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血河从各个偏向交织着将贪婪都市笼罩,疯狂的气息让这座城内的居民神智模糊。
本该被贪婪都市同化的他们一时间纷纷呆立原地,在贪婪都市的未知力量和疯狂气息的交锋中被迫默默期待结果。
当疯狂对灵魂的影响足够强大时,灵魂也可以干预干与身体,所以无论贪婪都市的同化是灵魂层面照旧肉体层面都可以被抑制。
嗡——
一股空间震荡轰碎血河,小裙子沾着血污的崩坏女巫紧随震荡冲出都市,心有余悸的庆幸能在最后关头跑出来。
贪婪都市的同化对她同样奏效,如果仅仅是同化她还可以应付,但血河附带的疯狂她就束手无措了,这是她的弱项。
跺脚泄愤后,笛丝转头看向这座雄伟的都市,看着里面隐约的朦胧幻影,另有那些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大量居民,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听着都市里时不时传来的轰鸣,她伸手招了招,随即,一只长有透明翅膀的黄色甲虫从地下钻出,嗡嗡地飞落在她的手背。
笛丝摸了摸甲虫,甲虫却畏惧于崩坏女巫的气息而没有回应,更像是在装死。
这是一只精灵,因为是诅咒力量的产物,纵然由白女巫制作,也只是近乎死物的工具。
这些精灵没有性格,女巫们也不会给予它们性格,甚至思维都很少,因为制作出来的精灵都市受诅咒力量的影响,无一不是消极灰心、畏缩胆怯、时刻被痛苦笼罩——
它们的性格往往取决于制作它们的女巫诅咒力量的来源,白女巫的诅咒力量都来自自身的痛苦。
而黑女巫制作的精灵,就是纯粹的残暴、狡诈、阴险、恶毒、三观扭曲的精灵。
但这甲虫也是笛丝为数不多的陪伴,作为称谓女巫,作为红衣主教,她的存在和死亡女巫有一定相似,都是因为需要被教会约束才成为红衣主教。
她的力量来源于破碎领土,那里是世界走向衰亡后逐渐破碎之处,当海上的灰雾笼罩陆地后,破碎领土会紧随其后将一切扑灭。
女巫们试图离开世界时,不行制止需要直面破碎领土,也发现这里充斥着扑灭特性的诅咒力量。
甚至无法被叫做“诅咒力量”,因为这力量在经历湮灭般的破碎后已经泛起了改变。
这种奇特的力量最终被用于战争,这个决定经过女巫们全票同意,因此,源源不停降生女巫的生育场也就建设在破碎领土。
而笛丝,这位崩坏女巫,是一个特例中的特例,她的崩坏力量并不是借助破碎领土,而是她自己,就降生于破碎领土。
她更像是破碎领土的人格化,在经过女巫们的实验后,似人非人的笛丝便降生了。
某种水平上来说,笛丝可以被看做破碎领土,但破碎领土不是笛丝。
笛丝降生的十一年里,因为世界的不停破碎,代表破碎领土的她实力连续上涨,女巫们会凭据笛丝的实力来判断世界的崩坏水平。
而笛丝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克拉科尔,从来没有离开过生育场,因为除了克拉科尔,她身处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市导致那里泛起崩坏。
“生育场在哪里?”
贪婪都市内,亨特尔的枪口瞄准凋零女巫的头颅,葬巫的扳机部位不停蠕动着想要扣下,因此亨特尔的手指是抵在扳机上的。
在亨特尔劈面,凋零女巫被鲜红色的触须缠绕,疯狂停止了她的气息,猩红心火在触手内侧不停灼烧着她的诅咒力量。
“你能做什么呢?毁掉那里?那里可是有大量婴儿和白女巫。”凋零女巫脸色苍白,虚弱道。
“白女巫?”
“呵,想要让新生儿具有良好的天赋,另有比女巫的孩子更好的选择吗?”
说到一半,凋零女巫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微笑道:“作为猎巫人,你已经凌驾了所有女巫的认知,输给你不算意外,但……我的生命也该凋零了,希望你喜欢我的葬礼……”
凋零女巫还未说完,亨特尔便移开手指,葬巫欣喜地射出血弹贯串凋零女巫的头颅,同时,所有猩红触须“呼”的燃起猛烈的心火。
然而,凋零女巫口中的葬礼并没有被阻止,至少看起来周围的画面逐渐失去色彩明显不是贪婪都市的效果。
贪婪都市会源源不停罗致城内居民的灵魂,随着不停罗致而扩多数会规模,理论上来说,贪婪都市可以无限大。
这座可怕的都市被凋零女巫泯灭掉大部门特性,然后将剩余特性封存在体内,当凋零女巫死亡的那一刻,这最后的特性也会随之消失。
但现在,这些被封存的特性被主动释放,明显是凋零女巫决定在死前进行最后的放纵。
贪婪都市的特性发作,首当其冲的就是亨特尔。
他的身体开始快速褪色,拥有猎场能力的他能够看到自己的灵魂,也能看到灵魂同样在褪色,变得逐渐透明。
然而,还未等亨特尔调动猎巫之心和虚界的疯狂进行反抗,凋零女巫死后的诅咒力量从她体内飘出,一半消散在空气,另一半钻进神灯。
这无比正常的情况在这一刻起到了特殊的作用,当凋零女巫的诅咒力量向着神灯、也就是亨特尔的偏向飞来时,贪婪都市的特性竟自行避开,同时,亨特尔身上的颜色在快速恢复。
这些特性被凋零力量压制了数年,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贪婪都市,其自己的特性就具备一定思维,至少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让这些特性选择了退让——
虽然特性不是生命,但也和精灵有一定相似,凋零女巫也是这样将残余的贪婪特性封存在体内的。
贪婪特性避开亨特尔后,灰色之地瞬间充斥整座都市,但很快,疏散的贪婪特性带着极其明显的恼怒聚拢在亨特尔面前。
整座城的居民都被虚界的疯狂笼罩,同样作为外在危险,但被压制虚弱了数年的贪婪都市基础无法反抗疯狂,也就无法吸收居民的灵魂来让自己恢复。
在亨特尔眼里,在他面前聚拢的灰色能量换了样子,酿成了一只龇牙瞪着他的猫状野兽,满身毛发灰黑。
先前亨特尔就看见这只猫兽泛起在凋零女巫身边时,也是想要攻击凋零女巫的状态,脾气简直很大。
贪婪特性被凋零女巫禁锢在体内,但她体内还封存着一只在虚空游荡的生物,可以说,凋零女巫是将自己身体作为战场,让虚空的猫兽和贪婪特性厮杀。
结果很明显,贪婪特性赢了,抢走了猫兽的身体。
正当亨特尔思索怎么处置惩罚这只“贪婪精灵”时,灰玄色的猫兽突然动了。
它“噗”的崩散成烟雾状,然后一股脑钻进了这座都市唯一没有被虚界疯狂笼罩的意识——
葬巫!
但亨特尔无动于衷,平静看着它钻进葬巫体内,顺便帮它关门——在葬巫外貌凝固一层血痂。
这下不用考虑这份特性的去处了。
葬巫拥有意识,这一点会被敌人觉察并针对,亨特尔怎么可能放弃对葬巫的意识掩护?
但葬巫平日里体现得再温和再顺从,也改变不了它是黑女巫制作的诅咒物品,没有嗜主只是因为一开始随着亨特尔获得的利益足够多,到厥后,葬巫的意识足够清晰时,就完全是不敢嗜主了。
这不代表着葬巫弱,相反,亨特尔不用疯狂笼罩葬巫,完全因为葬巫基础不需要。
事实也是如此,亨特尔感受着葬巫欣喜的情绪和猫兽恳求的精神颠簸,很放心地将葬巫收进怪异头颅。
接下来,他散去笼罩居民的疯狂,但疯狂带来的影响不会完全消除,这对于生活压抑的居民来说,也算是一次精神上的发泄。
至于生育场,虽然解决了凋零女巫,但生育场存在于破碎领土,没有偏向,亨特尔基础无法找到生育场。
而破碎领土的位置,亨特尔在此之前简直不清楚。
女巫们是在试图离开世界时接触到了破碎领土,如果想要通例意义的飞出天际离开世界,不行制止要面对天空的诡异云雾,想要用这种措施大批量离开世界,和彻底解决“黄昏之时”这一外在危险没什么区别,难度自然不用说。
在获得虚妄诅咒后,亨特尔看到大量虚假,但也看破了所有真实。
破碎领土,无处不在。
只要专注视察,就能看到空气中毫无规则、甚至无法描绘的细小裂缝,亨特尔相信,如果他站在海边看世界,“空气”中的裂缝绝对会更多,很可能已经真正破碎。
这也代表世界的每一处都是破碎领土,而想在世界上找到毫无线索的生育场……
不,照旧有线索的。
亨特尔脚步停下,看着城门口双手叉腰的笛丝,这位崩坏女巫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有本事你出来。”笛丝吸了吸鼻子,“走出城。”
凋零女巫告诉过她,绝对不能在城内脱手,这是因为克拉科尔是连通生育场的都市,而笛丝的崩坏力量会连同破碎领土的生育场一同破坏。
“你在为凋零女巫哭泣?”亨特尔声音平静,但没有迈步出城门,“你也看到了,纵然没有我杀她,她也即将凋零,但却想让全城为她陪葬。”
“我才没有哭!”笛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恶狠狠的,还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亨特尔继续道:
“教会让她来搪塞我,无非是想让她在死前做出最后的孝敬,而她要葬送全城,这就是她的答案。
“她为教会,为世界,独自走进贪婪都市,险些彻底解决了这个外在危险,价钱是她的生命也在逐渐凋零,但教会没有给她善终。”
“杀死她的是你!”笛丝恼怒道,“你没有给她善终,有本事你出来,胆小鬼!”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片面。”亨特尔无动于衷,“但我想表达的意思也不是诋毁教会,虽然我能感受到你对教会并没有归属感。
“我想说的是,如果这是一个平等的时代,一个牢固繁荣的时代,她的行为算什么?”
笛丝周身笼罩崩坏气息,做出一副只要亨特尔出来就打死他的态度。
亨特尔也无所谓笛丝是否回覆,他自己回覆道:“她会是英雄,她会被人们铭记,她会获得庆幸,而不是现在这样,纵然拼死解决了外在危险,却只能留在这里照顾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
“才不是!”笛丝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叫道。
亨特尔无所谓道:“总之你心里清楚,除此之外,她还要再接受一个明知道必死的任务——纵然她没有死在我的手里,她也会自我凋零。”
无视掉笛丝即将哭出来的样子,亨特尔站在城门内,注视着笛丝,“而你呢?我想你应该试过和其他人交朋友吧?当她们知道你是女巫时,她们是什么反映?
“照旧说,一直隐瞒自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笛丝,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这是一个病态的时代,身份职位决定一切原来十分正常,但女巫天生头角峥嵘,当我们在憎恨畏惧和埋怨女巫的种种恶行时,谁又想过其实女巫也需要希望?”
说话间,亨特尔已经走出城门,笛丝却只是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他俯下身,摸了摸笛丝的脑袋,“教会选择抛弃这个世界,但解决一切问题的措施未必只能是扑灭。
“在新的世界,什么都不会改变,世界同样会因为诅咒力量的充斥逐渐走向扑灭。
“我希望你能明白,笛丝,这个世界的改变并不困难,人们只是需要希望。”
亨特尔站起身,轻声道:“那么,为了希望,告诉我——
“笛丝,生育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