盘:“既然送到了,何不试试?”

  家奴也随着赞同道:“对啊,家主不妨试试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的,还能改改。”

  礼服是按兄长的身形定的,怎么会与自己合身,人可以瘦了,总不能突然矮了吧。苏宴舟低笑着摇头:“算了。”

  三天后,苏家祭祖。

  “苏家的队伍来了!”

  “真气派啊!”

  “那还用说,这可是苏家啊!”

  长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长驻,耀目的赤红与飞翔的雪色融为一体,苏家人的队伍声势赫赫游街步行,醒目的红幡似游走翩行的红龙,领队的苏家家主一拢素纹锦缎长袍,袖口与领口处绣着金丝祥云,腰束金边白玉带,气度逼人。

  “诶,你说这个病恹……咳咳,我是说,要是看不到苏家家主脸上挥不散病气,就单凭他这一身的风度,也排的上富家令郎榜吧?”

  “那可不是。”

  路人压低声音,惋惜道:“药店飞龙,可惜喽。”

  阁楼上的人带着帷帽,素纱及地遮住那身紫裙,望着楼下骑在玄色骏马上的人,女子莞尔一笑,是苏郎。

  “可惜啊。”

  头戴玲珑白玉扣束起所有黑发,风姿清举,脸上扣着镌刻而成的面具,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和雅致的下颚线,俊逸又不失雅致,路旁的小女人脸颊绯红,娇羞地捂嘴偷笑。

  “他戴着面具遮面,还挺俊的。”

  “怎么说也算是富家令郎哥。”

  苏宴舟拉着马绳,兄长常年久病,身子比一般男子消瘦些,与自己正好不会差合太多,只是自己没有兄长那么高的个子,这衣服照旧长了些,尽管提高了许多,依旧觉得十分绊脚,一会可得警醒着些。

  “吁!”

  队伍到了苏家修的族庙下,小厮扶着苏宴舟下马,苏宴舟郑重地接过族内长老端着的族牌,眼前是长长的青石阶梯,家主需端着族牌三步一跪一祈祷地走完台阶,期间族牌不能歪斜,家主不能由他人搀扶。

  族亲拉着尖锐的声音,高喊:“祭拜开始!”

  “踏步!”

  礼服盖住了苏宴舟的鞋子拖在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自己的裙摆而摔在地上,一旦苏宴舟摔下去了,那些人就会咬住是祖宗不认可这位家主,二房定会闹着争管家权。

  苏宴舟抬起脚踢起裙摆迈出第一步,站稳后又接着踢出第二步,稳稳走了三步后,双手举高对着族庙行礼,人福跪下:“祖宗在上,愿列祖列宗保佑我苏家永世兴盛。”

  祖宗如果真的有用,愿祖宗能保我兄长来世不受苦难。

  双手端着族牌徐徐起身,苏宴舟继续往上走三步,低下头:“祖宗在上,愿列祖列宗保佑我苏家平安无难。”

  祖宗……我心所思故人来生无灾无难。

  族亲满意地听着苏宴舟那些祈祷,这孩子就是多病了一点,礼节方面可强过他们二房那个混账工具太多了,有他和这些祈祷,苏家还畏惧会像前几年那般衰落吗。

  不知走了几多台阶,膝盖早已酸疼,双手勉力端稳族牌,苏宴舟冒着细雪跪下:“祖宗在上,愿列祖列宗保佑我苏家子弟事事顺遂。”

  祖宗,你如果真的能改变一切,为何不让一切善者有善报,恶者有恶报。

  苏宴舟抬起头,族庙就在三步前,只要走完最后的三步就算有惊无险了。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打颤的鞋尖提起还未踩稳,脚下突然被衣袍绊住,手中的族牌骤然一抖,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

  这下遭了!

  家主!徐钢身影一侧盖住了守在台阶口长老的视线,苏宴舟用手肘撑在了台阶上,幸亏稳住了族牌,强装镇定的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完最后的两个台阶。

  “你这家奴,怎么半点不懂事!”

  怎么样了!长老心急如焚,从徐钢身后探出脑袋,瞧见苏宴舟稳稳当当把族牌送了上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情肃穆接过族牌,敬重地请进族庙内。

  “家主。”

  目光扫到苏宴舟膝盖处,上头沾上的雪已经化了留下水渍,额头也泛着红,四年前的祭祖他也随着这位家主,那时家主的衣袍似乎没有这么长,眼神也比现在的温和,四年居然能改变一小我私家这么多。

  “阿弥陀佛,苏施主里面请。”

  族庙内的僧人闭着双目念经,苏宴舟双手合十,眸光虔诚地盯着列祖列宗的排位,族亲瞅见家主这副感天动地的孝顺,感动得就差掉几滴眼泪了,这不比他老子孝顺多了。

  呵,酷寒的面具掩盖了底下的神色,苏宴舟心中暗笑,僧人?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秃驴,更不信神佛,人世多苦难,满座皆虎视眈眈的恶犬,也不见神佛解了几多。

  “礼毕!”

  凭据礼节最后,苏宴舟需接过高僧给予的灯油,添入排位前的油灯中才算结束。

  苏家请来的青峰庙住持对着苏宴舟颔首:“阿弥陀佛,苏施主。”

  苏宴舟道:“辛苦住持了。”

  苏宴舟颔首给以回礼,客气事后便要离开,看到这一群秃驴就觉得晦气。

  “苏施主,请留步。”住持叫住了苏宴舟,清早他给这位年轻的家主算了一卦乃是大凶,如同三年前一样。

  十八年前,也是这些老秃驴给苏家算的卦,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苏宴舟侧目,透过面具那双眼睛森冷锋芒毕露,虚伪的笑意如同地上的薄雪,一踩就碎。

  苏宴舟笑容搪塞,一甩流云宽袖,背手而行:“住持,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为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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