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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抱日

第进四庆

庆云抱日 元禾里 3807 2021-09-03 18:14:53

  客栈的上房里,赵左二人围在桌前,比划着舆图,左凇说:“再往西走是铃州,过了铃州就是明唐北州,有安北多数护镇守,各方都知两国即将开战,明唐越发警惕,徽帝是安北多数护夫人的侄子,是他兵谏扶上去的,他比任何人都警惕。造假身份也未必能入境。”

  “当年他龙游浅滩,同济丹尚且说打就打,要想潜进去,得多废点心思,或许能用完骨打玩一作声东击西。”赵何思虑着,半晌没说话。

  左凇轻声问:“是完骨打不乐意么?”

  “不是。”赵何扭头看着她,“完骨打于阿金如你于我,我不愿你遇难受苦。”

  “…”左凇愣了愣,很快反映过来,“这即是你囚禁完骨打的原因,那个岑照也是如此?”

  岑照,一辈子都不平顺。生于战时,自幼颠沛流离,以乞讨为生。厥后认识了未成名的完骨打,一样食不果腹,偏偏他情深几许,借着一张好皮子在青楼做了龟,从而服侍完骨打,助他出人头地。后见完骨打屡屡在赵何手下亏损,便动了坏心思。

  记得那是在赵何控制元颜公主,掌权的第三个月,也是左凇的生辰,他大摆筵席为生死未卜的她庆祝,“未婚妻的生辰怎能不贺?”

  赵何一年难得穿一回红衣,额前还系着红玛瑙珠串子,清举俊朗是何其风华绝代。

  “草原美女挤挤,国师何须拘泥?”

  “你说眼前的?”赵何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轻笑一声,“无趣。”

  话落音同时,一袭粉衣冲杀过来,从袖中取出匕首去刺赵何,却连近身都时机都没有,直接被影子一刀砍断了手。

  最后被正法,尸体挂在城墙上,被秃鹫吃洁净了。

  “脏钱维系支撑起的清高,可笑至极。”赵何对那年的事影象还挺深的,“当年没证据能证明完骨打的罪,我就只能把他封在那,隐情你想知道么?”

  “洗耳恭听。”

  “就是在我才获得重视那会,阿金犯蠢说对战神一见钟情,我起初没管他,当我查清楚完骨打的事,阿金已经放飞自我了,有意无意的被他利用。厥后出了点事,阿金看清现实,受刺激上吊,同时还闹出刺杀的事。”

  左凇点颔首,“那只能背着阿金了。”

  “嗯,今晚有人带阿金回中原。”赵何伸手揉揉她的眼圈,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困了?上床睡觉吧。”

  “我死后,你还会有喜欢的人么?”左凇知道赵何非她不行,但她实在身不由己。

  赵何颔首,“我永远深爱灵魂不死的你。”

  “我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住你。”左凇想了想,“在世就有无限可能。”

  往后都招计划进行,阿金被迫去了东昌,完骨打声东击西,赵左二人却在拐角遇见了两小我私家,一个军服庄严,一个华服雍容,看样子是一对匹俦。

  “明唐安北多数护久仰左右台甫。”

  “多数护夫人伏李氏这厢有礼了。”

  当年太乱,乱的夫人已经放弃了盛姓,转跟母姓去了。

  赵左二人对视一眼,却听安北多数护说:“我研究左右许多年了。”

  意思是说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混进城,赵何道:“真不愧是安北多数护,既然如此,请吧。”

  伏李氏好脾气的笑着,她本是宗室女,气质雍容娇软,与左凇的空灵幽意成鲜明对比,一时竟比不出谁更美,“不知如何称谓?”

  “娘子就好。”

  伏李氏与安北多数护一起生活时,就已是桃李年华,如今膝下都有两子一女,年纪比左凇大了不少。她瞥了一眼赵何,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安北多数护看已往,伸手圈住她的腰,揉了揉,然后扶她上车,“有事叫我。”

  “三郎放心。”伏李氏弯腰坐进去。

  左凇看着领头的两匹黑马,方言问赵何:“你想怎么做?”

  “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他们匹俦俩想做什么。”赵何摸摸她的脸,“不舒服么?”

  “没有,这边比济丹舒服。”左凇摇摇头,“我上车了。”

  “嗯。”看着她弯腰上车,赵何也翻身上马,他对驯马独占一套,很快就和马儿交流明白了,马蹄声踏踏踏走到了马车的西边,与马车并肩。

  安北多数护笑,“公开场合。”

  “亲手灌药。”赵何挖苦似的回。

  说的是多年前北地闹了一场瘟疫,而伏李氏怀着头胎且来北地不久,极有可能熏染。有法可治,但得折损半条命,安北多数护当年急的,说就算是亲手把药灌下去,断子绝孙,也要伏李氏活。

  左凇看着伏李氏微红的脸颊,弯了弯唇,伏李氏也冲她笑了笑,“娘子可以多笑笑,你还年轻。”

  “夫人您不懂的。”左凇摇摇头。

  伏李氏挑眉,“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天下都是关于你的传言,他们说左氏正主花容月貌、说左氏正主柳絮高才、说左氏正主克己复礼,厥后又说你宁折不屈。”

  “可我照旧东阳长安。”左凇简陋是真疯了罢,一日日活的像行尸走肉,“我有许多身不由己,例如现在在夫人车上。”

  “我知道。”伏李氏经历过绝望,她照旧懂的,“娘子简陋猜到我与三郎想做什么,就委屈娘子陪我呆一呆,同孩子们玩一玩。你们打骂了?”

  “…”左凇顿了顿,“夫人开心就好。”

  看似赵左是尊贵的客人,实际上他们要是不处置惩罚妥当,安北多数护轻轻松松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好一会,到了都护府,赵何扶左凇下车,“我同多数护有事相商,你作何计划?”

  “同夫人一起罢。”左凇转目看了眼安北多数护,然后同伏李氏一同进了府,伏李氏端庄雍容,有她比不上的娇贵温柔。

  “娘子可是忆起了故人,宋国长公主?”伏李氏问。

  左凇颔首,“我记得宋国长公主温柔体贴,待人真诚,靖文侯身上简陋也有她的影子。”

  伏李氏笑笑,“我听说过她,简直是个好女子。娘子随我去后院,看看孩子吧,占儿、念州、仙玉都很可爱。”

  “据说战哥儿是战乱时落草?”左凇想了想,无奈的笑笑,“往后必成大器。”

  “娘子年纪也不小了,此战告捷也能同左右要刚孩子了。”伏李氏小心试探。

  左凇摇头,“我们不配。”

  “话说为恶不灭,乃祖上有德,德尽必灭,左氏对晋中的劳绩汗马,是有德的,你也没做什么恶事不是么?”伏李氏道。

  “德就留给他们罢,我有罪需赎。”左凇顿了顿,“夫人呢?夫人简陋知道我们所行目的,夫人又想做什么?”

  伏李氏笑,“娘子主政事,我却只管些胭脂水粉,我能做的只有让你们伉俪重修旧好,看看孩子吧。

  占儿真像极了伏李氏,另有他爹爹那股子痞气,“姐姐是谁?好生漂亮,像娘亲拜的嫦娥仙子。”

  “拜嫦娥有用的。”左凇蹲下,浅笑说,“伏战小郎君,你要好好念书练武,孝顺爹爹娘亲,以后或许会遇到一个嫦娥仙子,姐姐祝你们岁岁长相见。”

  “姐姐似乎很不开心,没精打彩的可没有笑得明眸皓齿悦目。”伏仙玉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

  伏仙玉傻笑,“我们一起去荡秋千吧。”

  另一头的书房,二人对坐,赵何听完安北多数护的话,“多数护对徽帝认真尽心尽力,可靖文侯呢?内子与宋国长公主是旧交。”

  “胜负未定,我只是想给陛下一个公正竞争的时机,就算固北王府最终败落,宋国长公主及靖文侯一样是明唐尊贵的客人。”安北多数护道。

  赵何笑,“不妨说,固北王府的财力比国库更强,若是打持久战,很难输。”

  安北多数护不解的看着赵何,他的目光却是那样循循善诱,他慢慢肯定了心中臆想,赵何见他神色轻松了些,勾勾唇,“尊夫人即是鱼形青玉那家商行的东家?”

  安北多数护愣了愣,一想也是,万事通定有过人之处,“财力相差无几,左右另有何记挂?”

  “如果是我,就允许了。”赵何顿了顿,“但我如今有夫人,做事得问过她意见,我亦不会左右她的想法。尊夫人对她下手了?”

  “我不知你们匹俦怎么了,但不会有人不喜欢孩子,占儿就很像她。”想到这,安北多数护笑了笑,“你们呢?大战告捷后,总会和洽吧。”

  赵何挑眉,“希望尊夫人劝得动她。”

  聊完,赵何出门就看见了左凇,狂风不止,她一小我私家抱着油纸伞站在那里,许是聊崩了,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里捂热,“吹风会头疼,你作何想不开?”

  “夫人说伉俪生同衾死同穴,说有些人在世其实已经死了,我觉得我该与你配合面对,但我照旧胆怯不敢。”左凇抹了把泪,“东昌是个好地方,你不如在那养老?”

  “仲宁的事我不会再干预干与。”赵何又把安北多数护的计划告诉她,“如果你允许,不出五日我便能寻到他的居所,借完骨攻击杀他,军师没了,大战便打不起来。我们便解脱了,我们可以寄情山水,安享晚年。”

  左凇颔首,眼底却不真诚。

  一切顺利,容仰误以为赵左勾通的是固北王,而去同徽帝联盟,并在郊外暂住下。

  赵何决定今夜发动奇袭,却上了容仰的套,他带的暗卫可比他们查的到的多了不少,眼看完骨打身陷险境,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已往,欲替其挡刀,左凇抽出机关,灵木流在他们中间炸开,马上硝烟四起。

  完骨打和金令午被炸开,隐匿于硝烟中,本以为能短歇一会,却突然有一之箭冲他们横过来,金令午来不及躲,只愣在原地,下一刻响起刀穿过肉体的声音,他却没感受到疼,睁眼一看才看见身前之人——是嫂子。

  金令午惊慌失措,抱住左凇,哭腔大叫赵何的名字。左凇却冲他笑,一遍一遍喊着阿金阿金阿荆,她可能是觉得阿荆没保住,阿金她一定要保住。

  赵何被容仰拖住了。人数悬殊,赵何、完骨打被生擒,容仰也没好到哪去,断了一条胳膊,他也顾不上,就往左凇那边去,看见她腹部中箭,口吐鲜血的模样,也愣了愣。

  左凇却在此时支棱起来,笑的诡异,“柴皇血脉,相互残杀,可笑可笑。”

  容仰懵了,拿刀挑起她的下巴,逼问:“什么柴皇血脉?”

  左凇语气悠悠的,怪渗人的,“让我想想,二十二年前带你走的是武宗的人吧,是他放大了你的恼恨,而隐去了我们之间的血缘吧。”

  “你什么意思?”容仰听说过当年的事,记得娘的遗言,娘让他回家,那个家难不成……

  左凇抬头思虑许久,眼泪没掉下来,眼眶到底是红了一片,“叔叔,你受骗了,真正爱你的人都被你杀死了。”

  容仰傻住了。西狄没有人喜欢他,尊长轻视、兄弟疏远、子民唾弃,他简直不在意西狄的生死。只是有人告诉他,左聃为了自己的远亲,不惜杀了他们所有人,在左聃眼里西狄人都不如他的远亲重要。那人把左聃对远亲的好说的神乎其神,放大了容仰的恼恨,把他弄成了一个疯子。

  不等容仰反映,赵何突然突破束缚,一刀向容仰劈去,容仰下意识的转过身给了赵何一刀,谁都没有躲已往……

  同时荼山派的人来了,他们获得消息,前来报仇。

  打架中,赵左二人被金令午拖到角落,他们一个胸膛中刀,一个腹部中箭,工具是拔掉了,但也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金令午自责的大哭,赵何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左凇,竭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道:“你救他干么?”

  左凇躺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失去他,你会伤心的,我不想你伤心。赵何,我好事圆满了。“

  “嗯。”赵何搂着她的腰,用最后的力气去吻她,她欣然接受,弥留之吻温柔而欲极。

  故事的最后仗没打起来,他们合葬在云梦泽繁花盛开的一处山坡下,金令午守了他们一辈子,成日对着他们说话,说政事说闲话,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死之后,每逢有人经过此处,看见碑上的姓名,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然后抛之脑后。

  天下海清河晏简陋永远不会实现,但追求的历程绝对比随波逐流更有意义。

  ——正文完

  

元禾里

容仰是施暴者,也是受害者,全文的角色差不多都是这样,番外写完就更。   另有,安北多数护那段是我特别喜欢的一本书的剧情,我只是致敬,没有抄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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