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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引

月夜

南国引 茳晨 5093 2021-07-29 08:11:05

  “参见王后。”

  穆禾现在未抬头也知道那个睿智高尚的女子正坐在主位看她。

  她是百越的皇后,也是百越幕后的掌舵者——言秋白。

  “小芷自回来便一直忧郁,这一路可有发生什么事?”

  穆禾现在手里的暗线无一不经她手,是以这种向她问询的情况绝不行能泛起,所以王后这是在兴师问罪了。

  “是发生了一些事,但公主聪慧,会想明白的。”

  “她还小,有些事自然不懂。但你接手百越政事时间不算短,难道不知那两小我私家会为百越带来多大益处吗?”

  略带冷意的声音不怒自威,这是她在这个位子这么多年沉淀下来的气势。

  “他们并没有实际进入大端朝廷,叶相机敏,我并不觉得这招棋会有用。”

  虽是在认错,可穆禾的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就恰似她这小我私家,无论何时胸膛都是直挺着的,宛如隆冬的红梅,伶仃傲然的面对一切。

  “是人就会有弱点,叶谦清廉正直,在大端朝内外声誉鹊起。那两个少年许是唯一能挟制他的要领,可就是因为你的愚蠢,我们失去了这个时机!”

  她的面容随着话语变得恼怒,头顶的镂空飞凤金步摇也随着她的面容晃动,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在这空旷的大殿回响的格外明显。

  “您说过,一个乐成的政治家是不会将情感牵扯进朝政的,而且叶相也一直是您让我努力靠近的人。”

  “既如此,那我做的怎么会是错的?照旧说您之前教我的原来就经不起深究?”

  原来就压抑了太多的穆禾现在再听到她的话,情绪就像失控的洪水突破堤坝般涌出,她看着座上那人的目光也有着闪烁的怀疑。

  “阿辞长大了,明白质疑我的决定了,这也是好事。”

  她起身走向了穆禾,就这样看已往,她淡金色衣裙上的五彩凤凰还在熠熠生辉,下束着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平稳的法式就恰似踩在穆禾的心上,将她所剩无几的勇气破坏了彻底。

  终于她走到了穆禾的身侧,看着明明流出怯意,却任然跪的笔直的女孩,微弯腰,红唇勾起,在穆禾的耳边轻语到:

  “这样,可以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多可笑。”

  “不管之前谁跟你说了什么,阿辞,收起你的想法。”

  “你是百越的巫女,也将会是小芷最得力的心腹。你的一切都该以百越为先,我不允许有任何人打破这个局面。如果有,那我就只能送他去地狱了。”

  “无论他的身份,懂吗?”

  她的气息喷在穆禾的脖颈处,但现在的穆禾连干痒也察觉不到。

  她的脑中只是重复重复着她的话。

  “无论他的身份。”

  “无论他的身份。”

  ……

  所以,其实王后早就察觉了自己的心思,甚至二哥所遭遇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因她而起。

  “师傅……”

  穆禾哆嗦的喊出这个称谓,她看向这个精致冷漠的女子,眼里的委屈和不行思议快要溢出,刹那间泪水也充满了眼眶。

  穆禾始终认为她虽然严厉,但对自己另有情感在,可现在看来,自己与她匡扶百越的工具有什么区别?

  没有自由、没有思想、也没有情感,其实也就是个工具而已。

  “阿辞要知道,你这辈子注定会孤苦终老。这是我向月神祈来的心愿,所以那些不应有的不应想的念头,照旧及早断了,否则害人害己。”

  轻飘飘的话语,轻而易举就击碎了穆禾心里仅存的希望。不知从何而起的寒意让她手脚发麻,原来这才是被抛弃的感受。

  “您这样坦荡,不怕我反水吗?”

  穆禾的声音在这寒夜实在是略显单薄,或许就因如此,在听到她的话后,那人先是耸肩,厥后忍不住便开始作声大笑。

  不是局面上的讥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因滑稽而作声的笑意。

  这是穆禾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

  “阿辞在说笑吗?我都说了你会孤苦终老,又怎么会让你在我的视线之外落魄。”

  “你的武功是迄今为止百越最强,可你才十七岁啊,如此稚嫩的你却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真觉得这是你的天赋?那是我在帮你啊,傻女人!”

  “你练了那么多蛊,难道就没有察觉你自己的体内早就被种了蛊毒?你每看到柘南星,心口便如针刺般疼痛。”

  “你以为这是为什么,那是月神的诅咒!而我即是那个主宰你命运的神灵。”

  说完,她便走向了殿后,至于跪在旁边不知缘由发抖的穆禾,再未获得她半分的目光。

  “对了,这个蛊的作用你好好体会,千万不要想着做什么。阿辞,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余声在殿里久久未曾散去,穆禾也跪在那里久久未曾起身。

  摇曳的烛火被夜里的凉风拨的时亮时暗,穆禾的身影在这画面下显得越发瘦弱。

  至于那颗心,也终究是凉了。

  穆禾在殿里延长了太长时间,等她回过神已经过了宫门的宵禁时间。

  不得已,她只能又在芪芷宫的花园里坐了一晚上。

  越日穆禾赶到辞夕谷时已经接近午时,她这段时间休息本就不足,前天晚上还受了凉,为了不让朝颜发现只能在穆府延长了时间。

  只是出乎意料,她进谷后并未看见朝颜,反倒是现在该躺在床上的叶京墨现在正坐在廊下吹风。

  “你的身体现在并不适吹风,你也不应下床。”

  穆禾虽不是郎中,却担着治好他的责任,是以看到他如此不遵医嘱,不由得语气冷硬了起来。

  “朝颜医生出谷采药,我一人实在无趣才出来透气。女人既然如此说,那我便再不了。”

  京墨的脸色照旧泛着白,唇边的青色也未完全褪去,稍显虚弱的声音说着完全服软的话,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不在你就该自行休息,之前拼死也要早日康复,现在却如此作践自己,你对不起的是你你自己。”

  “在下知错了,女人教训的是。”

  听出穆禾今日语气里的急躁,京墨智慧的选择了不语。

  看着他低眉俯首的样子,穆禾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叶京墨是有错,但自己也是将火气撒到了他身上,就这样了吧。

  穆禾这样想着,先京墨一步进了屋子,京墨也反映极快的跟进去躺在了床上,闭目调息,等着穆禾控蛊。

  由于着凉的缘故,穆禾今天的疗伤历程被自己的咳嗽声打断了好频频,好不容易吹完却看到叶京墨睁着眼睛一瞬不失的看着自己。

  按平时他现在该是昏厥已往的,所以穆禾对着他的视线,开口道:

  “是不舒服吗?”

  “白萝卜切片加生姜煮水,在水将滚之际再加少许雪梨,可止咳且比中药好喝。”

  京墨的眼睛现在似乎突然褪去了病意,狡黠的看着穆禾,就像是一个在期待大人夸奖的孩子,明亮真诚。

  “虽然女人很厉害,但总归是有不知道的事情的,这个是我每次咳嗽都喝的工具,保证童叟无欺。”

  说完怕穆禾不信,京墨还特意增补了一句,那神情似乎恢复到了从前,有片刻的骄傲张扬。

  “好好养病,不许出去。”

  差异于商陆柘南星他们询问式的眷注,叶京墨这样直接又坦率的体贴方式是穆禾从来未曾接触过的。

  她原来心里就有事,现在也没有想出该以什么反映回应他,所以丢下这句话就急遽离开了。

  却不知,这行动落在京墨眼里,就是怕羞的体现。

  穆禾走后,京墨一小我私家躺在床上,眼睛看向头顶早已描摹了不下百遍的花纹,收起了眼角的笑意。

  这个女人,行事狠毒看起来却偏又无辜单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竟真的存在吗?

  快到黄昏朝颜才回来,她煮了饭食,自己却并没有吃。

  看她秀眉紧锁,京墨出于礼貌询问。

  “是那个病人病情棘手,所以女人才如此忧心吗?”

  “再醒不外来,他就只能这样一辈子了。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重的伤势,或许是我学艺不精。”

  边说朝颜边叹了口气,又将腰里别着的工具拿出来整理。

  这是她从那小我私家身上取下来的,原来被河水打湿弄脏了,她又洗了一遍。今天出谷时忘带手绢了,正悦目到这个就拿来用了一下。

  京墨原来只是想吸引朝颜的注意力,让她暂时放松。可当他的视线转到朝颜手里的手帕上时,喉咙似乎突然被什么工具掐住,他感受自己几欲窒息。

  他稳住心神又仔细看了一遍,是了,绝对没错,那是叶满的手帕,是他用来包裹彼岸花种子的!

  “女人,我能见见他吗?”

  京墨着急的看向朝颜,眼里刹那间便满是水光。

  “那小我私家?他的状态欠好,你的情况也不太好。你们暂时还不能见,再等一段时间吧。”

  看他的样子,朝颜就或许猜到了这小我私家八成就是商陆说过的,京墨的挚友。可这也太巧了,一时间朝颜都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状况。

  只一点,他们一个昏厥不醒,一个重伤未愈,现在不是晤面的好时机。

  听到她的话,京墨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下来,只是他照旧故作轻松的跟朝颜说没事。

  “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朋友,我都市尽力。你不必过于忧心,忧心也做不了什么。”

  朝颜的话实在是很真实,不管什么情况,他现在都无能为力,渺小的如同蝼蚁,死生尽在别人手里。

  或许朝颜的话只是为了让他放弃见那人的念头,可京墨自小长在别人的眼里,活的看似张扬,内心却异常敏感,所以现在的气氛突然就压抑了起来。

  未等朝颜做出什么调停,京墨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起身行礼离开。朝颜也不知这孩子这么难搞,只能独自叹气。

  入夜微凉,京墨睁着眼睛等着朝颜忙里忙外的停歇,终于一切都归于平静。又等了一刻,确定朝颜睡下了,京墨才徐徐起身。

  临近十五,月色在夏末秋初之夜显得格外明亮。

  往日也未觉如何,可偏偏在此地此时,京墨想起了皇城的叶府、想起了叶相叶满和他一起在满月下小酌的局面、想起了曾经的肆意浪费、还想起了一双如寒夜般冰凉无情的眼睛。

  终究是来日方长,京墨收起了思绪,伴着月光缓慢的朝朝颜口中的那小我私家的房间走去。

  终于到了,短短几十步,京墨却走出了一身汗。

  他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伸手,这扇门后有可能是昏厥中的阿满,也有可能是一个陌生人。

  如果是,这样的阿满该怎么办?可如果不是,他又该怎么办?就这样一小我私家走下吗?

  他该怎么做,谁能告诉他。

  “我原以为你会绝不犹豫的进去。”

  声音传来,是不知何时隐在夜中的穆禾。

  “我……”

  京墨看向那个角落,只见穆禾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今天换下了百越的衣饰,转而穿上了一身墨玄色长裙,虽未拖地,但腰间云带束着,更显得她身量芊芊。

  她似乎酷爱深沉的颜色,但京墨始终觉得洁净的色彩更衬她。一时被她的装扮晃了眼,京墨又故作无意的向她左右身后看了几眼。

  “阿颜休息之后便不会再起。怎么,你还怕她?”

  这话里满是讥笑,纵然不了解她,京墨也知她对于自己频频三番不遵医嘱的行为,很是生气。

  “我只是怕打扰到朝颜女人,这么晚了,女人有事?”

  看着穆禾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京墨决定率先开口。

  “来看看叶令郎是如何犹豫不决又畏缩不前的。”

  其实是她自那日从皇宫回来便心神不宁,颓丧疲惫。

  想找二哥,可他近几日都被部署了事情,想来是王后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她看清形式。

  可她心里实在是憋闷,不自觉就来到了这里,这里不仅有朝颜,照旧她长大的地方。

  如果说整个百越另有一处可以让她卸下伪装,那就是此了。

  最重要的是,不知怎么,王后未曾在这里安插眼线,所以此地相对宁静。

  “那女人看到了,满意吗?”

  又一次被穆禾看到弱势,京墨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火。

  “比我想的差一点,若是我就直接进去了。这样凌迟的煎熬,受起来并欠好。”

  穆禾说的无所谓,许是她原来性格就坚强,所以京墨现在的心她并不懂。

  “女人可有过满心欢喜的希望破灭的经历,可感受过得而复失的绝望?许是女人事事顺遂,是以你与我终是差异。”

  京墨这话绵里带刺,乐成戳中了穆禾的怒点,他也许不知道穆禾在百越的处境,但他这话落到穆禾耳里即是满满的讥笑。

  “我是不如令郎自小苦难,在皇城落了个,所到之处人犬不宁的称谓。第一次携友外出,便一伤一残。”

  “可我却知,退缩不能解决什么。今晚不进去,你便永远不知那人是谁,你便只能活在患得患失的彷徨中。”

  “由此可见,我确实比令郎顺遂。”

  穆禾今夜确实是乱了心神,换做平日她是绝不会因京墨的这几句话露出怒气,这也是那人教她的第一样工具——藏拙。

  “是啊,我都这样了,女人自然要比我好。”

  听到这些,京墨首次在穆禾面前感应了尴尬。

  之前他所见到的穆禾都快让他忘记了,面前这女人是百越的重臣。

  她手里恐有百越最全的消息,否则也不能在第一次见到他和叶满时就准确的点出二人的身份。

  现在他这样和她讨口头自制的行为实在是愚蠢至极,更不要提自己心里起过的隐秘心思。

  想到这,京墨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极快的服软。

  “言不由心,满嘴荒唐言。”

  穆禾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极不齿的看了他一眼。

  “寄人篱下,不得如此。”

  听着穆禾的冷哼,京墨心里又起了小疙瘩,忍不住又刺了她。

  “还挺有自知之明,那就好好听话。早日将伤养好,赶忙离开百越,省的麻烦。”

  穆禾自知今夜有些越距,但很久没有人敢和她这样说话了。是以她竟然还觉得有些痛快,看京墨自然也顺眼了几分。

  但她这话在京墨听来,那可就是赤裸裸的眷注了,就这样某人尽力控制的春水一不小心被搅乱了。

  “你笑什么?”

  迟迟不见京墨的回应,穆禾看向他,却看到他正在低头抿嘴笑。

  “只是没想到女人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现在才从理想中走出来,京墨轻咳一声,继而道:

  “今夜多谢女人开解,我知道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京墨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了那扇门。

  穆禾就那样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着的哭声,转身离开。

  京墨进去前自以为做好了准备,可当他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叶满时,照旧忍不住。

  不到一个月,叶满脸颊凹陷,看起来就似一个垂矣的老人。

  他的头上绑着白色的布带,透过窗户,月色照在他的昏厥的脸上,将他装扮成了一个易碎的水晶,看到这一幕京墨只觉得心悸。

茳晨

《南国引》小剧场   叶某人:阿离别哭,抱抱。   穆禾:你看见我哭了?   言秋白:收起你的爪子,敢碰阿辞一下!   叶某人:楼下不要放肆,莫欺少年穷。   柘南星:额……阿辞没事吧?   言秋白:你还不如一楼,楼主还不踢人?   叶某人:得嘞!   穆禾:……   小茳:好了,这一阶段的回忆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要进入主线。进度比力慢,很谢谢各人一直陪着我。我会好好努力,希望接下来的故事各人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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