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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洲漫游记

第十一章 结果

穹洲漫游记 雨湿三秋树 3532 2021-08-06 12:19:12

  韦伯殷不加劝阻,二夫人之得掩面而泣。医生人睨视之,又要出言讥笑,看见韦伯殷的目光,才换作一声冷哼。

  韦渚转头看向席中,见韦伯殷只是稍稍身体前倾,并不出言阻止,不禁冷笑,心想果真好偏心,原本说好点到为止,现在看得韦幸招招致命,也不出言喝止。韦渚轻身跃起,到了韦幸身后,对着甲胄猛打出五拳,韦幸便如怒兽般回手捞他。韦渚轻松躲过,从韦幸头顶翻过,又拍出七掌,推得韦幸向前踏了一步。韦幸回过头来抓他时,韦渚已远远地落到银杏树的那头去了。韦渚心想这石甲胄果真厉害,竟然没有能够打穿的迹象,看来韦幸的修为果真比自己周围那一帮跃见期的术师学徒要高得多了。

  韦幸虽然满身甲胄,但其实灵活得很,却仍然捕不住韦渚,恼然叫道:“是男人就给我滚出来!”随着飞剑奔向银杏树,两人又对攻起来。

  韦渚见他动起来迅速,不似全靠浊清气来推动,一边迎击一边视察,发现原来他虽全身护甲,但是枢纽处留有空隙,这才气行动得快一些。于是韦渚招架飞剑有余时,两指并起专点他肩、肘、腕,脚尖飞踢其髋、膝、踝,果真每击中一处,韦幸行动就会慢下半拍。

  然而韦幸并未觉察,因为他依靠“气”的轰击,飞剑的斩刺,但求力量巨大,直来直去,一招制敌,哪里能像韦渚一样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时候行动慢了些,什么地方打得歪了些?他只知道他已牢牢占据了上风,而韦渚苦苦支撑,总有抵御不住的时候。

  韦幸讥笑道:“还以为甲等大元神术有何等出彩,竟连我这甲胄都破不去,果真是残废之术,下等之术。”

  韦渚只顾点他破绽,并不理他。

  韦幸见韦渚不理会,便换了个说法来嘲他:“那小贱婢还凭此来为你出头,真是蠢透了,不知被姆妈教训两句后,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出言不逊。”

  原来韦幸边打架边在耳边聒噪,虽惹得韦渚心烦,但韦渚也只当听不见,不为所动。可一听韦幸提及了馨儿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当没听见了,韦渚怒而质问道:“馨儿被打,是你部署的么?”

  韦幸见激得他生气了,大悦笑道:“我只叫嬷嬷去教训教训她,没想到竟动了手。好啊,这嬷嬷果真是老仆了,到底懂事。不外她们下人之间的事,也不能赖到我们头上来,对差池?”

  韦渚登时气得血脉偾张,怒火加持,拳指力道和速度都快了许多,然而章法乱了,纵然多打了韦幸几下,却也露出几个破绽来,被飞剑斩了几下,虽然皮肤坚韧,却也疼痛特殊,感应越发的吃力。韦幸找准时机,拳上立起许多石刺,带起绞风击中韦渚腹部。韦渚嘴里喷出一口血来,往后飞了七八步,总算站住,一摸肚子,竟凹下去了一块,肋骨断了几根。

  韦幸哈哈大笑,叫道:“不外如此而已!你若接不下我这一招,不如乖乖伏地投降,免得再受苦!”他明白自己满身的石甲胄有效得很,便收回了飞剑。飞剑淌着异光,石甲又厚了几分。

  韦渚吃痛,终于稍稍冷静下来,明白韦幸是计划下死手,杀鸡取卵的。他原来应该等韦幸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时,再次灵巧躲过,贴身跟他缠打,将自己常年在街头巷尾与混混格斗的那些技巧使出来,出其不意摔他一跤,再赢一局才是。然而韦幸说是他刻意部署的下人去教训馨儿,韦渚是万万不能原谅的。韦渚可以忍得别人辱他,却绝忍不得有人欺凌他的身边人,便心一横,想道自己还何须留手?

  原来韦渚还未使出全力。他发现大元神术修行起来与小元神术差异,小元神术的修行以塑造小元神为主,虽然入门容易,但每经过一个阶段就会遇到瓶颈,往往会停滞许久。而大元神术不存在任何阶段,因而修为可以是一直累进的。原来韦渚就推测自己或已经强于韦幸,经这么一交手,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韦幸冲向韦渚,气势如虹,只瞬间便要到自己的跟前。可韦渚却突然闭上了双眼,不睹不闻,心如明镜,悠悠呼吸起来,满身经脉通络,感受着醇厚的“博”流通在体内。当他睁眼时,已将泰半的修为聚集在右手手臂上,攥紧了拳头。韦幸已经到了眼前,但在他的眼中看来如乌龟一样慢吞吞。

  须臾间韦渚已经不见。明明韦幸已经近在咫尺,但韦渚就是蓦地消失地无影无踪,然而韦幸冲得太快,已经绝无可能停下来寻找韦渚的身影了。但如果他稍微低头的话,就可以看见韦渚就像狩猎的花豹一般缩在他的膝边,抡圆了手臂一拳轰出,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一拳威力如何?先不说场内情况,只听见韦伯殷猛一拍桌子,站立起来,喝道:“停!不许再打了!”

  碎裂的石甲断片崩向了四面八方,众目睽睽之下,韦幸的石甲脱落,里面的躯体也像炮弹一样斜飞出去,正要重重地撞在院墙上时,一道飞影闪过,茂管家从空中提起被震得昏迷不醒的韦幸,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茂管家撕破韦幸的裤管,将其右腿袒露出来。这条右腿已然血肉模糊,小腿极反面谐地折翻到了大腿的正面。

  现场观客见之大骇,胆小的面如土色,早早把脸转走,而有些孩子看得仔细,便大哭起来。然而哭得最凄厉的不是小孩,而是医生人,她尖声叫着:“我的儿啊!”韦幸从小到大被照料得极好,稍微一些皮肉之苦都没有经受过,医生人哪里受得了这些?她哆嗦着要走下台阶,腿都软了,旁边的丫鬟急遽上前来扶。医生人恍神又清醒,看见韦伯殷丝毫没有为韦幸出头做主的意思,感应一阵心寒。她突然转头,发狂似的扑向二夫人慧茱,丧叫道:“你把我家儿子弄成什么样了?!”一面捶打她。二夫人不住躲闪,自然也吓得不敢言语。

  医生人发泄而已,看见院子中仍然没有醒转的韦幸,又是大哭,三步并两步正要扑倒在她儿子身上,被茂管家轻轻拦住。医生人一房的下人们也都纷纷跑过来围住,叽叽喳喳的。

  茂管家道:“医生人不要担忧。”他已经在韦幸的伤腿下方摊好了白布,手指沾上血来,在白布上围着伤处快速一圈一圈画着符。那符字亮起了光线,笼罩了韦幸的右腿,伤口便以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了。医生人刚刚稍稍放心,坐在地上喘着气。

  另一边,韦渚呆呆站了许久,那些下人们都不敢上前来与他说话,唯有馨儿远远跑了出来,额头渗出了许多汗珠,满脸焦急。她手里拿着湿毛巾,原来计划给韦渚擦擦身体,将汗渍血污除去,可一拭到他右臂时,发现恰似肿胀了一圈,不禁用手去摸,却被韦渚一把把住。韦渚左手接过湿毛巾,略带歉意地说道:“我自己来吧,这里痛得很。”他由上至下擦拭着右臂,擦至反面时,韦渚的左手很艰难地弯已往。馨儿一瞧,这才发现他的右臂已经如枯萎的垂枝一般晃动着,惊讶地捂住嘴巴,流下泪来。

  然而韦渚向她摇摇头,走去韦幸那儿瞧了两眼,又转身走向酒席厅堂中。不知何时,来宾已经散去,王管家忙前忙后。二夫人一直站在堂中角落里,十指交织,捂在胸口,见到韦渚上来了,才慌慌忙忙迎上去,泣不成声。韦芊从侧门出来,忧心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我也回去了。今日你们闹得太大了。”她与韦渚说了几句,却只口不提刚刚打架与结婚的事,尔后便随着她的丈夫离开了。

  韦渚抓住王管家,问道:“王管家,我父亲呢?我另有话跟他说。”他要说的话自然就是要问韦伯殷,他的允许算不算数?

  然而王管家道:“三少爷,老爷已经回去休息了。”

  “可是……”

  王管家躬身,露出愁容道:“三少爷,你不要再问了,今天这事儿……哎……”

  韦渚知道王管家秉性,说话并没有怪他的意思,他便也不去为难王管家了。至于韦伯殷的允许算不算数,从他自胜负决出后无言离去就可以看得出来了。韦渚宽慰了母亲许久,二夫人至终没有发现韦渚的右胳膊已经肘骨断裂,期间馨儿给他送上衣服穿上。总算劝二夫人回去了,为重一看院内,哪里另有人?想是茂管家等已经将韦幸转移至房中去疗养了。

  韦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空阴云盖过了太阳,韦渚虽心中尚有些郁闷,但郁闷中又有些舒畅。郁闷的是此事似乎变得越发麻烦,舒畅的是至少他为馨儿痛痛快快地出了一口气。

  黄昏时刻,韦渚在房中歇息。因大元神对身体自我修复的强大作用,韦渚的右臂已经由紫转青,淤血颜色慢慢淡去,肌肤上的血痕也都消失不见。其时右臂已经可以自由运动了。他闭目养神,想起了另一桩麻烦事:恐怕晚上还得再跑一趟仙学的后山。

  正凝神想时,馨儿敲门进来,手中提着食盒,见韦渚穿着整齐,便疑惑地问道:“少爷,你今晚便要回去么?”

  韦渚道:“我有点事,需要早点回仙学去。”

  馨儿对韦渚向来百依百顺,纵然知道韦渚去做的行径,多数或是危险或是叛逆,虽然担忧,却也绝不出言劝阻,因而韦渚有什么事也不刻意瞒她。馨儿将饭菜取出,排了一桌,道:“你中午没怎么用饭吧?至少吃了再走。”

  韦渚经她提醒,一摸肚子,腹中就像回应似的咕咕叫。韦渚中午时不仅经历一场打架,他的胸腹手臂的损伤恢复起来,也耗去了大量能量,实际早已极端饥饿。只是心中有事,忘记而已。他闻着满桌饭菜热气腾腾的香味,便欣然应允,拉了一张小凳子放在自己旁边,招呼馨儿过来一同吃。原来主仆不能同桌就食,但韦渚从来不管这些所谓规则,恒久相处以来,馨儿也不扭扭捏捏,便也与他坐下,一边闲扯,一边吃了起来。

  饭毕,韦渚嘱咐馨儿道:“与往常一样,你待多一个时辰再帮我熄灯锁门,窗户不要锁紧。”

  馨儿道:“明白的。”便目送他抄小径翻墙离开了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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