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亨特尔的意识已经恢复清明，他身上留下的血液在手心汇聚，形成了无望长刀。
警惕视察四周后，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姝汐也松了口气，搀扶着亨特尔靠坐在窗边。
他们现在位于尤妮丝曾经居住的衡宇，屋子里有十几个同行者，神色萎靡的马乔里躺在床上，似乎昏厥了已往。
猎人公会的前台小姐怔怔看着突然泛起的亨特尔和那位杀死祭祀广场怪物的红裙女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
“歉仄叨扰，不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亨特尔的面容已经恢复，虽然头发是怪异的荆棘，但不难认出。
血色闪过，亨特尔消失在屋里，十几人面面相觑，想起堕落女巫今天的异常、那神奇的火焰和他身边能斩杀怪物的红裙女子，一时间变得缄默沉静，心中却无比火热。
亨特尔不知道他们已经在推测他就是猎巫人，他满身燃起心火，整小我私家被包裹在火焰中，舒服的深呼一口气。
但这种舒适没有连续太久，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枚焦黑的种子似的事物被他咳出，掉在地上。
那种子掉在地上后，快速生根发芽，不出一秒的时间便长成了亨特尔的样子，还未做什么，亨特尔手中燃着心火的长刀便将它斩成两截，然后剁碎烧尽。
“先生，这工具正常效果应该是在人体内发芽吧？”姝汐后怕道。
“或许，如果没有心火，说不定我自以为乐成撤离，然后无法抗拒地酿成了堕落女巫的侍卫，再听话地回去找她。”亨特尔稍微放松一些，“这工具这么隐秘，也许她又收回了一根手指。”
他顿了顿，然后笑道：“我赌钱，她绝对收回的是小指。”
姝汐另有些不解，突然想起堕落女巫已经收起了三根手指，算上小指的话，她现在单独竖着一根中指。
“先生，这欠可笑。”姝汐无奈道，“堕落女巫的能力太诡异，想要反抗难道只能以伤换伤吗？先生现在的状态可没法再换伤了。”
“是啊，现在的状态没法换伤，但我恢复的比她快。”亨特尔站起身，“隐蔽一些，去找莉迪亚，我自己的恢复力加上莉迪亚的治疗，绝对能凌驾堕落女巫，究竟她的伤口可没那么容易恢复。”
堕落女巫身上的伤口是猎巫之心血液造成的，就像魔眼女巫当初被血弹击穿左肩的状态一样，使用诅咒力量变得艰难。
而找到莉迪亚的时候，亨特尔不行制止被她唠叨了几句，不外莉迪亚无法让器官再生，所以右胸口的血洞仅仅只是止血。
“这次战斗之后，只能去找阿芙拉了。”亨特尔穿好衣服，叹息道，“多亏有行尸诅咒，呼吸问题并不严重。”
他的隐匿者风衣已经彻底堕落成了怪物，幸亏绯名搬走了隐匿咒纹，所以换一身衣服同样会具有隐匿效果。
“亨特尔，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到底怎么杀死女巫的？”莉迪亚好奇道，“那些女巫似乎每一个都能轻易杀死你……”
“运气好而已，猎巫之心对她们的力量很克制。”亨特尔握紧长刀，“如果你好奇，我之后可以给你讲讲具体历程，我很快回来。”
莉迪亚无奈挥了挥手，看着他身上闪过血色，然后消失在原地。
看样子，亨特尔的狩猎乐成只是时间问题，但当他踏足月城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凭空泛起了一个标志，外形是一个长着触须的圆形。
亨特尔立即停步，然后走出月城大门，标志又突兀消失，再进入大门，标志再次泛起。
他试着用心火去灼烧，但刚烧尽就泛起了新的标志，似乎只要待在月城，就会被无中断强制标志。
“看来没法偷袭了。”亨特尔有些惋惜，也不再隐匿身形，直接在街道上奔行，没多久便看见了祭祀广场。
让人疑惑的是，这一路他都没有遭到袭击。
他放慢速度，漫步走近祭祀广场，在广场正中央，堕落女巫坐在那里，带有破洞的白色长裙在她身周散开，像是一朵绽放的花。
她闭着眼睛，纵然亨特尔和她的距离仅有十米，她也没有起身的计划，只是疲惫道：
“都结束了。”
亨特尔徐徐迫近堕落女巫，一边问道：“结束？因为那座黑山的消失？”
堕落女巫睁开眼睛，亨特尔前进的脚步一顿，停在她身前三米处，身上流转着一层血气，只是堕落女巫似乎没计划继续搪塞亨特尔。
“猎巫人，你拥有的心脏是猎巫之心吧？”她没有回覆，而是反问道。
“是的，若非如此，我没有资格与您战斗。”亨特尔平静道。
“呵，倒是挺有礼貌……”堕落女巫目光望向发黑的天空，那是黑山升腾雾气的残余，“但是，没须要战斗了。”
“我能知晓原因吗？”亨特尔皱眉问道，他能看出，堕落女巫心中的某些工具坍塌了，对战斗或是继续在世都不再抱有渴望。
堕落女巫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你叫什么名字？”
“亨特尔。”他答道。
“亨特尔，放轻松，我如果想要杀了你，你绝对逃不掉。”她面容十分平静，然后抬起了右手，同时收回了五指！
亨特尔眼皮一跳，下意识就想后撤，但他并没有看到怪物的泛起，唯一的变化泛起在堕落女巫身上，她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想要挣脱，不停顶起皮肤，看着有些渗人。
随着皮肤下的蠕动，她的右眼酿成了无法描述的形状，她的身形似乎介于现实和另一个空间，她的双手指甲酿成了凌乱尖锐的犬牙，她的腹部露出一个大洞，里面爬出了另一个完整的堕落女巫。
新的堕落女巫右眼是不行描述，身形是虚幻，双手是犬牙，腹部露出一个大洞，里面再次钻出一个完整的堕落女巫。
第三个堕落女巫竟和前两个堕落女巫完全一致，她们的皮肤下不停有事物在蠕动，一旦撕去那层人皮，展现出的就是最可怖的形态。
亨特尔怔怔看着堕落女巫的变化，苦笑道：“您这是示威吗？”
周围空间一阵扭曲，堕落女巫张开五指，恢复了正常，“嗯哼，我其实很想直接杀了你。”
亨特尔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和堕落女巫本就对立。
“很歉仄，您或许做不到。”
堕落女巫眉头一挑，眼中银芒闪烁，同一时刻，亨特尔的身形骤然消失，无望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差点忘了，要瞄准您的头。”
说着，亨特尔把刀锋向上偏移。
但下一秒，一根尖锐的犬牙顶住了亨特尔的太阳穴，时刻准备刺入。
坐在地上的堕落女巫微笑道：“是啊，不能忘了瞄准头。”
“动手之前，能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吗？”亨特尔说道。
“关于黑山？”
“不，关于我先前发出的血弹，您的堕落可以在猎巫之心的血液上奏效？”
“堕落的只是那血弹上的灰尘。”堕落女巫语气轻快，“另有问题吗？”
“如果可以的话。”
“问。”
“您到底有什么目的？”亨特尔看着身前堕落女巫的背影，“这些年通过祭祀获得的诅咒力量您似乎都贮存在了黑山中，但黑山无法利用诅咒力量，那么您制作这容器，是计划做什么？”
“横竖不管是什么目的，现在都被你毁了不是吗？”堕落女巫转头愤愤看了他一眼，“你有想过这个世界所面临的问题吗？真的存在神吗？神为什么要抛弃这个世界？世界的诅咒从何而来？为何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物都发生了变异，唯独人类幸免？”
这种话题让亨特尔不行制止语气严肃起来：“我想过，但就目前现状来看，想要让人类更好的活下去，只有猎巫一条路是最有效的。”
“你能杀几多女巫？猎巫之心只有一颗！”堕落女巫冷声道，“你知道西方的迷梦王国吗？”
“知道，一座完全被迷梦女巫统治的都市，所有人都活在梦中。”
“呵，他们在世不如去死，不是吗？迷梦只是一种蒙骗手段，活在梦里一辈子都是在自欺欺人。”堕落女巫冷笑道。
“但在这个时代，活在梦里才是更好的选择，虽然永远停步不前，但至少他们活的很幸福。”
堕落女巫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语气极重，“如果没有外在危险，那他们活在梦里未尝不行……我的月城某些水平上来讲，正在模仿迷梦王国的做法……”
亨特尔眼睛眯起，突然想到什么，惊愕道：“全城堕落？”
“呵，既然人们没有足够的实力活在这个世界，那就给予他们实力，总要比虚无的精神满足要强得多。”
堕落女巫望着天空，“黑山汇聚了快要十万的灵魂容器，城中居民的灵魂将会离开他们的身体，进入没有任何意识的容器，他们就是新人类，无论是反抗野兽照旧天灾，他们都能显得游刃有余，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可能暂时无法接受自己酿成了怪物，但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不错，这一点也无关紧要了……”
亨特尔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这是谁干的？”堕落女巫转头狠狠瞪着他，却听到亨特尔开口道：
“您觉得那样的新人类，还能被称作人类吗？您只是在强迫他们而已，没有人求着您为他们做选择，您也没有资格为他们做选择。”
堕落女巫转过身来，认真反驳道：“那你呢？猎巫人，也没有人求着你去猎杀女巫，更没有人让你去杀死尤妮丝，但你照旧自作主张杀死了她不是吗？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我有资格，您忘了吗？”亨特尔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有着全人类的希望，我有资格，也有义务去做这些，这是责任，而不是荣耀，也许您一开始的想法简直是善意，但现在呢？您更多的是掌控生命的权势带来的骄傲吧？”
亨特尔顿了顿，然后又道：“而且，我猎巫没有强迫除女巫外的任何人，人民也并不抗拒，甚至很接待我的做法，这是您和我的区别。”
堕落女巫缄默沉静了片刻，轻笑道：“那接下来呢？你要杀了我？”
“如果杀您能给人们带来希望，我虽然会动手。”
“那看来我必死无疑？”堕落女巫确认道。
亨特尔还没说话，就听见她继续道：“那死之前，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灯？我老早就好奇了。”
“您应该知道，会燃烧的不是灯。”亨特尔提醒道。
“但我就想看看灯。”她倔强道。
“不行能。”亨特尔坚决摇头，天知道堕落女巫会不会突然把灯堕落，那威胁可远大于一个称谓女巫。
“呵，我希望你能知道，杀了我会有诅咒缠身。”堕落女巫不客气道。
亨特尔犹豫几秒，试探道：“我给您看看灯，您把诅咒力量全部放进灯里，怎么样？”
“别总是您您您的叫，烦死了，而且……太显老！”堕落女巫伸脱手，亨特尔的钱袋立即长出一条滑腻的触手，把钱袋里的神灯取出递给了堕落女巫。
亨特尔无奈在体内燃起心火，时刻预防失事。
堕落女巫把玩着那盏神灯，还揭开灯盖看了眼，又用衣袖擦了擦灯，什么反映都没有。
“您……”亨特尔刚一开口，就看到堕落女巫冷眼扫了过来，连忙改口，“你知道这盏灯的作用吗？”
“或许清楚一点。”她在手里掂量着神灯，“谁送你的？”
“这是魔眼女巫的遗物。”亨特尔已经收起了刀，随手扒拉开太阳穴边的犬牙。
堕落女巫也许是黑女巫，但亲自扑灭黑山的亨特尔清楚，她没有在追求力量，而是在试图改变月城当前局面，虽然，也不能因此就将她定性为好人，优劣看法永远无法明确，堕落女巫随心所欲弄死的人可不少。
而且作为黑女巫，能拥有现在这份实力，痛苦力量没少罗致。
“魔眼……斯卡罗塞城的女巫，很年轻的称谓女巫。”堕落女巫叹气道，“亨特尔，如果你暂时没有猎巫选项的话，我可以给你几个建议。”
“您……你说。”
“暮光，瘟疫，烈阳，这些都是你真正应该去猎杀的目标。”
“那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不应成为猎巫人的目标？”
“闭嘴，我没这么说。”堕落女巫把灯扔还给亨特尔，“这灯里的诅咒力量虽然多样，但已经成为一体，而且要比普通的诅咒力量充斥着更浓郁的绝望，它暂时不会泛起问题，但也不要让女巫吸收这工具，没有女巫能蒙受住的，如果你是想让那个女巫最痛苦的死去就当我没说。”
亨特尔心中升起的一丝希望被马上扑灭，他还以为能让莉迪亚吸收这些诅咒力量的。
“我另有一个问题。”亨特尔收起神灯，钱袋已经恢复了原样。
堕落女巫急躁地招招手，示意他有话就说。
“您之前所说的外在危险是什么？”亨特尔需要确认这会不会近一步摧毁人类，究竟就连堕落女巫也在为此未雨绸缪。
“呵。”堕落女巫意味不明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天空，“亨特尔，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天空永远昏黄吗？”
“因为诅咒？”亨特尔推测道，“太阳是被遮蔽照旧自己黯淡这点无法确定。”
“两种原因都有。”堕落女巫微笑道，“那月亮呢？”
月亮？
亨特尔马上愣住，无论何时，月亮总是那样明亮，既然天空被遮蔽，既然太阳变得黯淡，靠反射日光发亮的月亮为什么每晚都那么大，那么亮？
饥荒时代之前，人们就已经清楚了月亮发光的原因，但饥荒时代之前的理论放到现在，明显无法解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