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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妖后传

二十九 酝酿

重生之妖后传 月流尘 4062 2021-08-06 07:00:00

  天子接着又道:“立太子原来是朕的家事,偏偏这群人都想加入,朕的儿子朕心中有数,哪容得他们来置喙?前几日四哥儿来见我,与我聊了些体己话。”

  “唉,朕的这个儿子,从小没了生母,记在皇后的名下没得几多呵护,反倒是惹来不少的明枪冷箭。好不容易长大了,不外稍微厮闹了一些,又被这群无事生非的人盯上,他们呀,恨不得让朕废了这个儿子才宁愿宁可。”

  说起自己的儿子,天子一开始语气还比力柔和,紧接着话语逐渐变冷:“话说回来,就算四哥儿再厮闹,也是朕的儿子,是这大衍的王爷,那帮御史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追着他参奏,哪里顾及过朕的面子?你说说,这帮人该不应杀掉一批?”

  黄胜闻言吃了一惊,类似的话他在八年前的东平书案发作时,听天子说到过一次,随即十几家官员被下狱治罪,几百人或被处斩、或被流放,京中闹的腥风血雨。

  今后的数年,岂论官绅黎民,都不敢提及此事。

  黄胜忙跪了下去应道:“皇上,如今四海升平,八方宁靖,陛下仁慈之名广播海内,若是与几个御史言官置气,损了陛下的盛名,实在是得不偿失,请陛下三思啊!”

  天子没让他起身,思虑片刻,淡淡说道:“老家伙,你在司礼监做了十几年,有没有想过换换位置?”

  黄胜听懂了天子的这句话,他又给天子行了一礼,答道:“只要奴婢能跟在皇上身边侍候着,做什么都行。”

  “昨日曹守礼又来找我起诉,说你由着下边的人胡来,让宫里的人都没了规则。自打我记事儿以来,你便陪在我的左右,这些年替我办了不少事,也背了不少的关连。”

  天子吁了一口气,在殿内踱了几步,低声道:“司礼监你不能再呆着了,这几天等我的部署,等过了万寿节,就去御马监吧,由你掌着腾骧、武骧四卫禁军,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听天子在自己面前没有自称“朕”,黄胜鼻中一酸,恭顺重敬地给天子磕了三个头,却听到了天子降低而坚定的声音:“事关社稷生死,朕,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刘庆元携着内阁诸臣守在乾清宫门口等到午时,也不见宣召,心中都犯起了嘀咕,一直过了正午,才见黄胜走了出来。

  黄胜朝刘庆元欠身施了一礼,道:“教列位大人久等了,皇上今日心绪不佳,正在里面歇着。皇上说了,列位大人若是为了立储一事,可先去司礼监找曹公公,议出一个眉目再行上奏;若是为了替韩嗣昌求情,那就请回吧。”

  内阁六人面面相觑,天子自从即位以来,还从未有过将内阁大臣拒之门外的时候,这次显然是动了怒气。

  六人商量了几句,不敢去惹天子的怒火,只得一起回了文渊阁。

  黄胜出了乾清宫,回住处换了身粗布衣服,却没有再回司礼监,一路出了宫门。

  他在宫门口叫了顶绿呢小轿,简朴付托道:“去惠丰街。”

  为首的轿夫看黄胜气度特殊,知道这是宫中的朱紫,极有眼色的没有多问话,载着黄胜去了惠丰街。

  黄胜在宫中十几年,不是在宫中当值,就是去东厂处置惩罚事务,便服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是第一次到这惠丰街,一进了街道,就掀了轿帘往街边张望。

  依着底下人的描述,他寻到街尾的一处小铺面,叫停了轿子,给轿夫扔了一颗碎银子,下轿进了店肆。

  一进门,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个少女并排站在药柜前嘀咕。

  两人都是背对着门,混没注意有人进了铺子,只听到那少女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师父,你说这青龙屑与清心草同是青芍炮制而成,为何药性却天差地别呢?”

  老者道:“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行胜数,然其要一也。青芍性平,火制成青龙屑至阳,水制成清心草至阴,正是应了阴阳之道。”

  这老者和少女,自然就是孙杜仲和林紫苏了。

  黄胜清咳了一声,待师徒二人都转了身,稍微审察了林紫苏一眼,笑道:“孙老怪,你拐带林家的女儿做徒弟,不怕林家人找你麻烦?”

  “哈哈,老黄!”

  孙杜仲乍见黄胜,险些要跳了起来,指着黄胜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天子舍得放你出宫?”

  黄胜却不接他这个话茬,微笑着说道:“听说老友在这惠丰街安身立命,日子过得甚是自在,我就是来看看你。”

  “你要是想来看我早就来了,何须要等到今日?”

  孙杜仲翻了翻白眼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还能劳动你的台端。”

  两人是多年前的挚友,这些年虽然未曾再见,却都知晓相互的状况。

  黄胜沉吟了一下,说道:“孙老怪,这些年来,你帮了我不少忙,宫里下面的人都叫我‘活菩萨’,扪心自问,这个名头一泰半是从你这儿得的,以后呢,预计不会再麻烦你了,今日......来向你表达下谢意。”

  孙杜仲乍见多年前的老友,满心欢喜,听了黄胜的话转为满脸惊愕,结巴着问道:“你是说......你要......?”

  他本想说出心中的话,忌惮着林紫苏在场,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黄胜依旧是一脸淡笑,似乎是听懂了孙杜仲的未尽之意,对目瞪口呆的孙杜仲颔首说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孙杜仲依旧带着有些不行置信的心情,喃喃说道:“这是......要起风了?”

  黄胜收了笑容,脸色变的凝重,说道:“孙兄,天心高远,可不是我们能妄自臆测的。”

  两人闲聊了起来,聊起了陈年旧事,从相识聊起,一直聊到孙杜仲离了太医院,林紫苏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两人聊了近半个时辰,黄胜想起了一事。说道:“我到你这里来,除了想跟你叙叙旧之外,其实另有件事要请你资助。”

  “你不要忙着拒绝,先听我把话说完。”

  黄胜见孙杜仲摇头,不等孙杜仲开口,抢着说道:“小莫跟我说,前两日送你这里的那个王子衡,烧伤已无大碍,不外身上的伤怕是要留疤。宫里的规则你也知道,老弱病残者一概不用,我估摸着他离放出宫也不远了。你这里若是有祛疤的灵药,就给他开上一些。”

  孙杜仲皱眉道:“老黄你都成泥菩萨了,还想着慈悲为怀呐,就裁β引火烧身?”

  “王子衡这小我私家,一来是上面想留住他的命,日后另有些用处;二来他的经历与我差不多,几多起了些恻隐之心。”

  黄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自小怙恃双亡,十多岁净身入了宫,不外其时运气比力好,在司苑局搬了两年瓜果蔬菜就进了东宫,厥后皇上继了位,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宫里就是家,离了宫就什么也不是。那个王子衡不外二十多岁,要是带着这一身伤出了宫,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

  孙杜仲不满道:“老黄,你当我是活神仙吗?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你也知道我在太医院里是内科医生,火毒之类的内伤我这里能治,治外伤......即是在当年太医院里,能内外兼治的也就我师兄了,我师兄他可是......”

  说到这里,他蓦地里想起自己身边站着的林紫苏,忍不住朝她瞥了一眼。

  黄胜显然也想到了此节,说道:“我听说医道都是讲传承的,同门师兄弟,平时往来也不少,令师兄仙去时就没留下什么秘方吗?”

  黄胜是同孙杜仲说的,眼睛却在审察着林紫苏,孙杜仲答道:“传承我师门衣钵的是我三师弟,况且我师兄去的急遽,那里会跟我交接什么?你也知道,林家那小子与我误会颇深,就算有秘方,也不会在我这里。”

  两小我私家的目光都放在了林紫苏身上,林紫苏感受到了两人的希冀,她思索了好大一会儿,说道:“我祖父确实留了一些条记,不外这烧伤乃极为寻常的病症,条记中并未有特殊的药方。”

  孙杜仲摊了摊手,说道:“老黄,你也听到了,没有,没有这样的秘方,更况且那个王子衡,被太医院的庸医延误的太久,留疤是再正常不外的事。”

  “你可别找我的麻烦了,为了救这王子衡,我快把命给搭进去,那天刚把他送走,就有几个锦衣卫的狗腿子来我这里捣乱,以前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一直瞧我不顺眼,只是看着你的面子不敢为难我。以后少了你的撑腰,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黄胜的目光在师徒两人的脸上流转片刻,问道:“孙老怪,认真是无计可施了么?”

  林紫苏咬了咬嘴唇,同孙杜仲说道:“师父,我这里倒是有几个祛疤的方子,不知合不适用......”

  黄胜听说有转机,喜道:“林女人,这可太好了,令祖医术高明,留下的方子定是管用!”

  孙杜仲瞪了黄胜一眼,说道:“老黄!那王子衡的外伤还没脱痂,这祛疤的方子可用不到。”

  他也不管黄胜的脸色,转头朝林紫苏谄媚一笑,低声道:“乖徒儿,这方子你给为师说一下,这可是个发大财的时机!”

  黄胜和林紫苏马上面面相觑,均是没想到孙杜仲会说出这样的话,只听孙杜仲又道:“这等神药配出来了,那肯定是求过于供,老黄,凭咱两个的关系,可以给你留几瓶用用。”

  林紫苏听的啼笑皆非,不知师父这想法是如何得来,黄胜究竟和孙杜仲关系纷歧般,听出了他话中的一丝异样,试探着问道:“孙老怪,那我可得提前订几瓶,宫里的朱紫们或许用得上。”

  孙杜仲象征性地朝黄胜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你可不就是宫里的朱紫么,小店就指着你发达了。”

  黄胜一脸郑重,朝孙杜仲深揖了下去,孙杜仲坦然应了下来,道:“有你这个大礼,咱们就算扯平了。”

  听孙杜仲说的云淡风轻,黄胜惭然道:“这些年我为宫里做了一些小事,倒是给老友添不少的麻烦,实在是对不住之至。老怪,日后若是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即是。”

  孙杜仲怪叫一声,连连摆手,说道:“别了,照旧别了,你的交道可欠好打,咱们照旧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黄胜没有再多停留,临走前又看了林紫苏一眼,转身飘然离去。孙杜仲盯着门口看了许久,自言自语道:“这京城里怕是消停不下来了,咱们可得早做计划。”

  林紫苏想到了刚刚师父和黄胜的对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自黄胜进门起,林紫苏便觉有些面熟。

  宫中内侍何止千万,但黄胜在司礼监位高权重,又掌着东厂事务,是仅次于曹守礼的人物,林紫苏上一世里自然也有印象,她原来还认的不太真切,不外听到了“黄”这个姓,就想起了这样的一号人物。

  这个伴着正兴帝长大的太监,虽得正兴帝的信任,却一贯低调,除了转达一些重要的旨意外,少少在宫外露面。

  上一世在谢曜得了东宫之位后,黄胜自请为理宗天子守灵,今后即即是正兴帝驾崩,也未曾有音讯,如同灰尘一般消散不见。

  听刚刚黄胜的语气,想来是要如同上一世一般,卸了司礼监的差事,因此才来这里与故人叙一下旧,顺便交接一下未尽之事。

  黄胜的到来让林紫苏心中莫名有些发慌,本以为这一世里所有的人和事都将发生不行预估的改变,大衍也在朝着一个迥然差异的偏向生长。

  然而此时却发现,这一世虽然与上一世偏离了许多,在某些节点上又与上一世重合在了一起,让她感应既迷茫又惶然。

  她想起这几日里父亲与自己说起的一些事,内阁与司礼监针锋相对,谢曜即将被封太子,谢曜的外祖唐家广邀朝臣拉拢关系.......

  似乎这一切,又要回到上一世的轮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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