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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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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引 茳晨 4524 2021-07-28 08:46:24

  京墨在夜间就醒了过来,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满身酸痛,就恰似之前不休不倦的跑过好几天,结果都聚集在现在,实在是欠好受。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是好照旧欠好,想作声但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一样,只能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无助之极。

  第二日一早穆禾一进屋看到的即是京墨睁着眼睛放空的样子,她在门口犹豫了一瞬就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京墨转头来看,穆禾身着百越衣饰的样子就落到了他的眼里。

  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京墨的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

  “我叫穆禾,我们之前见过,是商陆让我救你的。”

  穆禾显然是早就想到了他的困惑,一句话就将他心底的疑问回覆了。

  “如此,就麻烦女人了。不知羽涅女人现在如何了?”

  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的感受并欠好受,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京墨心里总是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不愿,不愿自己如此落到她眼里。

  况且羽涅是他和叶满一直都担忧的人,现在碰到她也正好询问。

  “你们和羽涅注定做不了朋友,你那个朋友和她更是不行能。况且听商陆说,你朋友生死未卜,我要是你,现在便绝不会去担忧那些不相关的人。”

  “好好将养自己的身体,早日离开,若是可以找出对头,帮他报仇。你觉得呢?”

  穆禾做事一向以理智为先,所以她对京墨说这话只是依着自己的行事作风,完全没有任何讥笑之意。

  可她不知,有些夹杂了人性的事并不是这样简朴的。

  “仇我会报,人我也会找。至于羽涅,她是我的朋友,体贴她是我愿意花时间去做的事。”

  “我之前听羽涅说过,你对她很好,可如果你对她这么好,她却不屑一顾,那女人会不会也感应难受。”

  京墨不喜欢面前这人如神祗一样俯视他,尔后教他做事的感受。

  明明是一个妙龄少女,却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做事严丝合缝,不近人情。

  “不顺我意的人自然是抛掉,想不到叶相那样一小我私家物,竟然教出来一个情种。”

  就如同京墨看不惯穆禾冷漠,穆禾也不喜京墨身上带出的那股气息,似乎对万物都有磨不灭的希望。

  看着他谈起情感时眼里的灼烁,更胜于商陆几倍,这样的人能让她闻到自己腐朽的气息。

  事实上有许多几何人,每一次谈起她的处事,看她的眼里都是充满不解愈甚者还夹杂着恐惧。

  她也不明白究竟问题出在哪,明明师傅说她做的很好,明明百越在这几年变得越发强盛。

  “叶相朴直,但他孤苦一生。我崇敬他,但永远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京墨觉得自己和这女子的想法差了十万八千里,遂以一句话讲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也保持缄默沉静。

  看着男子倔强坚贞、棱角明白的侧脸,穆禾一时语塞。之后也便不再说话,专心开始控蛊。

  照旧那首曲子,随着笛声的悠扬顿挫,京墨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游走,而且顺着这股力量,他觉得自己的浊气都散开了。

  力气虽然照旧没有恢复,但酸胀感明显减轻不少。而且随着笛声,京墨的脑袋也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扛不住睡了已往。

  穆禾在结束之后,也便离开了屋子。

  她刚一出门就看到商陆站在檐下,她也是被气笑了。

  “怎么,你不在,我会伤他吗?”

  穆禾今日没有让商陆随着进去,所以看到商陆这个样子,自然以为他是担忧自己会对叶京墨做些什么。

  “非也,我来是想向大人致歉。”

  听着穆禾下意识的话,商陆有些黯然。

  曾几何时,穆禾不会怀疑他的作为,他也给足了穆禾信任。

  他们之间从苏叶开始便隔了一道沟,现在这道沟更是越来越大。他不想如此,穆禾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也决不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淡漠。

  “你做错了?你不是一直自信是我的错吗?”

  照旧用冷静掩盖了所有情绪的完美心情,穆禾看起来恰似真的一如往常。

  “世梵城外,为了苏叶我放弃了你,还利用你的信任入穆府盗药。这次为了救京墨,又逼你用了你花大心思养出的水蜥蛊。另有更早之前,你为了我同柘世子周旋,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只能向你致歉。”

  “然后呢,道完歉我们就能回去,你做的一切事情都能岂论?”

  穆禾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怒气,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商陆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所有事,那她的纠结,气愤不就酿成一场戏了吗!

  “致歉是因为你对我很重要,但是我照旧不认为我做错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和朝颜姐与你都有了隔膜。”

  “再或者,除了你师傅和柘南星另有谁说过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对百越鞠躬尽瘁,但王上为何从未许你一官半职,如果不是巫女那支驭蛊的笛子,你手里有无实权!”

  “他们说让你戴面具是为防有人见你的蓝眸生失事端,但若有一日事发,百越黎民心里认定的那个带给他们富足生活的人,只是那个带着花纹面具的巫女,而不是穆禾!”

  “这些无论这么看,都是他们在利用你!你师傅是,甚至柘南星也是。阿辞,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商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希望能让她好好想想,可当他看向穆禾却发现,对方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如果其时没有我带你回百越,你现在会是怎么样?”

  穆禾的睫毛颤了颤,显得十分脆弱,接着说出了这么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若是没有阿辞,我必死无疑。”

  虽疑惑穆禾思维的跳跃,但商陆照旧认真回覆了她的问题。

  “可若是没有师傅,其时的我也必死无疑;没有百越的庇佑,我活不下来;没有二哥的勉励,我在受尽冷眼之后也坚持不下来;没有朝颜和你的陪伴,我恐怕也早被那无边的孤寂吞噬。”

  “所以,我愿意为了百越,为了师父做那些肮脏的事,愿意忍受二哥有时的言行纷歧,愿意在你做了那么多事后继续接纳你。”

  “但也仅仅如此,我生性冷淡,却并不是无情,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时机。”

  “如果你选择现在离开,我们就此别过。但如果你选择继续留下来,就永远再没有时机叛逆我了,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素来内敛的穆禾,说出这段刨析内心的话实在是不容易,是以她的情绪在说完另有些不稳。

  “我愿以月神起誓,今生绝不再叛逆你。”

  在商陆的心里,百越和穆禾一直是两个完全差异的看法,是以他绝不会伤穆禾,但百越可就纷歧定了。

  “记着你的誓言。”

  穆禾无法反驳他破绽百出的起诺,因为她实在舍不下那个陪她长大的商陆。

  “我会将他的伤治好,然后宁静送离百越,你今后不必再见他了。”

  “那我可否与他离别?”

  虽然穆禾这话很无理,但商陆照旧无条件的允许了她。

  “随你。”

  语毕,穆禾便急遽离去,只留清脆铃声回荡。

  商陆进去时京墨还在昏厥,他便拿了本书坐在桌子前看,也没有作声打扰。约莫过了泰半个时辰,京墨转醒。

  看到他便挣扎着要起来,商陆快步走到床前按住他,顺便坐了下来。

  “你恢复的不错,约莫再有半个月就可下床了。”

  “京墨能有今日,全靠令郎援手。”

  虽然躺着无法行礼,但商陆确实从京墨的话里感受到了满心的谢谢。

  “我是医者,救你原本也是我分内之事。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日后也可能不会相见,就趁着今日离别吧。”

  商陆说话时嘴角带着笑意,但仍阻止不了离此外伤心。

  “之前是我延长了令郎,现下要疏散,总是感受过意不去。这个玉佩是我父亲给我的,如果令郎需要,可拿此到大端皇城找我。只要能做的,京墨必鞠躬尽瘁。”

  这玉是北陵王朝为表友好送给大端天子的,至于怎么到叶相手里,京墨不知。只是它很珍贵,是京墨唯一觉得能表达自己心意之物。

  “此物太过珍贵,与我反倒倒霉。这样吧,若是我有事就去皇城找你,到时你可不能推脱啊。”

  看了玉一眼,商陆便知道了京墨身份特殊,如此穆禾之前的举动也就说的清了。

  “如此,令郎可一定要来皇城找我。”

  “你休息吧,我要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

  “哦,对了。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叫辞夕谷,它的主人是一个叫做朝颜的女子,做事比力……嗯……比力特别,但对病患还不错,你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都可以去找她。”

  “另有一个女子,是帮你治病的那个,她叫穆禾,如果没事你就不要去惹她,她脾气不太好。”

  说完商陆就很潇洒的走了,剩京墨一小我私家在原地放空。

  脾气欠好吗,可为什么她的眼里没有焦躁和不耐,相反却只剩空洞和冷漠。实在是个矛盾的人啊。

  穆禾离开辞夕谷后直接去了并南王府,之前她说过要去找柘南星,但因为叶京墨的事延长了,趁着现在无事,她想赶忙去见他。

  “大人。”

  王府的人之前称谓她为女人,被柘南星听到后便生了气,重责了那群人,并让他们称她为大人。

  其实穆禾至今也不明白这两个称谓差在哪里,可能是他见自己在百越处境实在尴尬,所以想拉她一把。

  穆禾颔首示意,一路顺畅的到了柘南星的院子。

  他是嫡子,却并不受宠,原来并南王爷与百越王曾商议过嫡子继王位,最后却硬生生酿成了嫡子继亲王位,他一下就从百越太子酿成了并南王世子。

  不仅如此,两年前,为了与北陵交好,送出去的质子也是早已与王位无关的他,亏得他聪慧,才气平安归来。

  如今他盛誉在外,住的却照旧这个偏远僻静的竹园。如此境遇,穆禾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映。

  “阿辞!你来了,昨日你没有来,我以为是王后找你,便没有派人去打扰。今日没有事了吗?那能否陪我一起坐会?”

  穆禾进来时柘南星正在院子里照顾他的花卉,现在他像是极快活。

  带着穆禾坐到了桌边,又亲自去沏了茶,上好的龙井在杯子里沉浮,一时院子里尽是草木香气。

  “二哥有什么喜事吗?兴致如此高。”

  看着他放松的眉眼,穆禾的嘴角也不自觉弯了,眼里也有了不易察觉的柔和。

  “阿辞来找我,难道不值得兴奋?”

  他的话总是这样,兴奋时露骨,生气时刺人。

  也不知他究竟为谁如此,但看他发自内心的笑颜,穆禾的心里是舒服的。

  “是该兴奋,自你回来我们便没有如此坐过,今天也算是补回来了。”

  “对了,昨日是王后有什么事吗?”

  穆禾从未失信于他,想来能让她那样的就只有她师傅了。

  “师傅问了问水蜥蛊的情况,已经没有事了。二哥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我可是很想知道呢。”

  穆禾故意用这样的话引开了柘南星的注意,她怕他察觉出问题。

  “这可真是奇了,阿辞从未在这种事情上花过心思,这话一出反倒叫我紧张。”

  “二哥送的工具总是罕有,我也只是好奇。”

  穆禾的眼睛在夕阳柔和的色彩下显得熠熠生辉,不说柘南星,任何人见了她的蓝眸都市被折服。

  柘南星笑意晏晏的看着她,直到穆禾实在抵不外,低头微嗤才收了视线。同时他自腰侧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支通体晶莹的白玉笛子。

  “为何要送这个?我有驭蛊的乐器。”

  穆禾自他手里接过笛子,入手是一片温润湿意。不似平常玉器的冰凉,它反倒在手里生出了暖意。

  笛子的周身被精心刻出了彼岸花的花纹,整个构图恍若天成,光看这些,这就是一件很乐成的艺术品。

  “你手里的弱水是巫女的笛子,若是有一日你不在此位,那你之前就都为别人做了嫁衣。你拿着它,或许能在这险恶境况下走的容易些,我也放心。”

  柘南星此话是真正为穆禾着想,若是形势使然,她未必有自保的能力。

  “我知晓二哥的担忧,所以定会好好在世。倒是二哥,形势所迫,你还走的下去吗?”

  “总有一日,我目光所及之百越,定会皆是安乐。”

  柘南星的回覆穆禾听懂了。

  是的,世事难测,那他便改变这无情的世道,他不怕死,所以,酷寒的人间准备好了吗?

  这才是她的二哥,纵然命运不公,肩上继续依旧;纵然百越不仁,胸中情怀不改。

  穆禾也相信,终有一日,他会以最耀眼的方式实现他的理想。

  之后他们又坐了一会,穆府来人说是王后传召,穆禾只得急遽与柘南星告辞。等她栉风沐雨赶到皇宫时,已接近酉时。

  这个时候皇宫本不能进人,但是穆禾的身后是那个足以扼住百越咽喉的女人,是以她一路流通。

  随着内侍到芪玖宫,穆禾的心里泛起阵阵不适,这个地方让她记起的只有砭骨的寒意和漫延的鲜血。

  她恰似现在都有因畏惧而满身发软、内脏翻腾,因失血乏力而手脚冰凉、濒临窒息的感受。

  这个外观庄严华美的宫殿,其实是一座地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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