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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引

秋议

南国引 茳晨 3741 2021-08-20 07:12:47

  穆禾离了府,去了她已经一月有余未曾去过的皇宫。

  照旧那样的威严辉煌,明明是该是晴朗的日子,穆禾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自后背升起。

  “失业的感受如何?”

  王后一袭宫衣,眼角眉梢皆是皇室的高尚。眼里没有久居深宫的倦懒,反而满是洞悉人性的清醒与将整个朝野把玩在手里的精明。

  “王后的部署自然有理,属下敬服。”

  说着穆禾还把身子伏的更低,以示忠诚。

  “你竟然也能学会这些虚与委蛇,果真这性子是随了那个贱人。”

  王后轻蔑地看着穆禾,眼里有解气也有恼怒。

  “您短短三月便将我快要一年的部署毁了彻底,我不平又能怎样,换来的还不是更猛烈还击。”

  “横竖您每次见我都市想起他,不如就当我是是恳切认输,看着对头之女跪在自己脚下向自己俯首称臣,这感受不是更好吗?”

  说出这话的穆禾面无心情,似乎话里提及的完全不是自己。只是一直微垂眼睑,叫人看不清神色。

  “你倒是智慧,这小人行径真是污了你这张脸。”

  穆禾的示弱并没有换来王后的嘴下留情,她看向穆禾的眼神越发嫌弃,鄙夷更是藏不住。

  “属下自知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只是现在跪在您面前的是我,将她高洁的形象往这个场景里带,您不觉得恶心吗?”

  穆禾的脸色苍白,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将自己放的越发不堪。只是这一句却让言秋白明显的感受到现在跪在下面的人,确实不是她。

  阿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穆禾却可以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要领来保住自己的尊严。

  她们就像水与火,或热烈或坚韧,但那双眼里透出来的桀骜却从来没有变过。

  “而已,你经过这一遭也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我养你长大,许你权力为的是让你好好辅佐我,不要再想什么革新。否则结果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言秋白看着穆禾看似低伏却似乎从未弯过的腰,叹了口气。

  “属下知晓。王后,到秋议的时间了,今年还和去年一样吗?”

  穆禾稍微直起身子,以手触地,勉力支撑着自己。

  “自然,弱水在你手里,你部署即是。起来吧。”

  言秋白眼尾扫过穆禾勉强的样子,恩赐般开口。

  “多谢王后,属下这便下去准备了。”

  “柘南星这段日子与好几个王室来往频繁,阿辞,你可知道?”

  穆禾的脚步被突如其来的话截断,她强忍住自己的恐惧,不露异样的开口。

  “我在这一个月里除了每日去一趟辞夕谷,其余时间都在穆府,您不是知道吗?”

  穆禾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后的眼线里,这是她们都心知肚明的事。

  “你们的本事,本宫不得不多想。只是这每日一趟的辞夕谷,也着实稀奇,以前也未见你如此勤奋。”

  言秋白盯着穆禾的眼,不放过她的一丝心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本事再大,也都是您教的,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至于辞夕谷,有一个病人情况很是适合水蜥蛊,我在用他的身体试蛊。”

  穆禾深知她的本事,这样说也不算骗她,是她自己不问那人的身份。

  “练的如何?”

  “再有一段时间即可乐成,到时您的陈疾便有时机痊愈。”

  听着这话言秋白甚至又觉得心口泛起了撕裂般的痛意。

  说起来,这伤照旧她留给自己的,就像她一样犷悍的缠着自己,将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看来这是天意,你的债该是你的女儿来还。

  “阿辞,你要听话,不要忤逆我。我是这个世界最希望你好的人,你只能相信我。”

  言秋白怜惜的看着穆禾,说出了这段情真意切的话。

  “穆禾从来都是信服大人,也绝不敢叛逆大人。”

  敏感如穆禾,自然听出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看来那小我私家在世时没少折腾这个厉害的女人,她现在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出去!”

  穆禾的话果不其然再次激怒了坐上之人,听了她的话,穆禾如愿离开了。

  三日后百越朝堂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

  原来每年的三朝秋议都是王后携巫女出头,可是今年以闽南府为首的一派官员,以后宫不得摄政为由上书请求并南王世子柘南星代百越出使。

  一时之间争论不定,秋议之事只得暂时压下不议。

  散了朝,穆禾和柘南星都被留了下来,百越王将王后也召到议事厅,四小我私家各怀心思。

  “今日之事,巫女怎么看?”

  穆禾是怎么也没想到王上会拿她开刀,支吾了半才开口。

  “王后对百越,就像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护佑之心太过,反倒不适其生长。不如张望,免惹议论。”

  穆禾这话很中肯,可是她摸禁绝这位陛下对王后的态度,所以很是忐忑。

  “巫女的意思是王后确如她们所说,是祸国摄政了?难不成你忘了是谁将你提到这个位置,王后的苦心别人不懂也就算了,如今竟连你都如此叫人心寒!”

  骤然提高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殿宇内显得越发突兀,天子的怒气也显露无疑。

  听到这的穆禾只能眼睛一闭自认倒霉,她该想到的,王后摄政这么多年,若是陛下有心铲除,怎么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从来未曾阻止,甚至还会黑暗助力。

  可是这样做对他的王位有什么利益呢?不外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得应付暴怒的君王。

  穆禾由站改跪,抿了抿嘴唇,才开口:

  “微臣正是明白王后的苦心才提出如此战略,陛下试想,如果就这样掉臂大臣的意见执意偏扶王后,万一失事,王后便真是他们口中避无可避的祸水了。”

  “穆禾,你斗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污蔑王后!来人!将巫女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穆禾叹了口气,以额触地拜了一拜,便站起来准备出去领罚。

  “慢着!”

  身着一袭月白拖地长裙的言秋白终于作声,穆禾惊奇的向她看去。

  不得不认可,她生的真的很有韵味,不是绝世美人,但满身有着一股清冷自豪的气息,怪不得天子愿意为了她虚设六宫。

  不知道她私下是不是也是这副冷美人的样子,这样想着,就又听到她作声了。

  “陛下如今生气,是因为巫女扯到了臣妾照旧,戳中了陛下的痛楚?”

  “王后这是何意,如果不满意寡人的处置惩罚,说就是,何须动怒。”

  这个时候的天子完全收起了之前那副怒容,转而温柔的询问王后的看法。

  穆禾看着这两人之间奇怪的互动,不禁好奇,难不成他们中真是王后主导一切?

  “巫女所说有理,这次秋议便让世子去吧。只是以防意外,巫女要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

  言秋白话刚落,天子便温柔赞同,听得穆禾一阵恶寒。

  “臣遵旨。”

  站在旁边的两人极有眼色的做出反映,之后便退了出去。

  只是在此之前穆禾似乎接到了王后洞悉一切的眼神,一切都看破的冷淡目光。

  “此事阿辞如何看?”

  柘南星同穆禾一起离宫,可这一路身边之人一味缄默沉静,他有些忐忑。

  “大王对王后多加庇佑,此时举事自损八千。且,二哥不觉吃相太过迫切,反叫人看低。”

  话里有不满,有不解,可这都是柘南星在做此事之前想到的结果。

  他深知王后对穆禾的影响,之前虽被攻击,但依穆禾的性子对王后恐仍有理想,只有让她认识到王后身后的势力有多强大,为了革新她才有可能破釜沉舟!

  “正是因为大王的态度,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若一味避让,我们的局势会越发艰难。只有让诸国看到我,看到百越有纷歧样的可能,我们才有可能胜!”

  “他们要看的不是你,是百越无休止的内耗。此举伤的是百越的元气,负的是百越的民众!”

  依着穆禾的想法,先安内方能攘外,否则依百越现下的国力,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让其元气大伤,此时与王后开战,实在不明智。

  “我只是长了一双和那人相似的眼,王后保不了多久的。二哥若另有事要我做,直说就是,不必如此。”

  她看得清局势,自然也看得清柘南星对自己的利用和试探。如果王后今日不开口,那二十杖,只怕躲不外去。

  “阿辞我不是……”

  柘南星忙乱的拉住穆禾的手,想看她的脸,却被面具挡了个彻底。

  “二哥,身处绝境自然会想着还击,你我同处一境,我理解你的选择。”

  柘南星可能不清楚他在穆禾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明知这就是一计的穆禾宁愿为他蒙受王后的怀疑和陛下的怒火,甚至今日就算那二十杖真的落在她身上,她也不会多灾受。

  “只是我不愿被你这样看成器具一般随意利用。”

  话里落寞和委屈直让柘南星一怔,他从来见到的都是冷静的、智慧的、高洁的穆禾,甚至上次在穆府穆禾也只是失落和不甘。

  从来未有一次她会像刚刚这般如此委屈的控诉自己不愿意。这也让原本就心怀愧疚的柘南星心口涌出阵阵酸涩无力。

  穆禾自小就在钩心斗角中长大,她精于此道却又对此唾弃万分。

  柘南星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不戴面具见的人,只有在他面前穆禾才气没有任何掩饰遮挡的直面阳光。

  纵然早就习惯黑暗,可穆禾仍旧会贪恋那瞬间的温暖,自然不愿就此让她世界里的阳光坠落。

  “我知道了,阿辞,我向你立誓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要怎么对我,我都毫无怨言。”

  穆禾的脸一直微仰朝向太阳,柘南星以为这是她还在生气,便使了劲将她转了回来,面向自己。

  “我能怎么对你呢,只是希望你日后不再如此了。”

  眼睛被阳光刺得生疼,这样突然被转回来,一时不适,穆禾就那样顺势留下了几滴眼泪。

  缓过这阵尖锐的刺痛,穆禾才看向他,继而开口。

  “二哥,我并未怪你,真的。”

  看柘南星照旧一脸执拗的盯着她看,穆禾无奈再次重申。

  “我得回去了,二哥回见。”

  他们二人一路走一路说,不自觉就出了王宫大门,此时已近午时,穆禾只感受自己满身乏力。

  她的面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只是有面具的遮掩,劈面之人一直没有发现。

  “也好,阿辞有事便去忙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柘南星便率先行礼离开,余下穆禾只能在原地不停发汗头晕,她现在连一步也走不了,眼前的黑影越来越重,就在穆禾想要不要蹲下来缓一缓的时候,替她驾车的马夫察觉到了差池。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那人试探着扶上穆禾的胳臂,意料之外没有被推开。

  “去辞夕谷。”

  气若游丝的声音传了过来,穆禾坚持着说完这句便晕了已往。

  意识到事情差池,马夫也没有拖延,手脚麻利将穆禾扶上了车,赶往辞夕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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