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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本纪二之续命鬼灯

第十六章 断手

妖仙本纪二之续命鬼灯 破网之鱼 5155 2022-01-31 07:30:00

  可惜“唐公端”三字还引不起唐立多大的兴趣,他心里只是想:八成是唐正先救了你,然后这回轮到他落难了就想起你了。颜作乐听不见有回响,便左右思索一阵,方道:“我这双眼睛,就是给唐公端的师父唐泷大人烧瞎的。”

  一听到唐泷的名字,唐立不禁张口“啊”了一声,反映过来后先把原来也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回去,有些忏悔反映太大了。

  可这原也怨不得唐立,唐泷此人,早在十余年前就受人们所赞“天下第一剑客”,其时纵横大宋百余城,身经百余战,还未曾有人能够伤他毫发。世人纵使是不闻唐泷真名,也未见过唐泷本尊,但倘使有谁是能够使剑如一轮银月一般、青天白昼里也能同太阳齐辉的,那即是那位“天下第一剑客”了。

  唐族出了此等大才,原本有望一荡族中衰颓之势,再出江湖重争正朔之位,然在唐泷剑败唐族众人,夺得族中剑术最强后便傲然负剑离开唐界,就此游玩四方。待唐泷带着“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悄然回到了唐族时,他给族中留下了一部完整的《泷月剑法》,再度击败了族中一干使剑妙手,与他第一次击败唐族众人的一对一差异,这一次唐泷是一人一剑,便破了所有人的车轮战。然而唐泷只在族中停留了十余日,之后就带走了一个叫“唐正”的小孩。带着唐正离开唐族的唐泷,没有再在江湖上添什么传奇事件,他只是游侠四方,任由子弟再去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他对于在外做事的族人也不惜资助。就这样一晃数年,只有唐正身着白衣,带着唐泷的断剑和死讯回到了唐族,唐泷是怎么死的,尸首在何方?这些问题在整个唐族,也就只有族长和那么几位族中宿老从唐正那里知道了答案,对其他人,他们是守口如瓶。归来的唐正一如唐泷当年初出唐界的模样,在唐正那一代人中,无人是唐正剑底下的十合之敌,除了世子唐肃,唐肃并无挑战唐正之意,只是在看唐正接受其他族人的挑战时曾言及最多能在唐正剑底下讨教五十回合,再多的话就怕是得拼上命了。再厥后,唐正就像是唐泷一般,离开了唐界,一直在外头游走,直到族长派人寻他回族中待命。

  整个唐族对于唐泷之事都并不清楚,然而对他所留下的泷月剑谱传说得是越来越神秘,乃至离谱。唐立也只是看唐渲演示天下万千剑法时听闻了唐泷的一些事迹的片段而已,但在见过唐正使过泷月剑法后,唐立就对唐泷剑术天下第一的名号深信不疑了——就连教出来的徒弟都如此本事,师父水平自然就是极高的了。唐立又有些忏悔为何自己不早出生几年,好去拜唐泷为师。

  但在唐族中传来传去的快传滥了的也就那么些事情,若是另有什么新鲜的唐泷传说出来了,那多数就是族人胡扯的。现在唐立给颜作乐这么一挑逗,他确是很想知道唐泷为什么要弄瞎颜作乐的眼睛——他们不是一路的人呀。

  刚准备好要等颜作乐把话说完,颜作乐却像是一只密封了的坛子一样,死活不开口,也不露半点声色。唐立望了望唐正,觉着他们之间已经隔得挺远的了,唐正练功入定,未必就能听得清楚,便开口道:“你先说唐泷的事来。”颜作乐一笑,他才不会上唐立孩子气的当,只应道:“我说完之后,你可得说说你们为了什么才要来到这里。”唐立心痒难耐,心里头想道:我就算是胡编个事你也不知道。就一口应承下来:“行,但你先说!”

  早许多年前,颜作乐在山匪窝里做着一个不起眼的手下的事,他自己也问不清楚自己,走这么一条路是他自愿的,照旧他是受迫的。颜作乐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给强盗绑到了山匪窝子里,和他一样被绑来的少年另有十多个,厥后,有很大的一部门的家人,其中也包罗了颜作乐的家人,没能交来赎金,在看了好几个跟他一样的少年被大卸几块、抛尸集市后,等来的他的结果——在山寨中为奴为仆。

  这倒不是那些山匪发善心做善事来留颜作乐一命,而是这些人不会自己动手来造饭弄席、搬柴砌砖、围墙作灶、清理秽物等事,那这些事情自然就落在了颜作乐几人的身上。山匪们从不把他们看做是人,故也不须要给他们准备饭菜,颜作乐在干苦活之余还得靠翻吃剩菜过活。

  待颜作乐再长了些岁数时,山匪们就想敲断他的手脚,好让他去乞食,也好讨要些财物。但是颜作乐瘦骨嶙峋、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若是打断了他的手脚,指不定就就地死在这里了。对颜作乐,山匪们暂时放弃了这一想法,转而教他些偷盗的手法,在集市的日子里,让他与好几个老手同去。

  教颜作乐偷盗的虽然不会将技巧倾囊相授,那几个老手还巴不得能趁着颜作乐新手初试偷窃时被就地抓个正行甚至能发生扭打而使得人们只顾围观却使自身的注意力和预防之心降低的时候能够多“取”些财货。

  然而,颜作乐给人抓住的事情并无发生,这可就让那些个老手疑虑着颜作乐是否是趁着他们不留意之际逃跑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颜作乐就小跑着和老手们一同回去,将一天下来摸得的银两铜钱一并送上。

  在之后,颜作乐又随着那些人去了好几趟集市,他的偷盗武艺是越来越高明,取回的财物也越来越多。徐徐的,颜作乐也同那些山匪们平起平坐,没有人再敢喝令他去干那些奴役做的杂活,虽然,颜作乐也宁愿以一个手下的身份自居,他并不盘算过往,而更愿意享受当下,他不再满足于在人群中偷窃,他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宅邸里。

  为了顺利行窃,颜作乐苦练轻功,求那些土匪中有武功基础的人来指点,他自知不是天资聪颖,就在视察和模仿的练习上大费时光。从一开始的只能去偷鸡摸狗,到厥后的搬金取银,无论多高的门墙和多隐蔽的钱库都拦不住他。最让颜作乐自得的一件事是,有一天的深夜,他独自一人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一户人家,并取走了熟睡的女主人手上的玉手镯。颜作乐的偷盗本事已经是至高无上。

  然而,即即是颜作乐完全能够靠这一身本事离开贼窝游走江湖的时候,颜作乐仍是选择留在山匪群里,他丝绝不在意他费尽心思取得的这些财货,他总是愿意散尽这些财货给那群土匪。与其在外头漂泊,倒不如在山寨里好吃好喝。颜作乐就是这样想的,他的人生前十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也不在意余生就这样渡过,偷盗和抢劫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门,他乐意在其中将磨炼自己的偷盗、劫掠本事当做是自己人生的乐子。颜作乐也无意去抢夺土匪头目的职位,但他实质上为土匪堆孝敬的远比那头目多。

  每到夏季炎热的时候,颜作乐就伙同其他土匪一齐扮作贩夫走卒的模样,在道旁卖些酒水饮品或是大枣等吃食。自然,这些都是下足了迷药的,待那些过道的商贾和他们商队的护卫给迷得只能眨眼喘息,却半分都转动不得的时候,颜作乐就会带着其他人一起当着这些商贾的面,把他们的财货洗劫一空,这些可就顺带着害苦了那些真正在道上卖茶水的小贩。为了防止有人怀疑以至于绕道行走,颜作乐从不在山寨所在的山头四周行骗——他宁可再走远一些。而每当搞臭了一座山的名头或是他们做得太多了以至于引起了官府的行动时,颜作乐就会跑到此外地方去,州与州、路与路的接壤处是他最常行骗的地方。

  也是一年的夏季到来之时,颜作乐带着几小我私家在山间卖李子,等了数日,只等来了两小我私家。在望见远处有两匹驮着人的马不疾不徐地走来的时候,颜作乐就奋起起精神,预备好了叫卖,刚嚷上两嗓子,颜作乐就看见在稍前面一匹马上坐着的是个已逾不惑的男子,后面随着的是个还不外十六七岁的少年。

  见到道上有贩工具的人,男子拢紧缰绳,回首问那孩子:“正儿,吃李子不吃?”不等那孩子回覆,颜作乐忙赶到路中,唱喏道:“两位照顾照顾小人生意吧,这么热的天,李子再放就放不住了。”说着,颜作乐不禁抬头一看,恰好对上那少年扫视的目光。这孩子警觉得很。颜作乐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闪过了这个念头,又瞥见这两人都腰悬长剑,那孩子更是只用左手抓缰绳,右手闲着,倒像是要预备着拔剑一般。

  来人纷歧般。颜作乐心里又想了想,自己挑的人都是面黄体瘦、一副早衰模样的寻常农户的人,衣饰什么的也一如农户,料来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回师父的话,正儿不饥也不渴,咱们照旧快走吧。”那孩子说话就像是铃响一般清脆,又带着点变了声的些许降低,但在颜作乐听来,这孩子的话可不怎么悦耳。颜作乐刚要作声,那男子就笑了一声:“心急什么?早去晚去,京城又跑不了你的。”

  那男子刚说完,颜作乐就接过话来:“哎呦,大爷您就赏几个铜板给小的吧,您看这李子——”颜作乐转身去拣了几个李子,“多好啊您看。”男子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也拣看着李子,那孩子一看男子下了马,也只得下去牵住两匹马的缰绳,眼睛直盯着那些人。

  在挑了十来个之后,男子取出了钱袋子,将里头的碎银都倒了出来:“哎这……铜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他里面任意一块碎银子都能够买下整车的李子,颜作乐见状,立马深深地弯下了腰,挤出了哭腔道:“大人,全买下来吧,这里另有些茶水,您歇息一会吧。”

  对于颜作乐这副你若是不愿放下银两来买他的工具就要死缠着你不放人走的姿态,那少年是一脸的不耐烦,他用力压着马辔头,让两匹马一直是不满地用蹄子刨地和想仰头叫唤。男子轻笑一声,将一枚碎银子弹进了另外一小我私家的手里,道:“那这些李子就都是我们的了,来,正儿。”男子将一枚李子掷给少年,又将车上几枚李子分掷给众人,“来,都来尝尝呀,卖李子的怎能不知道自己的李子酸甜优劣?”

  接住了李子后,颜作乐见其他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他们虽然都知道这些李子是下了药的。颜作乐忙奔到男子面前,用衣衫擦了擦李子外貌的浮土,陪个笑脸,道:“这些李子好得很,好得很,一下子若是吃了大人一个这么好的李子,叫小人心里如何过得去,我吃这个。”说话间,他从中挑了个将烂了的李子,囫囵塞进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可谁也没听清他念叨什么。

  常在道上走,颜作乐虽然给自己人留了后路,那些烂掉的李子就是没浸过药的,宁静得很。在颜作乐啃掉李子的时候,男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又将好几个李子抛给了少年:“接着。”等他转头再看的时候,看见了那几小我私家捏着手里的李子却不放进嘴里,而且还面无心情地看着他的场景,便笑着道:“都吃啊。”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李子。

  今儿个可算是遇着面善的肯和气些的主了,要放在过往,这些过路的人要么不买还不给好脸色看,要么就是占尽了自制。颜作乐想到这里,刚要说解:“他们是想带回去让……”可他还没说完,那几个土匪就露出底细来了:“去他奶奶的,就两小我私家,带着皮都不够吃!”骂着,几个李子就朝着男子给掷还过来,颜作乐刚听到那土匪叫骂的第一声就知事情差池,自己手里也不像那几小我私家一样常备着砍刀,只在心头一叹:可惜这位大爷了。就抽身躲开来。

  只是接下来的场景都超脱了这些土匪的认知,那几个李子在空中像是脱了水似的收缩,露出个核来,那核离男子男子另有几步路的时候,也变焦成了几缕烟。

  李子不管用,这些人又抬手射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暗器。少年在他们刚抬手的时候就将手里的李子打出,先发后至地只拦住了其中几枚暗钉,对于其他暗器,他们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知道单凭这么些人射出的暗器,十之八九都打不中他们,而事实也简直是如此。

  不管怎么样,这些土匪们早就对颜作乐这种施药迷人的玩意儿不满了,他们清闲久了,心里想让别人跪倒在他们面前、任由他们肆意损害什么马车、木箱之类的思想又醒转过来了,他们就是忍受不了枯坐半天,还得低三下四地贩卖他们花费许多时间炮制的工具。这些人就是改不了他们喊打喊杀的天性,这些人不怕流血受伤么?不,他们怕的,但这种没资本的生意,每做成一笔,他们的理智就会多给蒙上一层醉醺醺的、疯狂的、盲目自大的纱布,他们只有在被打得站不起来,听由自己的血流了一地的时候,才会记起做一个老实的庄稼汉或是贩夫走卒的好来。

  在没抢到钱的时候,这些人就一壁疯狂地用手里的砍刀劈砍着,一壁又颇有战术意味地收缩着困绕圈。男子忽地长剑在手——谁也没瞧见他拔剑的行动,只是长剑在手之后,任谁也看得出男子的神情突然就变了,倒像是换了小我私家,他神色冷峻,亦是面无心情地扫视着这些正不停靠近着的土匪。“上!”一把砍刀飞来,男子举剑击开,正是这一下,三四小我私家冲了上来,依次挥刀砍向男子前胸、下盘。只要这几小我私家一得手,那么男子后面的土匪也会一拥而上。纵然是只有男子一人,这些土匪也不愿单枪匹马地上前去制服他。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孩子仍是一手牵着两匹马,一手捏住了剑柄,没有要拔剑的举动。

  只是像有冬日里特有的砭骨寒风吹过,那三四个土匪忽地惨叫了一声,砍刀落入草地,都用左手扼住右手手腕,他们右手手腕处只留着不停涌血的戕伤,右手手掌已随他们的刀跌入草中。直到他们是痛得要跪下,才冒着冷汗地意识到,现在男子剑已垂下,他们甚至没看清右手是怎么给削去的。那他们在挥刀的时候看着什么、想着什么?他们只是在傻愣愣地望着男子的眼睛,跟他对视着,就像是野鹿被狼撕咬的时候,只能无助地看着敌人的眼睛一般。力气就像是一直随着血液流出一般,断了手的土匪只能扼手长跪。

  其他还跑得动的人一见不妙,就卯足了劲地跑。颜作乐自然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只是他跑着跑过了一棵歪树的时候,一条硬物重击了他的小腿一下,他摔倒的时候晕已往了一阵,然后给小腿疼醒了过来,之后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握着剑鞘的男子,只是男子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分食李子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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