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铅笔蜡笔
孟小鱼又问：“上官烈锋若知道卫将军此举，怕是又要派军去赫北关了。卫将军也就余下三千军士，怕是难敌官兵的攻击。”
孟安归道：“卫将军抓起夏将军之事，军中众人并不知晓。卫将军对外只说夏将军病了。我带走两千军士之事，上官烈锋或许也不会知道。赫北关地方偏远，连送粮官都不愿意去，上官烈锋要知道此事，恐怕不太容易。我们沿途过来，都是装作送粮草去赫北关返回的粮草兵，并无人起疑。”
管愈笑眯眯地说道：“幸亏有兄长昨晚的资助，上官烈锋的军队昨晚发现粮草被烧，救了整晚的火，今早又发现船只不见了，早已军心涣散。我们今日未费几多功夫便将官兵赶出了百里外，攻占了丽缈大片土地。”
孟小鱼会意一笑：“军中大捷，我得马上赶回去让菡萏院出捷报。”
孟安归闻言笑了：“小鱼，你那个报纸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可知你的报纸快将整个尚赫搅翻了，国都那边人人自危，官员都畏惧不久后便会保不住饭碗。”
“有如此夸张？”
田大海说道：“小鱼，你那报纸真很厉害，都传到赫北了？我们就是在赫北的一家客栈看到掌柜的偷偷看报纸才知道这个的。”
这还真出乎孟小鱼的意料。她本以为以如今这个世界的流传速度，她的报纸能传到与宇宁相邻的几个郡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传到了赫北。
孟安归说道：“你的报纸如今被上官烈锋定为禁书，可他越是这样，黎民们就越是好奇，坊间已有人偷偷卖你的报纸。”
孟小鱼立刻露出自得之色：“这就叫蔽美扬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越是畏惧别人知道，知道的人便越多。”
“哎，你这话说得在理。”田大海说道，“我们路过中盛郡时，我偷偷跟一家茶室的小二说我要买报，那小二还真有，却收了我一两银子。这也而已，可那报纸居然照旧一月前的。呵呵呵！我随着孟副将学认字也学了一年了，可也认不全那报纸上的字，只好把报纸送给孟副将了。”
“哈哈哈！”几人不由得发作出一阵大笑。
孟小鱼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下我可发了。这事让那些黄牛党去干，不如我自己派人去干好了。”
“什么黄牛党？”管愈、孟安归和田大海同时问道。
“呃——就是高价卖报之人。我的报纸如今卖的可是五文钱一份，送抵家也就多收一文钱。宇宁是阿志哥哥的土地，我照旧欠美意思鱼肉黎民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但我得立刻部署些人到宇宁以外的地方去，专门卖高价报纸。哈哈哈~~~”
管愈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今晚军队便会拔营去河劈面扎营，我这便陪你回去。”
“你不用督军作战？”孟小鱼问道。
“官兵被我们赶得一日退了上百里，又被烧了粮草，预计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不用我亲自守着。”
“那你何不乘胜追击？明日继续把他们打退一百里岂不更好？”
“你可知穷寇莫追之理？再说，军士们连战了一月有余，也需休整一下。”
“你昨晚又一夜未睡，照旧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再走也不迟。”
“无妨。我们坐马车回去，我在马车上睡便好。”
于是，孟小鱼和管愈坐着马车回了宇宁城的管府。田大海去了阿渡的家里找父亲。孟安归留在军中督军。
管愈一回府便开始招兵买马，又对着孟小鱼给他做的沙盘舆图做下一步军事计划。
孟小鱼则一头扎在菡萏院忙着印刷战时捷报。
孟小鱼弄完报纸后，又觉得之前做的沙盘舆图只涵盖了宇宁和丽缈相交处的地形，如今管愈完全攻占了丽缈近百里的地，那个舆图便不再适用了。于是她找了些人，紧锣密鼓地又给管愈做了一个丽缈的沙盘舆图。
管愈军务和政务缠身，经常忙到深夜都未睡，却总是让绿采和绛珠逼着孟小鱼准时睡觉。
而孟小鱼躺在榻上，却经常辗转难眠。如若可以，她宁愿和管愈开个小书肆，每天喝品茗看看书，没钱了写本书卖卖，无聊了携手云游。山河太重，管愈不想背，她也不想扛，可他们却被逼上了这条路。
她也知道管愈黑暗在随处帮她寻找医巫紫罗沙息争毒的药材。管愈担忧她的病，却从来不在她面前流露半分，她也便每日在他面前乐呵乐呵的，把自己看成一个什么毛病都没有的好人。
这一日，她拿着刚刚做好的铅笔和蜡笔去找管愈，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黑鳗蛇生活于南川最南端的道兀森林，白昼息于树洞中，晚上才出来运动。由于通体漆黑，极难被发现。此种蛇毒性极强，能于一丈内喷出毒液杀人。皇上派出了近千人于道兀森林中日夜寻找了两月才发现了一条黑鳗蛇，为了取得这一蛇胆，先后有十余人中毒。”
孟小鱼心下明白，这人口中的皇上当是指南川皇。
“辛苦了！”管愈说道，“烦请壮士转告我舅姥爷，我上官逸明将倾尽今生为我父皇和两位皇姑母报仇雪恨。若有朝一日我能坐上尚赫山河，定当重谢今日相助之情。”
听到此处，孟小鱼转身悄悄离去。管愈不想让她知道他为她找寻这些药材有多辛苦，她便装作不知道。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试试新制的铅笔和彩色蜡笔，便找来一张白纸，在纸上画起她梦中学过的彩铅画。她画了满身盔甲的漫画管愈，面如冠玉，眼若星辰，丰神俊朗，雄姿英发。
“如此画工，你当将自己画出来。”孟小鱼正画着，管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这才知道他竟偷偷进来了。
她看了绿采和绛珠一眼，说道：“女子内室，外人不行随意收支，更况且是男子。怎的你俩看到令郎进来也不作声阻止？”
绿采和绛珠不敢言语。
管愈笑道：“是我不让她们作声的。”
孟小鱼嘴一撅，嗔道：“为何你不让她们作声她们便不作声？我俩到底谁是她俩的主子？”
“自然是你。”管愈无奈一笑，伸手拿起画端详了半晌，“原来竟可以如此画画！五官和神态倒是惟妙惟肖，可这盔甲如此合体贴身，倒不像是有四五十斤重。若真有如此轻便悦目的盔甲，我还真会喜欢上战场。”
孟小鱼不屑地说道：“这是漫画，总要把些欠悦目的工具画得悦目点方行，好比这眉眼和脸，原本也是没这般悦目的。”
管愈不理会她的揶揄，俯身贴在她耳边说道：“那你再画一张自己的可好？不用画得更悦目，跟你一模一样即可。以后我行军打仗、出门在外时便可日日揣在怀里，想你时拿出来瞧瞧。”
孟小鱼哪有心思画自画像，她不置可否，仰头看着他，说道：“这支笔叫铅笔。原本我并不知早有人用铅制作器具了，前几日我去铁匠铺定制铁笔和铁板时，发现他们做青铜器时会在里面加一种石墨粉，竟是我曾苦苦寻找的铅。我请他们试了多次，在石墨粉中掺入硫磺、松香和其它几样工具，加水搅拌再加热凝固，并压制成这种小圆条，回来托木匠做了这套子套上，虽然比不得我梦中的铅笔漂亮，但用起来也不差。可惜我不知如何制作橡皮，否则这工具定能派上大用场。”
“橡皮是用来做何的？”
“用来擦掉铅笔所写的字，如此就不用担忧写错了字。不外这蜡笔我倒不是做来画画的。前些日子想起了蜡笔的用处，便去了趟蜡烛坊，托他们找了些颜料做些彩色蜡笔出来，今儿个他们才送来了样品。有了这蜡笔，以后你要在舆图上画行军路线就容易多了，还可以用差异的颜色代表差异的军队。用铅笔和蜡笔画舆图也比毛笔容易许多，还可以画上差异颜色代表高山、湖泊、草地。”
管愈连连赞美：“原来这笔竟有如此多的妙处。如此看来，那如若你再做出橡皮来，画舆图就不怕画错，可以随时修改了？”
“正是。不外橡皮这工具比力难做，主要是需要橡胶，这种工具是从橡胶树上收罗的汁液制作而成的，这种树在尚赫没有。在南川或许能找到。”
“如若我不是被逼得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便陪你去南川一趟。”
“不外，没有橡皮也可。”孟小鱼拿起铅笔，在一张白纸上轻轻画了几下，“铅笔的利益是笔画可轻可重，字迹也能恒久生存，故而用铅笔轻轻画出线条和边框，再用重笔画修改，最后用毛笔再描一次，就不怕画错了。”她说完将铅笔和蜡笔收起来，递给管愈，“送你了。”
管愈笑着收下，随手卷起画：“这个也送我如何？”
“这个画的可是你自己，你收着要日日欣赏？”
“你拿你自己的画像来换。”
孟小鱼横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要她画自画像，她还真没那么自恋。
管愈将画和笔递给绿采：“送到我书房去。”
绿采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