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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引

游园(下)

南国引 茳晨 3467 2021-08-08 12:51:41

  当天下午,穆禾一封拜帖投到了相府,也不怕旁人非议,堂而皇之的就进了大端重臣之府。

  “巫女来访,不知何事?”

  叶相一身白袍坐在略显简陋的堂中,却丝绝不显单薄,反而有一种上位者的大气。

  反衬的他身边的叶京墨有些稚嫩,不外风骨自成,他就穿一身素衣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是很轻易便可夺人视线。

  “先前在朝堂,是在下思虑不周。现在想来越发不妥,特来向叶相致歉。且在前几日的宫宴上,令令郎仗义执手,在下心中甚是谢谢,此来顺便致谢。”

  穆禾一番话进退有度,叶相心里纵然不满,现在却也挑不出差错。

  “巫女一番情意,老夫虽年迈倒能体谅。至于犬子救你一事,那只能是他的荣幸。”

  “两件都是小事,巫女不必放在心上。为此特意走一趟,倒让老夫不知所措。”

  叶相审察了面前这个女子许久,她虽年幼,但举止话间透出的老练却是不容忽视的。

  没有缘由,叶相感应了许久未曾泛起的危急,她这趟用意也不明,只能先打发。

  “事虽小,却不行忽略。在下听闻叶相身体抱恙,特此送上一点心意。”

  穆禾向前走了一步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盒子,递了出去。

  京墨看了叶相一眼,接到肯定的目光,自穆禾手里接过盒子,双手呈给了叶相。

  “这是百越皇室秘药,对换治气血有奇效。”

  顺着叶相打开盒子的行动,穆禾适时增补。可她的眼睛却一直落在京墨的脸上。

  看到那药京墨的神色果真一变,接着便看向了自己。

  穆禾看他的反映感应很有趣,掩在面具下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

  “巫女厚意,老夫实难消瘦。”

  叶相见药到没有多大反映,只是一如往常的推脱。

  “我听闻相府部署犬牙交织有园林之意,若叶相实在过意不去,便容我鉴赏一番,如何?”

  叶相这话正中穆禾下怀,她也终于抛出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依叶相的性子,定不放心让她一人去,所以叶京墨势必会作陪。

  “巫女既喜欢,那便让犬子陪你走走吧。京墨,好好陪巫女。”

  果真,叶相开口,叶京墨无法拒绝的应了下来。

  说完这话,叶相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去了书房。剩穆禾和京墨在堂中相对无言。

  穆禾是在等京墨的反映,而京墨显然是还未从穆禾送药的震惊中回过神,那药是他在辞夕谷见过的,出自朝颜之手的毒药。

  “那,叶令郎请?”

  看京墨不计划有反映,穆禾有些无趣的发出游园邀请。

  “相府宅院再别致,也不及皇宫。”

  走在穆禾身前,京墨才反映过来穆禾今日的反常,给叶相送毒药这种事,她绝不会做。

  这一番离谱的操作,与其说是要害叶相,不如说是做给他看的。可穆禾又怎么知道他会认出那药,照旧说她想起什么了?

  想到这,京墨再看穆禾的行为,似乎一切都说通了,她今日来是为试探。

  “皇宫景色虽美,但人多眼杂。不及此,可与令郎独处。”

  想到即将要获得的答案,穆禾的心却反常平静了下来。她一反往日的做派,言语也不自觉的放松。

  “未来得及问,幽州一别,女人可还好?”

  顺着她的话,京墨也放松了神经,开始如许久不见的故人般和她攀谈。

  “尚可。只是很有意思,我发现令郎似乎对我很是熟悉。”

  “你伤我时的武功招式,另有我平素的喜好,甚至连我怕痒这种小事都知道的清楚。”

  “如果不是知道不行能,我都误以为令郎是心悦我了。”

  在皇城郊外,他还叫出了穆禾的小名。只是这事太过暧昧,欠好再提。

  穆禾没有再和京墨打哈哈,她单刀直入,将这段时间的疑惑都抛给了京墨。

  “为何不行能?我不会记一个陌生人的琐事。”

  听到她的话,京墨也未有几多失望,他早就知道这女子的心,自成枷锁难以渗透。

  “你在三年前见过我?”

  “是的,三年前,百越辞夕谷,女人救了我。”

  “我不记得你。”

  “女人心怀天下,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京墨说这话时,睫毛低垂遮住了他原本极为出彩的眼睛,看不到眼里的情绪,可穆禾就是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我不记得三年前的所有事,有人告诉我,我遇袭受重伤在床上昏厥了五六天,之后又静养了半年。”

  毫无波涛的声音讲了一个残忍的故事,穆禾的脸上也不见情绪颠簸,似乎口中那个受伤差点死掉的人不是自己。

  这才是穆禾,除了百越一切都不在乎,包罗自己的性命。

  “是朝颜女人说的吗?”

  京墨来不及感受穆禾的话带给他的不忍和心疼,他只是想知道三年前的穆禾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比于其他人,他只相信朝颜。

  “我受伤时,阿颜不在百越,但这些都是可靠的人告诉我的。”

  说起那小我私家时,穆禾语气里的维护和依赖都是骗不了人的,听到京墨耳里只觉难听逆耳,胸口也聚起了说不出的急躁。

  “是并南王世子吗?”

  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这人会获得穆禾这样无条件的护佑。

  “世子与我一同长大,情感憨厚。可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原来他也不是事事都得你另眼相待,我现在倒真想知道你三年前醒来时,身边之人究竟是谁?”

  说起这个柘南星京墨心里便满是不齿,他满口为了百越,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便下了杀手,多亏穆禾援手,他才活了下来。

  最让他不喜的是,柘南星对穆禾的态度。

  满口的家国天下,让穆禾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还妄图毁掉一切能动摇她心性的人和物,好比朝颜、好比辞夕谷、好比他。

  “可我听说,你三年前闭门不出,是被罚了,而缘由即是他。”

  这是他从苏叶处听来的,陵游传来的消息简陋也是如此。

  虽然看穆禾的反映这很可能是假的,可照旧想听她亲口说出自己与柘南星毫无关系。

  “为掩人线人,这是王妃放出的迷障吧。”

  穆禾在今日之前其实未曾听过这个传言,虽然她也不知道在百越民众心里,她与柘南星早已是画本里面生生错过的怨侣。

  “未必吧,传言之所以可信就是它有一定的依据。说不定女人确实是为世子受罚,你所知道的事实反倒是有人编出来骗你的。”

  不是京墨乱说,离开百越之前穆禾对柘南星的情意,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情势所迫,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旧事重提,他反倒有释然顺畅之意。

  “不行能,巫女须断情绝爱,况且我记得与他相处的事,你所说不建设。”

  穆禾的声音突然提高,她也不知这忙乱是因京墨提起她可能有过的那段情缘,照旧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如此,便好。”

  听着穆禾降低坚决的语气,京墨再有讥笑试探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就这样停了话头。

  听她说自己不喜欢柘南星,可京墨心里却并没有快意,反倒生出了掩耳盗铃之感。

  京墨带着穆禾走完了泰半个庭院,看穆禾渐缓的脚步,便在一个凉亭处停了下来。

  没有理会穆禾,自己先坐了下来。

  “怎么了?”

  突然停下来的穆禾一时还不适应,抬头望向京墨。

  只是她脸上面具挡着,否则京墨就能看到她放空的瞳眸,心头的不爽也能消些。

  “我累了。”

  京墨十分不喜穆禾将自己整日装在这样一个套子里,从说话到做事,假的让人生气。

  她脸上那个面具也是越看越难看,这样想着,他便手随心动,快速摘下了那个彼岸花纹遍布的面具。

  “你做什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到了,穆禾躲都来不及,就眼睁睁看着面具被摘走。

  没了面具的遮掩,穆禾的心情便彻底落入了京墨的眼中。

  她现在双眼微瞪,面颊带红,几缕碎发被风吹起,给穆禾带来了一股孱弱凌乱的美感。

  那双蓝眸也泛着水光,她就这样直视京墨的眼,目光专注,京墨甚至都能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认真是极美。

  这样一双足以魅惑众生的瞳眸,怎么会遭受那样多的非议。

  “整日戴着这个,你不闷?哎,别动,否则我就把它丢进湖里。只是不知巫女另有没有备用的面具。”

  看穆禾要抢回面具,京墨语带笑意的和她打趣,天知道他有多纪念这样鲜活真实的穆禾,有多渴望辞夕谷的那段日子。

  京墨的话果真让穆禾平静下来,顺着他的话二人自然想到了那日皇宫里发生的事。

  再看穆禾,她又想起了京墨手箍在她腰上的滚烫,一时感受燥热异常。

  “不管怎样,照旧多谢你。”

  忙着转移话题,穆禾只能四处乱看。只是那早已红透的耳尖,早已袒露她现在的窘迫。

  “无事,只是望着女人日后能多念我一点。”

  露骨的话,绝不掩饰的情。可穆禾却没有受他这话的影响。

  缓了缓心神,开口道:

  “百越与大端若能顺利结盟,那令郎便也是百越黎民,我自会时时念着你。”

  似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京墨泄气的一笑,这结果意料之中。

  穆禾看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坐了下来,这半日闲逛,她的腿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只想着赶忙回去休息。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又是静默无声的坐了半天。

  “时候不早了,我送巫女回使馆。”

  京墨率先开口,却是告此外话。

  “也好,令郎不必麻烦,马车就在府外,我就先告辞了。”

  又是一番官话,平日这是穆禾最拿手的,可今日看着旁边的人,她却稀有的感受到了心虚。

  “我送你。”

  似乎没有听到穆禾的话,京墨把面具递给了穆禾,然后自顾自的往府外走。

  “在百越,你唤我什么?”

  看着京墨修长却落寞的背影,穆禾再次没忍住开口。

  “穆禾,我喜欢这样唤你。”

  与梦里差异的称谓,穆禾说不清楚是松了口气照旧失落。

  总之,梦里那人看来不是他。

  京墨也不知为何要这样回覆,似乎这样奇特的称谓会让他在穆禾心里差异。

  他笑自己的幼稚,再没纠结,送穆禾离开相府,直到使馆门口。

  作别、离开,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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