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嘉礼如斯

　　虽说司牧大人有言在先，一切从简，只遵循一应大礼俗即可，但事实却完全相反。那阵仗比封山禅海大典还热闹。

　　因为纵然是封山禅海大典也未曾聚得这么齐，又闻得这样的喜讯，谁不尽心奉承？除了留下看帐篷的险些全员出动。

　　贫点的献两张羊皮或吃食，甚至只是进献歌舞；那略丰盛之家皆献双羊，甚至是双牛。

　　司牧大人虽对半还礼，那宰牲之血，也是沁溪流红。因此，虽逃亡在外，却比之大雪山越发风物体面。

　　雄鹰正同雪狼等人说着闲话，忽见司牧大人派人送来帖子请雄鹰司礼，并邀请雪狼大人等已往观礼。

　　“今儿您老的脸可盖过天去了，转头够您拽一辈子了，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雪狼说得众人都笑了。

　　雄鹰这回可是再也不敢应承了。他上无怙恃在世，下无子女绕膝，又孑立一人，这样的日子，哪里配去司礼？

　　再则，即即是真请他也不是现在才来告诉他。

　　因此，这不外是司牧大人跟他客气而已！于是，他只得命四位鹰羽勘路们好好陪着冯生，随雪狼大人先已往，自己快步前去寻找司牧大人面辞去了。

　　雪狼也不理冯生，只同列位大人说笑着来至嘉宾观礼处就位期待观礼。

　　在司礼官红花若鹰致辞之后，就有司仪高声唱礼：

　　“雪山圣域大司牧子英家族的子英珞巨细姐驾到！启礼！奏乐！”

　　话音刚落，礼乐齐鸣。

　　不多时一排九对礼宾手执灯笼、伞盖、羽扇等执事开道，随后十二个身着盛装的漂亮女人并六位随身仆从，拥着一位身着吉服盛装的天仙少女款款而来。

　　子英家族不仅是大雪山最荣耀的家族，也是人才辈出的家族，虽然，更是美人儿辈出的家族。

　　继续了子英家族和母亲和灼家族的所有优点的子英珞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那金色的秀发，是太阳大神苏恩的恩赐；她的精致的娥眉，是月亮女神夜灵的倩影；她那水嫩的肌肤，比圣母雪山山上的玉雪还洁白细腻；她那灵动的眼瞳，比圣卡西亚雪山下那绿宝石湖湖心的湖水还透亮晶莹。

　　她那纤细的玉手，比音乐之神的乐章还灵动；她那优美的身姿，比爱神的爱宠雪山灵狐还曼妙。

　　她的美是大地守护时与光之女王王冠上的那颗宇宙之眼，令世间的一切珍宝都为之黯然失色；她的美是美神祝颜心中的最憧憬的华章，令世上最伟大的镌刻家柯西阿铎②都束手无策……

　　众人齐齐喝彩，尤其是那些俊郎们，欢呼之声，更是惊天动地。

　　这世界上，总有人削尖脑袋去作弊，嘎嘎也不例外，他原想着不等司仪发话，只要巨细姐一上台，他就开拔。

　　可这些烂人实在太坏，才刚奏乐，一个个儿就都甩开膀子奔跑着围上去。惊得女人们拥着新娘子如受惊的小羊羔一样，朝点俊台跑去。

　　待众女人们刚拥着子英珞踏上那十八柄火炬拱卫的点俊台上，先动身的那些人早贴着点俊台，锁死了一个圈子，你推我搡地跳起了《转轮舞》，唱起了《凤求凰》。

　　稍晚一些的自然插不进去，只得贴着里面那圈再围一圈，而只慢了半拍的嘎嘎和阿瑟只遇上了最后一圈。而此时司仪才慢悠悠地唱礼：“有请众才郎入。”

　　其实，各人都心照不宣，这种权门望族的亲事都是内定的，不外尊古礼而已。但是，这也挡不住年轻的小子们一睹大雪山第一美人儿的激情。

　　自然愿意加入其中，况事后另有赏了，如何不愿意去？虽然他们心里也有个侥幸心理——万一被相中了呢？这种事稀罕，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外，这种好事不行能落到阿瑟身上，这点自知之明他照旧有的。

　　在他看来，即便那巨细姐眼睛瞎了也不行能点中他，他不外是凑热闹而已，完事儿之后，赏钱一领，拍拍屁股就走人。

　　而嘎嘎可就心里不平衡了，不随着唱歌助兴，只在那里一个劲儿的骂娘。

　　嘎嘎骂着，骂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这巨细姐不会眼神有问题吧！这《点俊郎》都奏过了第三遍了，怎么还没消息？”

　　阿瑟白了嘎嘎一眼，“你才眼神有问题，你没看见今儿这么多人吗？又是晚上，哪儿儿那么容易找。”

　　嘎嘎不屑，“上面那么多双眼睛也没有看见？该不会，赏钱没给足？”

　　阿瑟狠狠地剜了嘎嘎一眼，“人家那样人家，没见过钱？哪里似你样，想钱想疯了的下贱坯子？”

　　“切！年老莫说二哥，脸上的麻子一样多”。

　　嘎嘎因想到自己身量未足，她该不会是在找我吧！想着便趁前边高个子转了已往，忙挺起胸脯掂起脚来往上面瞧了一瞧，结果恰巧看见巨细姐正低着头，这可吧嘎嘎乐坏了，如同捡了块金子一样。

　　“诶～诶～诶～难未曾打瞌睡了？”说毕，也不待阿瑟认同，便哼起了流氓曲调：“哥把胸膛给你靠……”

　　阿瑟掐了嘎嘎一把，怒了，“流氓！放你娘的屁，你以为是你啊！雷都打不醒！”

　　嘎嘎回掐一把，“要真这样儿，咱们俩倒也般配！”

　　阿瑟自然不遑多让，手上还回去的同时，嘴里又冷哼了一声，“呵！灯蛾子也想网月亮？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嘎嘎那小眼睛滴溜的一转，露出了不应他那年纪该有的□荡心情，“怎么？梦一梦也是好的”

　　现在想起来，阿瑟又恶心了一回，又有种被绿了的感受，便乘隙狠狠地踩了嘎嘎一脚。

　　嘎嘎吃痛，刚想破口痛骂，可想了一想中央那位大美人儿，又憋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够着身子，伸着脖子，往上看。结果发现巨细姐依旧低着头。

　　“诶～你看见没？那小姐还低着头呢！另有啊！你听听这曲调，越发急促了，倒真像是提醒她莫打瞌睡呢！”

　　阿瑟也觉得不大对劲，正犯疑处，忽见得一个跳护绣舞的美人儿（子英珞的表姐和灼洛兰），闪身进到巨细姐的跟前，似乎是说了几句话，又回去跳舞了，可那子英珞小姐就是不抬头。

　　嘎嘎也看见了，“哎呀！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儿吧！那小姐还真是睡着了！适才那小姐都没有叫醒她！呵呵，今儿晚上有笑话看了。”

　　正说着，台心的一个礼宾附在那小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手又往嘎嘎他们这边指了一指，那小姐突然抬起香腮，明显的朝这边看了看，然后，又相互耳语了一回。

　　一时间，嘎嘎耳畔歌声也愈发嘹亮。碰巧又听前面有人叫喊：哎呦！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那小姐正往咱们这边看呢！”

　　此时圈子早转不动了，嘎嘎也索信松了手，巴在阿瑟的肩，直往上窜。

　　阿瑟烦了，直说：“哎呀～别跳！有你什么事？”

　　嘎嘎不平，“嘿你怎么知道？既然人家往这边看，说不定真是我呢？”

　　阿瑟懒得跟他说，只将嘴往前面撸了撸，看见内圈那小我私家没有？

　　嘎嘎正嫌前边那个高个子挡了他的视线，如今听阿瑟这么一说，再次窜起来瞧，当他看清楚那人穿的衣服时，不由得泄了气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守之子和灼嘉讯令郎正转在他们前边了。

　　嘎嘎气得破口痛骂：“妈逼的，又被耍了！”

　　正当嘎嘎自顾自的咧嘴骂人时，子英珞忽将手里的绣帖递给了她的贴身大丫鬟云儿，云儿双手捧过绣帖来，便冲这边拍了三下手。

　　然后，那12位挑护绣舞的小姐也停下舞蹈，齐齐地朝外面拍了3下手。

　　司仪唱礼：“初礼成，升乐！启报喜礼。”

　　一时间，台下欢声一片，乐师们也将《点俊郎》换成了《美人报喜》。

　　现在，嘎嘎他们也早就停了下来，毕恭毕敬的站着等消息。

　　女人们纷纷按制上前去贺喜，云儿领着六位仆从代主子对十二位女人还礼。

　　礼毕，又朝台下行谢俊礼，众才俊还礼。礼毕，云儿捧着绣帖，领着众位礼宾朝和灼嘉讯的偏向走来。

　　虽说和灼嘉讯早就知道结果了，但照旧喜得满身发痒，见云儿带着礼宾过来，忙笑着伸出双手去接帖儿，谁知云儿只冲他笑笑，欠身行礼之后，便做了个请退避的手势。

　　和灼嘉讯如被五雷轰顶，瞬间石化。好半天才反映过来，讷讷地让开了道。

　　在和灼嘉讯的后面即是水獭和大嘴，他们原就是凑热闹来的，忽见那礼宾对和灼嘉讯行了退避礼，马上喜得手足无措。

　　不外，好景不长，那礼宾也与他二人行了避让礼。

　　这可把后面的嘎嘎和阿瑟给激动坏了，纷纷口里默念诸神保佑，直到礼宾穿过第三圈时，众才俊们便踮起脚跟伸长脖子，想看看是哪个小子如此幸运。

　　可当那些近前的人，看清最后一圈那两小我私家时，马上傻眼了，嘴巴好悬没砸到地上。他们都纳闷这小姐什么眼神呐，怎么能看上他们两歪瓜裂枣中的一个？

　　然而，与众人心情相反，嘎嘎和阿瑟喜得心都要蹦出来了，二人皆不自觉的将手伸了出去。可令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礼宾依旧对他二人行了避让礼。

　　这下子，不只是那帮小伙子傻眼了，在雪山之子的影象里，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云儿带着礼宾径直走到了雄鹰跟前朝他跪下，并将绣帖举过头顶，“恭喜姑爷！贺喜姑爷！”

　　雄鹰明知道是误会，却照旧羞了个大红脸，他正要提醒她时，旋即就明白这帖儿是给谁的，于是，连忙起身回避。

　　马上，礼乐骤停，众人缄口。正僵持时，雄鹰忍不住了，“莫不是小姐弄错了！”

　　“还请冯姑爷接帖儿！”

　　冯生也羞得满面通红，“小生能得贵小姐赏识，实乃三生有幸，无奈小生只是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小叫花子，何以得配贵府千金。还请贵小姐另择良偶嘉婿才是。”

　　说完，冯生转身隐入了人群。

　　注解：

　　①苏恩：太阳神的名字，他的另外两个名字是苏尔纳、特盎。

　　②柯西阿铎：地母之子伟大的立约王刚加尔王时期最伟大的镌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