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下午，无日，有风。
这是一处有着些许清香的房间，房间的基调为粉色，无论是床铺，地毯，窗帘，照旧说此外什么。
苏哲坐在粉色的地毯上，靠在床角，听着那念书声。
“大气微微摇颤，风绽出笑容，须臾，亘古稳定的寂静重新笼罩了火星的外貌。青年从衣袋里掏脱手枪，用枪口顶住太阳穴，轻轻扣动了扳机”
“呵，村上说有《火星的井》那本书，我还真的到我父亲的书库里去找了”
苏哲闭着眼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
温柔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说，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写的又是什么？”
“不清楚，如果真有那本书，那一定很孤苦”苏哲睁眼看着上方的人儿，“就和月球的车，金星的圈一样”
“什么意思”
“恒久孤苦的意思”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边洗漱一边想着之前的梦。
说那是梦有些虚伪，因为这对话确实发生过。
和他的前女友。
在苏哲这个年纪谈爱或是情未免太过虚伪，类似于我爱你之类的伊纹不如一句记着我来的铭心，最幸亏配上不要钱似的悲戚语调，那会让他发狂。
那女人在最后一面时简直是这么做的。
今天上午没课，他要去和她见一面。
他用清水吐掉嘴里的泡沫，转身走出茅厕。
秋日早晨，不算偏的公寓楼中，他取出钥匙，自顾自地走进这栋公寓中。
公寓是小型的，与他家并差异。迎面的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有着清秀的字迹。
‘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他没有稚川的联系方式，二人的联系都是通过这种简陋的花样，或许有时会贴在冰箱上，有时会贴在门后面，像是九零年代的相处方式。
苏哲转身走进一间房，这间房落地窗的帘子没有拉上，阳光便肆无忌惮穿过它的身体，一直扑到地板上。
阳光间另有台白色钢琴，琴谱架上放着手抄的谱子，没有作者名。
他演奏起来。
如忙乱的复写纸，上面满是斑驳的涂鸦，一点也欠好听，也凑不成曲调，像是咿咿呀呀的语言。苏哲没弹奏一会就停下来了。
“我仿造你角逐曲子写的，好听吗？”
身后响起说话声，苏哲面色淡漠。
“文字有平仄，有韵脚，乐曲有纪律，有起伏，你这有什么？”
“有爱？”
“别恶心我”
苏哲低下头，言语中那股厌恶绝不掩饰的摆在她面前，像是赤裸的阳光。
他继续演奏起来，将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准确无误的摆放在她面前，像是小孩子之间幼稚的攀比，非要争出一个结果。
他演奏的很准确，虽然只有一小段，但也像机械般工致。他双手离开琴键，自得洋洋的看去，试着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微有情绪的心情。
毫无变化，那眼神满是痛爱，像是母亲眷注着顽皮的孩子，无论孩子做出什么无理的举动，她都不会生气。
他有些反胃与胆怯。
“好了，曲子演奏完，我先走了”
苏哲扭过头，起身不去看她，准备离开。
“可这只是一小段，肖邦的降E大调，我还听得出来”
她靠在门上，微微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苏哲重新坐回去，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的演奏。
“很急着走吗？”在苏哲演奏的同时，稚川开口问道，“你的奏琴速度似乎快了点”
“没有，倒不如说，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平静”
“横竖你喜欢的，不就是这工致的琴声吗？”
稚川吃吃的笑着，对他这份像是挖苦的挖苦，没有任何意见。
她喜欢他，喜欢到了病态的水平。
所谓爱屋及乌，苏哲一直以为是少数。世界大多数人怎么可能爱别人胜过爱自己。他能抱着这种理念，也正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而他对于爱，也一直保持着漠视的状态。他觉得他最美好的恋情，就是二人的配合喜好许多，也能保持双方的独立空间。
初识时，二人简直十分契合，喜好许多，话题也许多。
他们聊哲学，聊未来，聊历史，聊音乐，聊那些关于雅的，俗的，粗拙的，繁琐的。聊一切的一切，从早到晚。
他怎么能差池她感兴趣，怎么能对她不抱有好感。所以在面对讲明时，他毫无疑问的接受了。
或许之后的相处，他看出了她那旺盛的不宁静和担忧感，但也只是将着归于天生的性格。
但差池，比不宁静感和担忧感更令人畏惧的，是控制欲与占有欲。
当苏哲发现，她一直在用爱来为他画圈时，他差点就出不去了。
或许这样迷恋下去也不错，究竟她只是占有欲很强，而他自己就没什么朋友，将全部给她又如何。
相比起来，她会因为这个迁就自己，会允许自己的大部门要求，会为自己做一切所能及的事。
爱自己永远胜过爱别人的苏哲如是说。
但他最终照旧提了分手，其实他自己也很迷茫，因为无论从利益层，照旧未来层面讲，这都是不合理的选项。
像是在一吨黄金和一架钢琴中他选了钢琴。不停的忏悔向他袭来，所以二人之间才会这么纠葛不清。
至于其他的事，倒都是小事。
·····
第二日。
无视掉稚川那些与自己分享的生活日常，苏哲照旧上课。
葡萄牙语，影戏，钢琴。
钢琴是照旧的，已经算是他生活中不行磨灭的一部门，就像作家要写作，画家要画画一样。
一旦自身发自意愿的去做，那么这项工具就会转变为一种装置存于你的体内，你不干，他就会以‘愧疚感’为名的工具来折磨你。
那比肉体上的疼痛要直白的多，会让人喘不外气。
“世事纵难预料，但是非黑白绝不能混淆”
他一边钢琴声中学着用京剧的方式读到，随后被自己孤苦的举动逗笑。
或许该去看看书了，否则在别人眼中自己简陋会是个呆子
他一边想，一边推开门。
“下午好”
他模糊地打了个招呼，将包从肩上拿下来。
“你看起来有些怅然若失”
坐在琴前面的林暄问道。
“我在想书中的对话呢，你说，他们是怎么体现的这么差异于凡人的？”
“一开口就是聊书，聊爱，聊科学，聊星空，聊未来，怎么一点俗的都不在书里聊？”
他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们都市用形式来表达出来”林暄较为冷漠，“记得《海边的卡夫卡》吗，村上在前期的一段剧情中，写樱花帮男主手的时候，那不是俗吗？”
苏哲盯着她，扭捏了很久才说道：“你这么说，也算啊”
“可偏偏他俗中还透着雅，那种倘然自若，绝不避忌的态度，让人基础不会觉得‘性’是什么谈虎色变的工具”
“他就这么直观的摆在你面前，告诉你，这是俗，但也是不行制止的生物本能”
“他的离家出走，他的叛逆，都是俗，否则村上就该告诉你好好做人，好好尽孝的原理”
苏哲听着她侃侃而谈，等她说完，才尊重地发出赞同声：
“茅塞顿开啊！”
林暄瞥了他一眼：“教授蠢笨的人原理，我并不介意，但照旧等练完琴后，我的时间并不多”
“你大爷”
绝不遮掩的态度让苏哲粗俗的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