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设于灼烁顶崇山仙门,越靠近灼烁顶,异士越多,也更太平安宁。
三人于崇山仙门宗外挂号,面前是门主的二门生霍清,十六岁的少年清爽老练,“三位,挂号好了,请追随六师弟去居所歇息。”
一旁白衣蓝带的少女上前,抱拳道:“问左右安,门生是门主六门生依邈邈,左右请先行,门生在旁带路。”
“多谢。”
路上,依邈邈尽同他们唠嗑,“女左右,您是机关师么?门生瞧您除了手上的扳指与众差异,此外可谓两袖清风,您可是赤练金?”
“我是。”
江湖上一般以其绝学称谓其。
依邈邈乐了,“那赶巧。您隔邻就是迦蓝铁左右,迦蓝铁左右一日日的随处跑,说是闲的,您来了,也能跟她打打架,让她有个乐子。”
左凇笑,“神永檩跟你差不多大,她差异你玩?”
“可别提,机关师想法跟我们完全纷歧样,基础聊不来,您可是这一群奇…人里,最好说话的了。”
“那我明白了。”左凇望向黑衣赵何,“迦蓝铁住我隔邻,那他住哪?”
依邈邈笑了笑,“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何左右自然是同容仰左右、秦锐左右住在一面,有什么差池的么?”
容仰跟赵何靠近?真不怕赵何这醋王拆山头,赵何眼色悦目,淡笑说:“没问题。”
金令午不知道左凇就是东阳长安,所以他感受问题不大,“嫂子放心,虽然赵祝台离你太远,但我离的近,有什么事嫂子都可以叫我,我还能跑腿。”
“机关师聊天还用你送信。”一道意带嫌弃的女声传来,来者一袭藕粉纱袍,头戴帏帽,径直向左凇去,“左重轮,你可来了,荼山派可气死我了,你赶忙,陪我跟他们吵打骂,不让打架憋屈死人了。”
“荼山派,般若凌?”左凇同她泰半年未见了,想不到能在这遇上,她脾气照旧那样。
神永檩点颔首,“那老头子可烦人了,架还没打就当他是冕下,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加入朝廷的事,我也是服了。”
左凇轻笑,“你打赢就成了,有什么好吵的?”
“哪里?”神永檩一脸不耐烦,“你怼遍燕京,还怕搪塞不了他么?横竖就住旁边,咱吵完就回去洗香香睡觉觉行么?对了,赵祝台不跟你住一起么?”
“你还想看我们恩恩爱爱么?”
神永檩愣了愣,突然想明白,“左重轮!你还名门闺秀!你这流里流气,跟个匪头子似的。对了,我来的路上还真遇到土匪了,一样痞气,你顺眼许多几何。”
“谬赞。”左凇还挺喜欢十七岁的神永檩的,同赵何摇手离别,就同她去了住所。
赵何的山头住的大多是心师、纵横家,他那院子共三栋楼,推开门看见俩人在吃茶闲聊,一个白裳出尘,一个紫服妖孽。
“赵何,喝酒么?”秦锐解脱的放下茶杯,仰首向他走去,“容仰不喝,憋死我。”
“她不喜酒气。”心师的快乐很简朴,赵何的快乐更简朴,仅他有爱人。
秦锐翻了个白眼,“崎岖喝两口,她不喜酒,喜你,赶忙的。”
赵何笑,“秦锐,这话我爱听。”
秦锐无语,“从毕方策手里搞到两瓶长风销,现在喝,晚上味就散了,你酒量如何?别搅了你们伉俪甜蜜,教她再毁我工具。”
“我赔就是。”赵何坐下,看向容仰,出尘脱俗却没干两桩好事,“容仰,久仰了。”
当年两军交锋,他们未尝晤面,战败谈判时,赵何大方认输,他也未露面。
容仰精神状态欠好,还真像走丢了女儿的爹,“久仰,你们喝吧,我出去走走。”
他走后,秦锐才问:“之前你和左重轮藏的深,如今倒大大方方了,有人滋扰你的计划?”
“掉臂君没了,她改主意了。”赵何抿一口酒,抬眼看院外花木秀美,“张升平你不管了?”
“扶她登位,世家旧谊就还了,她再与我无关。”秦锐痴情,但绝不拘泥,外头有两个女人。
赵何微微颔首,“容仰何时放下东阳,王庭就何时太平,东阳长安音信全无。”
秦锐忽地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赵何,“有生之年,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免费情报,不黑心,你这黑衣清贵洗心革面了?”
虽然赵何不坐地起价,但初价本就天价,故而“黑衣清贵”听起来是赞他风华绝代,其实更多是对他的讥笑,偏他开得起玩笑,慢慢地江湖就只当插科讥笑了。
“情报不常卖,求过于供,你且行且珍惜。”赵作甚自己申辩,他黑是因为他开张吃半年,迄今为止金钱交易不外九次,更多是一换一。
“你在乎上名声了?恋爱有毒。”秦锐笑道,名声于他们仨,是容仰不用在乎,秦锐雅俗共赏,赵何无所畏惧。
赵何勾唇,“她喜我,虽我平日平和谦逊,芒寒色正,但平和谦逊是我的平和谦逊,芒寒色正是我的芒寒色正,不是旁人的,她爱的只有我。”
秦锐愣了愣,赵何居然会有今日,“你往日清高自许,睥睨一世,从不在乎风言风语,敢杀人碎尸,敢夺权草原,敢威胁帝王,今日抽风了?”
“风抽你。”赵何放下美人斛,他本就是燕京第一君子,眼底有希冀似的天际白光。
左凇体会到神永檩的无语,般若凌追着她问她是不是朝廷派来的特工,也不放过神永檩,硬要她拿出那半卷鲁班书。
“《鲁班书》是左家和神家先祖寻到的,争夺中碎成两份,与诸位何关?即是武林盟主也没资格教我交出。”
“书是左家的,上位的是左绪,我哪来的权利取出《鲁班书》?他们看不懂,不是我获得的理由。”
神永檩一愣,“他们看不懂你不拿走,等着失传么?”
荼山派掌门渊林做深思状,“机关绝学万不行失传,不如由我们夺回来?”
左凇抱臂嗤笑,“我家的工具用得着般若凌管?般若凌照旧好好专研自家机关术数,谨守天职少捷越。”
“你!”渊林尽力维持掌门体面,“一百年前鲁班书还不是独门绝学,偏被你们两家抢了去,如今江湖上你还要玩朝廷那套,左绪不懂就该退位让贤,你天生有才不敢继续就是失责,照旧说你基础就是朝廷派来的特工。”
“可笑,你乐意同灭族对头旦夕相处,我不乐意。”左凇掸掸衣裳,“再者我找虐么?跑到吉疆做晋中的卧底。“
西域统一战线与中原不睦。
神永檩附耳问:“你哥跟你闹掰了?难怪当初他就未曾问一句你的安危。你真计划让赤练金失传啊?”
“我侄女有天赋,不会失传。”左绪的长女今年七岁,同她只相处了半年,她政务繁忙,偶尔能指点侄女一下。
“也好。”神永檩点了颔首,“希望你侄女不犯蠢,我最近总有种奇奇怪怪的预感,你活不长,左家也富贵不长。”
“滚。”左凇调笑着轻推了她一把,“我才二十一。”
“二十一?比我大这么多。”神永檩看着左凇的皮肤状态,嫩嫩的淡调珠光感,以为她最多大她两岁,“你是不是经常吃小孩啊?”
“十六岁的,我一口一个,十七岁的三口两个。”左凇暗骂韩信安,给神永檩下的什么药,搞得她脑子里全是奇奇怪怪的工具。
被神永檩无视倒是常事,渊林心想算了,等打赢了,再说吧。一行人往回走,渊林低头踱步,撇了眼身边的长徒,“徒儿,来日在擂台上遇见她们,可要严肃看待。”
这些宗门门生两耳不闻窗外事,大事也只知道个或许,只觉得左凇蠢,被人当垫脚石了还反映全无,“师父放心,门生虽涉世未深,但也是聪慧机敏的。”
渊林笑了一声,“赤练金一家子没一个好搪塞,你要认真练习,你要是能赢她们任何一小我私家就算是出师了,你还年轻,持之以恒下去,指不定以后的冕下就是你。”
武林中,各行各业的巅峰人物被称为冕下,虽然除了心师这等不动武的。
“对了,你跟冷眸剑什么情况?往年她可是会来玩两日,今年倒好。”
左凇挑挑眉,“能有什么情况?当堂弹劾不外是我做的一场戏。”
“是你控制欲太强吧。”神永檩一脸嫌弃,“听说那半年,丞帝事事顺着你,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师,然后冒犯各世家。”
“自明宗以来,哪个天子不通过帝师稳住诸子百家,再说,你怎么突然谈起政事了?”左凇反问。
神永檩心虚的不知所措,摇摇头说:“哪有?我就是一时兴起而已,你可别瞎说。”
“说实话。”
“好吧。我认可是你哥私下找我了,他想通过我稳固他的君位,究竟他来位不正,依照我活了十七年的经验,我总觉得左家会败在他手上,你忍心?”
密室隐藏尽是左师洁就是封云,为左聃所杀一类,数十条欺君大罪,足以把左氏拉下圣坛,一旦被翻出来,斩首流放未必,废为庶人是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