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正看向面前青春靓丽的护士，看了眼她的工牌，得知了名字，女孩叫白晴。
徐公正说道：“白晴，帮我个忙，一起把病人带到急诊留观室里，我是乔星社区医院新来的医生。”
一听见是医生，白晴点颔首，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喜出望外道：“好的，我们现在就把病人带到病房里吧。”
不远处就是急诊的留观病房，留观病房和急诊门诊在宽敞的走廊两侧，正好对着门。
见徐公正要上手抢救，疑似‘急性农药中毒’的老人的眷属也不再围堵白晴，而是跟在白晴和徐公正的身后，立刻转移推车上的老人。
“老人什么情况？”徐公门路上问老人的眷属。
老人的眷属乱成一团，七嘴八舌。
他眼神有些受惊，推车上的老人嘴角的口水已经将垫单浸湿，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物的味道，另有些腐臭的味道。
白晴和患者眷属推着推车向病房里跑去，徐公正跟在一侧，他仔细视察着推车上躺着的老人，一边跑着，一边快速掀开老人的眼睑，触摸桡动脉和足背动脉。
徐公正在老人耳边高声地召唤，判断他的意识，老人睁着眼睛，没有反映。
躺在推车上的老人约莫有60多岁了，看着还算健硕，但是满脸沧桑和褐斑，身上穿着一件洁净的灰衬衫，被送来的时候嘴角就一直流着唾液。
看着老人口角的口水颜色，徐公正看向眷属，盯着这群人问道：“是喝农药了？几个小时了？”
“对，是喝农药了，我们没看住老头子，有十来分钟了。”
“什么农药，知道没有……瓶子有带来了吗？不是敌敌畏吧。”
“不是，是这个，医生你看。”
一个和推车上老人年纪相仿的女人与徐公正说着话，拿出了老人倒在地上时身边散落的农药瓶。
徐公正目光扫过瓶子外包装上的字，是一个常见的国产农药，并不是‘敌百虫’
‘敌百虫’也是一种农药，但是毒性很强，徐公正最怕遇到就是处置惩罚‘敌百虫’的病人。
徐公正一边跑一边对白晴说道：“准备抢救，患者心率很快，嘴角有口吐白沫、流涎，有发绀，等下送上病床后，你就快去准备心电监护仪、血脉仪和氧气面罩，2%碳酸氢钠溶液洗胃，0.5mg的阿托品2支肌注解毒。”
徐公正将抢救需要的工具一次性讲完。
他说话的时候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轻车驾熟。
他专硕的时候规培的是外科，但是急诊外科也没少去，有时候内科太忙了，也会资助处置惩罚几个病人，像这种‘急性农药中毒’的病人，他遇到的不少，处置惩罚起来很是经验的。
“可是……”白晴脸上有些茫然，她听到徐公正说的抢救要准备的物品，一下子就皱起了眉。
徐公正看向白晴，两人目光对视。
这都什么时候，另有啥可是的吗？
这让徐公正有些不解……
他疑惑地望着白晴，问道：“怎么了？有困难吗？是我说的工具你没记着吗？我再说一遍吧。”
白晴摇头，面露难色。
“救我……救我……”推车上的老人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在推车上疯狂挣扎，还好老人的眷属里有几个青年人，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脚，否则一定会抓破自己的皮肤。
老人的脸色极其昏暗，口水肆虐，露出狰狞而痛苦的心情，他呼吸频率很快，脸色就像深涧里的一道白光，昏暗的瘆人。
……
很快，就到了急诊留观室。
“老人叫什么名字？”徐公正问道。
老人的妻子回覆道：“柯绍富。”
徐公正轻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一起资助弄上病床，马上开始抢救。”
于是，众人协力前将柯绍富搬到了治疗床上。
徐公正瞥见病床边上有个抽屉，抽屉上恰巧有上次抢救的医生遗落下的装检查手套的盒子。
他立刻从盒子里抽出一个检查手套，捏着手套，快速无菌的方式戴妙手套。
徐公正伸脱手指，大拇指和食植掀开柯绍富的嘴唇，离开上下的牙齿，留出一个开口，然后手指就朝他的嘴里里伸去。
陪同着嘴巴被撑开，一股‘急性农药中毒’后独占的大蒜味从老人的嘴里散发而出。
纵然徐公正已经戴上了口罩，但是‘农药中毒’的怪味照旧让他有些不适
‘有机磷农药中毒’大多数情况下，都市泛起大蒜气味，有机磷属于一种剧毒的有毒有害的物质，被人误服后就会发生蒜臭味的代谢终产物和代谢毒素，会有明显的随呼吸和消化等渠道代谢的臭味。
徐公正的手在柯绍富嘴里排山倒海一般不停地捣鼓。
围着的眷属们闭嘴不言，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怎么样了，医生。”柯绍富的妻子抹着眼泪，担忧地问道。
徐公正低头管着自己继续操作。
过了一会，弄得额头上满是汗珠了，他说道：“味道不是很重，服用的量应该不多。”
徐公正操作的时候闻到柯绍富嘴里的化学物质气味，蒜臭味的浓度是和中毒者服用‘有机磷农药’的量直接相关，越是大量的服用‘有机磷农药’中毒，大蒜味就越相对比力重。
徐公正仔细地视察后，发现柯绍富嘴里的化学物资味道还不算是很重。
“患者无昏厥，可以实验物理刺激催吐。”徐公正对白晴说道。
刚刚徐公正检查眼睑，检查颈动脉，用脸颊贴着老人的鼻腔视察胸廓，另有高声召唤，得出的结论就是患者无昏厥。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柯绍富睁着眼睛，肯定是没有昏厥，有几个眷属觉得徐公正地判断流程有些“呆子”，在一旁开始闲言碎语。
徐公正没有理会他们。
白晴怔住了，也没有反映。
徐公正继续用手指在柯绍富的口腔里按压舌头，做掏伸的行动，纷歧会，柯绍富就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吐物落向地面，像瀑布砸出水花，直接溅射到徐公正的身上。
徐公正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柯绍富剧烈地吐完以后，老人苍白的面容开始有些红润起来，可照旧眯着眼一副昏睡状态。
白晴两眼无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徐公正说道：“白晴，你不帮我下吗？”
“上心电监护仪，准备吸氧，2%碳酸氢钠溶液洗胃，5%的葡萄糖溶液500ml，0.5mg的阿托品2支肌注解毒。”
徐公正重复了一遍要求，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似乎像命令一般。
他希望白晴在抢救的时候能集中注意力。
这也是徐公正研究生时期的导师在外科手术台上除了‘无菌’以外最经常对徐公正地要求。
医生要是治病都如同嬉戏漫不经心，那就愧对身上的衣服，也愧对祖国培养。
……
“我……”白晴欲言又止。
她瞥了一眼周围的眷属。
刹那间，徐公正明白了什么白晴眼神里的意思，他立刻对眷属说道：“闲人让开，不要在这碍事，影响抢救。”
“可是这是我的丈夫。”柯绍富的妻子委屈地说道。
她拒绝离开房间。
其他眷属也随着起哄道：“为什么抢救不让我们在，是不是你们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想乱用药，到时候乱收费。”
徐公正有些生气了，眉头一皱，一招手，已经来到病房门口的保安就小跑了进来。
“马上离开急诊留观室，你们滋扰到我抢救了，如果严重我可以去告你们，拘留你们。”徐公正冷冰冰地说道，丝绝不像开玩笑。
他的声音像是北方冰冻住的河流一样，极其无情和酷寒。
保安将柯绍富的眷属直接轰出了急诊留观室。
病房内总算是平静了，只留下徐公正和白晴。
徐公正伸出中指和食指，微微弯曲，给柯绍富快速搭脉，评估脉搏。
看见患者眷属都离开，白晴放下预防，松了口气，支支吾吾开口道：“我加入岗前培训的时候，护士长说乔星社区医院是没有洗胃机械的。”
“我之前看着眷属都在，不敢说话，怕他们说我们医院没有设备还抢救，到时候闹出医患矛盾。”白晴说道。
“原来如此。”徐公正眯着眼睛笑了。
得知乔星社区医院不能做洗胃的操作，徐公正对白晴说道：“那先把心电监护和指脉仪这些准备吧，另有阿托品两支，再弄一些肥皂水给病人第二轮催吐。”
徐公正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仔细端详，发现女孩是真的极其年轻。
她淡蓝色的翻领长袖衫，外面披着白色的护士服，白色的护士裤，另有白色的护士鞋，重新到脚都显得很稚嫩气。
“刚刚结业？”徐公正问道。
白晴点颔首，有些欠美意思地回覆道：“嗯，刚刚卫校结业，但我已经有护士资格证了，你放心，我留在这里能的帮上忙。”
徐公正轻声“嗯”了一声。
“去准备工具吧，抢救要紧。”徐公正对白晴说道。
白晴应声，然后转身就冲向治疗室。
柯绍富又剧烈地呕吐起来，体内的毒药正在随着呕吐物排出体外。
徐公正躲避不及，望着自己身上的呕吐物残渣，另有空气中的化学物质味道，他缄默沉静了。
做医生，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时常会发生，见到柯绍富又呕吐了些胃内容物出来，徐公正并没有厌恶，相反嘴角露出了笑容。
“多吐点，好的快。”徐公正说道。
他伸手抚摸着柯绍富的背，轻轻拍打，畏惧呕吐物卡在柯绍富的喉咙里，导致‘异物窒息’。
柯绍富吐完后，徐公正将病床旁的血压计拿起，给柯绍富测血压。
柯绍富的状态有好转，气息逐渐平稳，皮温比之前也正常了许多，脸上的发绀也好转了，给抢救又争取了一些时间，徐公正对此很欣慰。
他一手拿着听诊器，一手就开始给柯绍富绑血压计的负压带。
乔星社区医院用的是水银血压计，徐公正屏住气，一边捏着球囊给水银血压计里打气，一边听着听诊器里的声音，看着水银柱不停飙升，他的心也绷紧了。
直到水银汞柱停在某个点不再飙升后，他脸色突然有些难看起来了。
水银柱紧接快速落下。
从听诊器里的声音，徐公正已经得出了判断，他惊道：“血压190/80mmHg，竟然会这么高。”
徐公正喃喃道：“高血压急症。”
说完后，他把气体放完，收拾好血压计，情不自禁地担忧柯绍富了。
……
收缩压高达190，舒张压高达80mmHg，外加‘急性有机磷农药中毒’，这不管怎么组合都是个危重病例。
“怎么这这么严重，急性中毒加上急性高血压，这还真是少见。”徐公正对着病床上的柯绍富说道。
柯绍富神情微凝，睁开眼睛又徐徐闭上。
“你怎么不说话？”徐公正问道。
柯绍富默不作声。
徐公正重复一个问题又问了柯绍富三遍，结果柯绍富照旧不说话，他觉得无趣，就没再问了。
不知道是不是‘急性农药中毒’的原因，导致意识有些障碍？
徐公正心情严肃，思考了一会。
纷歧会，白晴推着治疗车回来了，轮子在地面划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治疗车摇摇晃晃地来，就像一头小野兽，横冲直撞，但是又遵循着特定的轨道。
治疗车的下面是一层铜铝合金的钢皮板，钢皮板上放着心电监护仪，然后车上是治疗碗、肥皂水和一次性的胃管包装袋等徐公正要求白晴准备的抢救物品。
有了设备，白晴和徐公正手忙脚乱开始操作。
“心电监护，连接乐成。”白晴说道。
“氧气面罩，吸氧乐成。”徐公正同样说道。
安装完设备后，徐公正卖力盯着仪器的显示屏，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
白晴则开始化药。
一切就绪后，白晴对徐公正陈诉道：“阿托品和5%葡萄糖溶液准备完成，肥皂水准备完成。”
“给药。”徐公正点颔首。
白晴愣了一下。
徐公正以为她没听见，又增补了一遍：“给药。”
白晴心情微怔。
……
过了半晌，白晴举着着针筒突然有些迷茫地张口了。
“阿托品怎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