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剥皮女鬼

　　小水女人如今借居篱下，非知识趣。

　　听见院子里有声响，提着一壶热茶，迷迷糊糊地就走了出来。

　　“哇！好漂亮的白狐呀！”

　　一声惊叹，小水放下茶壶，快步上前。

　　石台上，躺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尸首。

　　李隐怔怔地望着妖狐，犹豫不定。

　　妖狐尸首还散发着热气，现在开始，利益甚多。

　　但......妖狐闭眼时，那滚烫的泪珠恰似滴落在心头，刺痛内心的柔软。

　　尖刀迟迟无法落下。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而已，留它个全尸吧！

　　心意已定，李隐放下手中的尖刀，才看向身旁的少女。

　　“咕噜！”

　　“你......”

　　顺着他的目光，小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啊！”

　　身着抹胸亵衣的小女人放声尖叫，顶着旺仔小馒头飞驰进屋。

　　很白，不大，倒还稳得起！

　　擦掉额头上薄薄一层冷汗，李隐放开神识，眉间亮起金光，将尸首连同几条狐尾收进神格面具。

　　“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女人扯着衣角一步一挪从房中出来，听他回覆，立刻仰面抢道：“那最好，横竖就算你看到了，我也不会卖力的。”

　　“嗯？......”

　　“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不会嫁给你......你长的不合我意。”

　　李隐有些无语，自己虽称不上英俊潇洒、平平无奇，但也算相貌规则，配你这个扁平萝卜头照旧绰绰有余吧！

　　他也懒得盘算，随口回了一句，就去睡觉了。

　　“我也不喜欢小学生。”

　　月光下，一个身高四尺多点的少女满脸懵逼。

　　“小学生，什么意思？”

　　越日。

　　镇妖司。

　　白袍白玉的张开，疾步穿行在镇妖司衙门，随即进入一座阁楼。

　　中庭镇妖楼，四面回廊，共分五层，飞檐翘角，异兽仰天。

　　宽衣博带、灰衣大袍的司正，正慵懒的倚在五层回廊栏杆处，俯瞰整个镇妖司衙门。

　　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鬓角微霜，面容白皙，身形高峻，看起来比面前的张开也大不了几多。

　　“妖狐已死，属下前来送还天机盘。”

　　镇妖司是三十年前由司正一手建设，修行道行自不必提，威望辈分也是极高，就连当朝君王也要称一声皇叔。

　　司正接过天机盘，随手塞入袖中。

　　“如何，可曾擒杀妖狐？”声音虚幻苍老，带着淡淡温和之意。

　　张开徐徐摇头，面带迷惑。

　　“属下追杀妖狐到郊外，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便以天机盘推算，谁曾想......那人气息被天道遮掩，无法演算。”

　　“天道遮掩？”

　　脸上淡然的笑意退却，伸出左手，天玄清气滔滔而来，汇聚指尖，掐算推演。

　　倾刻。

　　司正垂下左手，闭目凝神，神识如蛛网探出，笼罩整个京城。

　　半晌，才徐徐睁眼。

　　“司正大人可曾算出是谁？”见他一直未曾言语，张开忍不住问道。

　　“三命通会之法也未曾勘破此人。”司正摇头轻叹。

　　张开心中震惊，神情凝重。

　　三命通会，可直接提取被演算者精、气、神，以此三宝推演命格，可直触命脉，让其无所遁形。

　　张开在镇妖司多年，知晓司正一身通天本事。

　　在奉乾境内，没有任何妖魔或修士，是他一合之敌。

　　任你道法万千，我以一巴掌破之。

　　若说当世，谁更接近仙人之姿，那一定是司正无疑。

　　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呵呵，天地无穷，存在蔽天瞒气者也不是怪事。”

　　见张开满脸震惊，司正坦然而言，虽觉惊奇，神情依旧淡定。

　　心境源于实力。

　　张开没有那种实力，心境也就差了许多。

　　“可尚不知他是人是妖，是好是坏，若是在京城作乱，怕是......”

　　“无妨，此间事务你无须再过问，我另有差事予你治理，让他们严加提防即可。”

　　他们，指的是另外四位白级镇妖师，而镇妖司共有五名白级镇妖师，皆直接听令于司正。

　　“是！”

　　日头渐盛。

　　夏日斜阳照进镇妖楼，有些耀眼。

　　司正转身进楼，张开紧跟其后。

　　从书架上抽出一卷宗，摊在案桌，向张开招手示意。

　　“看看。”

　　张开俯身上去，只见卷宗首页五个大字。

　　【墨家灭门案】

　　“这是？”

　　“这是我昨天从刑部调出的案宗。”

　　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令。

　　奉乾王朝与天朝古代差异，不设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基本属于一言堂。

　　刑名案件若涉及到妖魔作祟，才会请镇妖司配合查案。

　　但墨家灭门案差异，虽未有线索证明是妖魔行凶，可司正想要加入，刑部尚书陈怀安也欠好推辞。

　　如此，这份案宗便归镇妖司卖力视察。

　　“半年前，墨家满门，及主干门徒一夜死尽，至今还未查出凶手是谁，这个案子蹊跷颇多，如今就交与你治理。”

　　张开听完，拿起案宗细看，发现卷宗上信息量少少，乍看之下，可以说毫无头绪。

　　但张开身居镇妖司高位，自非轻易，仍被他看出些工具。

　　“墨家祖传绝技《墨氏神机》遗失，贼人应当是冲此而来。”

　　“当今，能在一夜之中灭杀墨家满门的，除几个顶尖流派外，应当无其他势力能做到。”

　　“属下认为，可以先从几股江湖门派查起。”

　　司正暗赞，满目欣慰。

　　“好好好，你果真一眼就发现了重点，经过我的推算，虽无法直接确定真凶，但简直与江湖门派有关。”

　　张开信心满满，拱手应下：“定不负司正所托。”

　　茶室里。

　　人前摇扇，醒木拍桌。

　　“书接上回，话说千年之前，都尉王生在西域沙匪手中救回一绝色女子。

　　你们可知这女子为何人？

　　“啪！”（醒木拍桌）

　　对方乃九霄美狐小唯披人皮所变。

　　其皮必须用人心养护，因此每隔数日，城中便有人死心去之祸，京城因此陷入一片恐慌。

　　“都听了几百遍了，你这老贼又来乱来。”

　　说书匠唾沫横飞，正起劲时，底下的看官却不买账了。

　　“那个......不知列位今日想听段什么故事？”

　　“给你们说过《许书生棒打蛇妖》，亦或是《仙女与农夫的二三事》。”

　　此言一出，果皮壳沫横飞。

　　说书匠撑扇遮面，叫苦不已，忽听堂中有人高呼：

　　“就说说前些日子京城的剥皮案吧！”

　　主顾就是上帝，这句话到哪都行得通。

　　“啪！”

　　醒木拍桌，说书匠卷土重来。

　　“好！那我就给列位说说。”

　　“这剥皮案，想必各人伙都有所耳闻，今日，就给列位说些你们不知道的。”

　　大堂中茶客瞬间噤声。

　　李隐手捧青花茶碗，独坐一角。

　　他不是来听说书的，是来给妖狐擦屁屁的。

　　但须要的信息得提前掌握，而探询消息，另有比茶室更好的去处么？

　　什么？

　　你说勾栏花坊？

　　本人欠好此道！

　　说书匠开始卖弄口舌了。

　　“想必列位已经知晓，镇妖司今日一早便已宣告妖狐身死，但却未寻到一张人皮。”

　　“而那妖狐犯案八起，剥皮八张，这么些人皮究竟去向那边呢？”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啪！”

　　“接下来这段叫【剥皮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