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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华如梦

第四十三章是故意的

幽华如梦 曲朝 2339 2022-04-17 00:08:14

  顾怜幽竭力压住微颤的手,去接过那支簪子:“多谢苏令郎相赠。”

  她敢面对人心鬼蜮,敢面对利用与权衡,偏偏面对真挚的真心时,她竟手足无措。

  熟悉的玉簪回得手中,暖玉触手生温,更无疑证明了这就是上辈子那支玉簪。

  她甚至宁愿只是自己误会了,只是簪子落入西晁人手中,年老又将之夺回。

  顾怜幽不知道当年他是如何结婚,如何在生死之际将一切真心剖出,见告她的年老,年老又如何按捺住内心涌动,用完美无瑕的说法将这支玉簪送到她手里的。

  有没有可能是她想多了,其实他并非抱憾而终?

  面对着少年明亮的双眼,绛台春夜中天街甃琉璃光射,满街花灯如星槎,少年眸中万烛光华似梦。

  她握着那支玉簪,突然道:“这支玉簪远比我的玉簪金贵,苏令郎以此簪赔偿,我受之有愧。”

  苏墨蓦然有些忙乱,想要劝她:“其实,这支簪子也并不那么昂贵,只不外是我觉得最适合赔偿顾女人的物事,若顾女人不收,我心下难安,顾女人也只当是守君子之约,全了我的心意。”

  顾怜幽抬眸看着苏墨。

  苏墨忐忑不安,然而在他忐忑时,顾怜幽轻声道:“既是守君子之约,欠好推拒,苏令郎不重黄白之物,我若扭捏做作,不似君子之交。”

  苏墨喜出望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惊喜万分。

  顾怜幽当着他的面,将那支酴醿长簪插入发间,簪子摩挲过发丝的声音细微,她莫名有些心悸。

  不是心动,更不是恋慕,只是与苏墨这份君子之交,她觉得很遗憾。

  全然岂论情情爱爱,只说苏墨这小我私家,他那样帮过她,最后她都不知道他心意,他死的时候想必是抱憾而亡。

  作为君子之交的朋友,她是希望苏墨能了无遗憾地离开的,现在更像是赔偿他的遗憾。

  就像当年对云薄一样,出于欣赏与敬仰,她不愿如此灼灼风华之人掩于黄沙。

  苏墨的心疯狂地跳动着,不敢相信自己心仪的女人竟然真的戴上了他的发簪,一时间脚下都有些飘飘然,如同踩在云上一般不真实。

  顾怜幽看向不远处的南台,温声道:“苏令郎,南台有越人唱曲,你想一起去听吗?”

  苏墨忙不迭道:“自然。”

  顾怜幽与苏墨并排而行,顾怜幽轻声追问,轻声道:“苏令郎是何时第一次见我?”

  苏墨耳根微红,却连忙答道:“也许你不记得了,之前在猎场,我们曾见过的。”

  她骑马飞射一箭,一袭红衣烈艳惊华,与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纷歧样。

  其时,她身边是苏墨认识的顾家大令郎顾棠真,她射完那箭,将手中的弓随手扔给顾棠真,朗声笑道,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年老可别输给我。

  顾棠真也大笑,说小小女子,竟敢看轻未来的顾上将军。

  他口中说着小小女子,可顾怜幽的模样,绝不是那些被困在后宅里束手束脚,小心翼翼的女子。

  那一眼惊鸿,苏墨影象犹新。

  一直在上京的贵族圈子里来往,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颜色浓郁张扬的女子,似乎旁人都是暗色,只有她是红色如丹。

  厥后再见她,她却是穿得淡雅,循规蹈矩,低眉顺眼,只是偶然眉眼流波间,英气灼灼乍然明亮。显然她是将自己藏进各人闺秀的壳子里,以求融入旁人。

  但她真正的样子,却在那一年让苏墨一见倾心。

  再见她当众一笔瘦金桀骜不驯,他便知道,她一点也没有变,照旧那个惊世骇俗的女人。

  顾怜幽竟是一点也不记得他所说,重生一世,原来她也只知道自己看见的,有些事情,她一生到死都未曾知晓,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不知道昼玉又有几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人流如织之中,苏墨与顾怜幽同行时,昼玉也行走在人群里,不停有人注目,女子的眼眸险些离不开他。

  清贵俊美,一张面庞完美不似世人,似谪仙天降,在人群中似有淡淡光华于周身,似在一幅画卷中,与众人格格不入却佼佼不群,白衣如雪,容华倾世。

  他面色淡然,心情却紧张又期待,似乎情窦初开的少年,在去赴心上人约定的路上忐忑又不安。

  另有女子大着胆子从楼上朝他抛香囊绣帕,昼玉只是一概忽视,恨不得再快些见到顾怜幽。

  天空中突然炸开一朵烟花,众人纷纷抬头去看,昼玉心中有所求,连漫天烟火都难以入他心中半分。

  走入暗巷不久,便见梨花树下有个女子身影在等着他。

  无言知趣地不再跟已往,只有暗卫追随昼玉往前走。

  一阵风吹拂,熟悉的崖柏香气和梨花淡香扑面而来。

  那股崖柏香气像是清溪涌入心肺,他绝不犹豫地抱住了那个身影。

  他心中狂喜,而熟悉的香气让他心潮澎湃,然而只是片刻之间,便觉得有哪里差池劲,刚想松开。

  天际一朵烟花突然炸开,照亮了怀中女子的面庞。

  杏眸清圆如露,羞怯又期待地看着他,轻声道:“殿下。”

  昼玉猛地松开了月慜,冷风刹那间灌进他的心肺中,他退后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月慜。

  然而一盏孤灯突然亮起,恍模糊惚照亮了面前的一切,一小我私家提着灯从黑黑暗走出。

  他的眼神对上了那个提着花灯从黑黑暗走出的人。

  顾怜幽青衫如昨,却只是酷寒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冷漠得像结了渊冰,在花灯的昏黄幽明间,她的眸光如此昏暗不明,却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似乎是早早就算到一切,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清秀高峻的少年郎,温柔浅笑地看着她:“顾女人说得对,这朱雀花灯点起来比刚刚那个清莲模样的要悦目许多。”

  但顾怜幽的视线只是直直看向昼玉,苏墨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便看见了昼玉,虽然惊奇,却连忙道:“见过太子殿下。”

  顾怜幽也淡淡道:“太子殿下万安。”

  但她只疏离酷寒地看着他,却并不行礼。

  昼玉下意识追上去,握住了顾怜幽的手腕。

  顾怜幽甩却甩不开,苏墨突然握住了顾怜幽的手,直直看向昼玉,绝不退避道:“太子表兄,她不愿意。”

  昼玉却只看着她,紧紧追问道:“你留崖柏香,是故意的?”

  顾怜幽也不挣扎了,干爽性脆隧道:“是。”

  幽幽的火光跳动在她玉白的面庞上:“太子殿下认得这香,却不认得出我,当年填补殿下人生的,不外是崖柏,温柔,顺从,与我顾怜幽,又有什么关系?”

  她偏偏与温柔顺从是全然相反。

  昼玉却突然明白了入东宫那一日,她为何突然温顺,软了脾气,不再与他针锋相对。

  那只是她迷惑人的手段而已,他信以为真,放松警惕,真的以为她会在梨花树下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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