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二师姐
“近几百年来，某些无名无姓的修真者凭借修体一飞冲天，更有太多原本的的天之骄子坠下云端，甚至身死道消。道心把太多人锁住了，原本修真界推崇的是修心修魂，以养身存身，几千年来都是这样，虽不乏许多天纵奇才剑走偏锋，但乐成的…明面上乐成的，只有北荒师伯一人。如今，修真界隐隐分成了两个流派，传统的灵修，仍然是正统道法，修真界的主流，而体修，大多数门派仍将其视为歪门邪道。”
“那师父，您现在是灵修，照旧体修呢？道心碎后，您已经神魂合一了吗？”楚千见雁归话音稍停，便关切的问了起来。
雁归顿了顿，想了想该怎么解释：“我现在，既非纯粹的灵修，亦非体修，这许是一个修道的新阶段？修真者的门路究竟在何方，真正的道又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吾辈仍然在探索之中。所谓的灵体之争，尚无定论，修道也并非就这两条路不行。也许，吾已经踏上神魂合一之道了。”
楚千为雁归兴奋，心中也生出一股英气来，雁归、北荒、云星禾，一个从未感受过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比他所理想的越发美丽磅礴。修道、成仙，少年心头的野望如荒原上的杂草被烈火燎原，烧得眼眸闪闪发光。
临霜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小哥哥，叹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由一个没有人设的npc开启了体修模块。临霜心想，这种留在版本升级之后，预计在游戏中期才会开始的运动，玩家要到达一定品级并满足极其苛刻的要求，才气更新的拓展包，叫一个随机生成的npc给开了，太离谱了。
北荒也好，雁归也好，没一个给项目部过目的，技术部也太离谱，衍生出这种品级的npc，底层逻辑压根没给限制吧！
“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呢？”陈青温婉的声音又一次浮现在临霜脑海。
“小临，请对你笔下的世界有所恻隐吧。”
“阿灵，能不能对这个世界，稍微宽容一点呢？”
突然之间，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在临霜脑中吟唱，那不是任何智慧物种所吐出的文字，而是一种来自自然的声响，是微风拂过树梢，苍鹰振翅离巢，飞鱼跃出海面，鲸歌在深渊回响。没有一个具体的词语，可临霜却奇异地听懂了，理解了这句话，像是刻在灵魂中的共识一样。
青……青…
青什么？
这种感受转瞬即逝，临霜努力去追念那一瞬的灵感，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云舟仍然在航行，刚刚突破境界的青年倚靠在软榻上休息，看着眼前坚贞的小少年和迷茫的小小女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多时，云舟停下了，楚千晃了晃还在入迷的妹妹，牵着临霜随雁归下船了。
这又是一处山脉，却是差异的风物，天高云低，山却是秀气矮小的，即是在山顶上，也没有会当凌绝顶的气势，反而有一种身在桃花源的错觉，还能看到山脚下一片片的乡村和人家。
“师父，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楚千看到这一派田园风物，感受回到了京城，像姑姑带自己逛过的边郊乡镇，恬静悠然。
雁归也笑着闻了闻花香：“此处乃是永生界的混居区，住着原住民与修士的亲族子女，永生界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数千年前人族与邪魔战斗之处，本就是福源深厚之地，亦有无数生灵在此繁衍生息。”
临霜听到周遭的虫鸣，闻到空气里浮动的饭香和花香，望着不远处房舍上的炊烟，心情也放松了下来。雁归收起云舟，一手一个小朋友，熟门熟路的进了村，在村尾一户茅草房前停下了。
这茅草屋看上去残缺的摇摇欲坠，与村里其他屋子比起来简陋的太过，门前门后也并没有养家禽或种菜，仅仅是干裂的空地，并无打理的痕迹，让人不禁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人居住。
雁归上了两步土台阶，打开貌寝扭曲的篱笆门，两个小孩对视了一眼，便随着进了小院。青年素白的手敲了敲那扇残缺的木门，并无人回应，雁归不以为意，继续敲门，临霜预计他坚持了两分钟左右，屋里才传出一声懒散的问句：“谁啊？”
“师弟雁归。”
木门颤颤巍巍的开了一条缝，像被风吹动了一般，雁归领着孩子进屋，这缝便又关闭了，似乎从未开过一般。
屋里却并不是一个四面漏风的小房，而是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草地，草地中央是一个低矮的小坡，坡上有一丛丛的竹林和一幢精致美丽的竹屋。
竹屋旁支着一张软榻，一个短衣短发的女人躺在上面翻竹简，阳光照在她白玉般的小腿和胳膊上。
雁归走到她身侧，楚千和临霜亦步亦趋地随着，看雁归对这女人行礼，口称“二师姐”，也纷纷随着作揖“师姐好”“师叔好”。
女人抬眼暼了一眼，支着身子慢慢坐起来：“此二人从何而来？”
“三大门派围攻，启国破灭，楚、雪两脉，只剩他们两个了。男孩叫楚千，我收作入室门生，女孩叫楚临霜，师父将她收为第四位徒弟了。”
女人惊奇的看了看临霜：“师父竟愿收徒了？嗯……钟灵之体？！竟是钟灵之体！怪不得，怪不得。”
“这是师父的二徒弟，丹墨寻师姐，名号“画中仙”，是永生界鼎鼎台甫的仙君。临霜是莹莹的女儿，楚千是莹莹的侄子，启国的太子。”雁归为双方介绍。
“都养的不错，莹莹呢？”路逸寻问。
雁归低头不语。
“吾问，莹莹呢？”
楚千和临霜默然不语。
“启国破灭……他们俩不是还在这里？！楚莹呢？莹丫头呢？！她在哪里？！”丹墨寻起身揪住雁归衣领。
“昨日已仙逝。”
“魂牌呢！”
“神魂俱灭。”
女人娟秀的脸上一阵暴怒，满身的灵气似要发作，但短短几瞬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带着死寂：“吾要见她。”
“恐怕见不到了。”
“总要看一眼。”
雁归叹了口气：“苍灵山，潜云府，试炼场，休整室，最后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