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章 你错了，我跟你纷歧样
戴大郎和戴五郎被看守在正堂内。
屋子中央另有几个美貌的妇人，几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和三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
或许都是戴家的眷属吧，杨钊没太在意。
土狗等人持刀在四面看守。
戴五郎已被卸了一条胳膊，可凶性不减，看见杨钊露面后，破口痛骂：“狗县尉，你不得好死！”
他嘴里的血混着诅咒一同喷出来，显得十分凶恶。
杨钊没有理会他，先找了个位置，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戴大郎。
戴大郎年仅五十，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厮打的痕迹，正孤零零地半卧在地上。
见杨钊在看他，戴大郎也直勾勾地看了回来：“你现在一定很自得吧？”
杨钊反问：“难道我不应该自得吗？”
“哼！——哎！”
戴大郎先是轻蔑的一哼，随后重重一叹，
“是我老糊涂了，当初没有听老四的建议，先把你给除掉。否则，今日也轮不到你这个小人在我面前扬武耀威。”
杨钊来了点兴趣：“是吗？你说说看，当初你们计划如何除掉我？”
戴大郎又恢复骄傲的神情：“要除掉你一个小小的县尉，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可现在，就是我只蚂蚁，将你们戴家连根拔起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走出这房门去看一看，看看你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各人族，再看看你们戴家满门上下，如今还剩下几个活物？……”
“狗县尉，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
戴五郎受不得刺激，扭动着残废的身躯要扑过来。
却早被土狗一脚踏在了地板上，还顺带着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狗一样的工具！死惠临头了，还不老实！”
“你这样看待戴五爷，可是没有礼数啊。”杨钊冒充劝道。
土狗听了这句话后，反倒踩得更用力了。
“呸！就这种狗工具，也配叫爷？”
戴大郎强忍住胸中的无能狂怒，冷笑道：“杨三，你今日血洗了我戴氏一门，上百条人命葬于你手……但我劝你别自得得太早了！要不了多久，你会为你的罪行支付价钱的！”
杨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戴家罪不容诛，死有余辜，我杨三灭了你们，是替天行道，只有好事，哪里来的罪行？”
“你今晚杀了我们戴家这么多人，难道他们人人都死有余辜吗？你双手上沾满了杀人的鲜血，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你竟敢说自己没有罪！”
杨钊反问：“听说你们曾为了一处半亩地大的宅子，就灭了别人满门六口人，难道那六小我私家又不是无辜的吗？另有王大壮，他又做错了什么，你们不光杀了他的父亲，逼死了他的母亲，还要连同他一起侵犯？”
戴大郎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恼恨和诅咒：“所以，你跟我一样！我这辈子害过的性命，还不足你一晚杀的半数。我是活该，但你，同样也活该！而且你一定会死得比我还惨！”
杨钊淡然回道：“你错了，我跟你纷歧样。你杀人是在行恶，而我杀人，是为了除恶。”
戴大郎仍没有放弃临死前将杨钊也拖入深渊的希望：“只可惜，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个尺度并不握在你手里。”
杨钊回道：“只可惜，也不在握你的手里。”
戴大郎不再开口了。
做为一个彻底失败了的人，一个将死之人，他已无力再报今晚的灭门之仇。
他只希望能用自己临死前的恶毒诅咒换来杀人者的一丝忏悔或恐惧，以稍稍抚慰他内心的恼恨和遗憾。
但是，在杨钊身上，他连最后这点希望也找不到。
他话说得越多，只会越让杨钊越自得，也让他的内心越发痛苦……
王伦进来了。
他和李审已经把整所宅子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埋藏重金、田契、账簿、借条或重要书信的地方。
像戴家这样的豪绅，一定会有这种私人金库的。
王伦来的意图很明显，金库的地址，旁人或许不知晓，身为家主的戴大郎却一定是知晓的。
找到金库，不只是钱财上的原因，还可以进一步给戴家添置罪名。
究竟今晚杀了这么多人，需要尽量挖掘出戴家的所有罪行，罪行越大越多越好。
而且，找到账簿和书信，还可以挖出戴家背后的关系网，即便不能借此去推翻某位高官，但拽在自己手里，也即是多了一道掩护……
杨钊退后，王伦上前，开始审问戴大郎。
王伦对戴家深恶痛绝，因而就没有杨钊那么客气，问了几句后，见戴大郎死咬牙关不开口，戴五郎随时准备同归于尽……
王伦甚至亲自动手扇了戴大郎几耳光。
可无论他怎样威逼，就是撬不开戴大郎的口。
看来审监犯也是一门技术活，王伦并不擅长。
时间有限，天就快亮了。
杨钊叫停了王伦，再把土狗叫过来，让他代王伦去审。
土狗却道：“杨三哥，收拾人的活，得叫张麻子来，平时衙门的监犯都是由他来审问的。”
“好，那你去叫张麻子。”
张麻子来了。
杨钊心存好奇，想看看古代专业人士是怎么审讯监犯的，便没有退出去，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寓目。
只见。
张麻子领命后，细小的双眼里立即冒出精光来，兴冲冲地奔着他的“猎物”去了。
张麻子来到戴大郎面前，上下看了一会儿后，摇摇头道：“皮糙肉厚的，欠好下手。”
又来到戴五郎面前。
“来啊！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你孙子！”戴五郎疯狂咆哮着。
张麻子完全没理会他，同样把他上下视察了一阵。
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个血气太旺，也欠好下手啊。”
“得挑个细皮嫩肉的下手才对……”
张麻子完全陶醉在了挑选猎物的兴致中，自言自语着。
说着转向了屋中央那群戴氏眷属，一双小眼睛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眼看着自己酿成了猎物，那群娇生惯养的眷属们被吓坏了。
除了痛声哀嚎外，磕头求饶者有，巨细便失禁者有，甚至有直接晕死了已往的……
戴五郎则气得在身后大叫：“狗杂种，有种就冲你爷爷身上来……”
张麻子全不理会，只兴冲冲地挑选着他的刑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