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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武卖棺材那些年

第三十章 托后事

我在天武卖棺材那些年 那还能咋办 2440 2021-05-31 11:39:00

  回来的人状态似乎不太妙,踏声虚浮,迈步节奏并不稳定。

  苏归细听想道。

  他莫不是受伤了?师弟被他秒杀,但这个师兄如此棘手?

  乌甲再入内屋。

  血渍残留在上,原本还算平滑的外貌,此时已经充满大巨细小的裂纹和割痕。

  甲士露出那张面甲,扶住门框,直喘粗气。。

  他的另一只手拎着两样工具。

  一样是脑袋残缺的龚秋衍,而另一样,是一只断手。

  “那狗工具跑得倒快。”

  他冷冷道,扫了眼屋内的景象,继续说:

  “棺匠,屋里堆着这些木柴,你要做何?”

  苏归答道:

  “大侠,你在我家里杀了山上人,那悬铃山必不行能放过我,不如及早了断,少些折磨。”

  甲士把手中两物往前一丢,坐在地面休息,粗声道:

  “人不是你杀的,他们怎会找你。”

  “将军也非那年轻修士所杀。”

  甲士闻言一怔,垂首,稍待后辩解道:

  “他本欲截杀我部使兵,自然活该……”

  言至此,他又哑然,自知若是那修士同门得获消息,此外尚且不说,区区一个打棺材的凡人,可不就是随意打杀的吗?

  旁人受诛,迁怒而已。

  甲士言道:

  “你可跟我同行。舍命护及将军遗躯,此为对我部之大恩,我等断没有抛恩弃情之理。”

  “谢大侠美意。但将军既可死,我又岂有……更况且,这样不久坐实了我与那修士的死有关吗?怕那山上人的寻仇之心会是越发急切。”

  苏归答道,他心里门清。

  白将军作为他们忠心追随的主帅,都能莫名其妙的死了,自己一个外人,而且还没什么价值,难道还能指望获得比将军更好的掩护?

  一旦坐实自己与修士的死有关,只要有一个疏忽,自己必死于悬铃山的寻仇。

  对头的下场,可比受迁怒而死的无辜者可惨多了,跟他走,还不如留下来呢。

  走投无路,真真的。

  甲士哑言,他没想到一个棺材匠,竟有如此谋虑,而且眼前蒙翳,似乎照旧个瞎子!

  “那……棺匠……你们……”

  他看着堆在屋里的柴薪,蓦然有些结巴,却又一咬牙,说道:

  “毋庸忧虑,先生且随我走,我王彦山即是拼死也定护得您周全!待我将将军之死,报回军里,必领部踏平悬铃山,告慰将军在天之灵,亦解先生忧虑之心!”

  身边有如此忠义之士,白将军不愧是白将军。

  苏归暗想着,却是摇头,道:

  “你又要带着将军,又要护着我与她二人,怕是都走不出晔州城二里地,就得被城东北方的驻军给截下来。”

  他轻抚依旧昏厥的七娘的额头,似乎一对心系之人,淡淡道:

  “我已是必死无疑,只苦了她……唉!”

  王彦山见状,已然动容,声音哽咽。

  “军爷,我乃一介布衣,实是驽钝之人,但细想近日之事,心中思虑颇多,或与你找到谋害将军的真凶有益。”

  苏归正色道,从袖子里拿出那封火漆完好的信笺,放于地上,向前推去。

  还未等王彦山发问,他便说道:

  “这就是将军亲自护送的密信。我自幼目盲,并不识字,而七娘也是诚信之人,从未打开看过。”

  王彦山徐徐伸手,取了信,面甲不动,像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极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到胸甲内。

  “将军的铠甲,弓刀,被我埋到了隔邻的院子里,但眼下事态紧急,建议照旧之后再取的好。”

  说了这两件事,他继续道:

  “将军的死,疑点颇多,军爷你也莫要被怒气蒙了眼,且想想,若悬铃山的目标真的只是密信,那为何死的不是信使是将军?”

  王彦山立即自责羞愧道:

  “是我接应迟了,害了将军。等踏平悬铃山,我自当追随将军而去。”

  苏归被他气得努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间紧急,且听我说。试想,如果悬铃山所谋只是密信,那么该是为杀信使而误杀将军,那问题来了,其时将军有没有亮明身份,另有,为什么信使酿成了将军。”

  王彦山低头沉思,此事确实奇怪。

  苏归正色,继续道:

  “但另有一种可能,虽然这只我的推测。截杀四十步卒,和谋害将军的,很可能不是一伙人!”

  甲士骤然抬头,被他的推测惊到。

  “悬铃山到底做了什么,实际上你我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死的是将军,又怎会只派一两人来控城搜寻?”

  王彦山姿态微呆,颔首不已。

  “这就说明了两件事,一,他们并没有计划杀害将军,所以指派的人手不多;二,哪怕是失事以后,他们和你一样,同样不知道死的是将军,否则不会如此懈怠。

  “所以,最大的疑点,为什么送信的酿成了白将军,而你这个接应的人竟然丝绝不知情!”

  “是!确实如此!”

  “但如果,悬铃山之外,另有一拨人,那么这件事就可以解释了,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但他们一定在与将军遭遇后,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可能,他们之前就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个消息,故意冲着将军来的。”

  “可……为何?!”

  “我也不知道,但军爷你需记得,这样做至少可以告竣一个目的。”

  王彦山望向他,政府者迷。

  “激化军伍与悬铃山的矛盾,甚至可能推上两方死斗的状态。一旦到了这个田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些事他也是在甲士前去搏杀那老狗修士的时候,才想通的。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白将军亲自护送密信,却在神魂清明后,希望自己不要再继续送达消息,而是烧了信件,而且将他就近埋了。

  但将军为何不直接说出那伙贼人的下落或者来历?

  苏归只隐隐觉得,这似乎是将军在掩护自己,不愿让自己卷入危险之中,更不愿让自己背负不必有的恼恨。

  王彦山闻言已是大惊,满身发颤,这下醒悟若是真照之前的激动行事,怕不是要惹来大祸,惊呼道:

  “先生高才!一言点醒彦山!还请随我离去,此行必拼死护住先生!”

  苏归向他说完了该说的,计划该到下一步,取出那截短烛,和一支火折子,放到地上前推,回道:

  “我意已决,莫再多劝。还请劳烦军爷,帮我点个火。”

  王彦山哪肯,便直身去拉他。

  苏归也随他,只说道:

  “需得军爷亲自做此事,才气让我与你划开界限,洗清关系,护得我在外的亲人。”

  王彦山闻言泄了劲。

  苏归拍了拍屁股,背对他再度坐下,淡淡道:

  “军爷,人各有命,你我二人各有各的路要走。此去一路凶险,道阻且长,还请保重。”

  王彦山再说不出话,抱拳,敬重一揖。

  苏归突然开口问道:

  “彦山兄,我此举,有德否?有义否?”

  王彦山哽咽道:

  “自然。”

  “不枉为一人乎?”

  “自然!”

  苏归笑了,说:

  “甚好。上路吧。”

  ……

  屋外,王彦山背着将军遗躯,转头看向身后。

  屋里隐有火光,丝丝缕缕的烟自窗户,墙壁漏洞处弥散出。

  此前府衙偏向已放过紧急令,就像一簇并欠悦目的烟火。

  他取下面甲,屈膝跪下,三次磕头。

  为那位年轻的盲士,送行。

  ————

  (PS:看到这的读者,求动动手指,在这个段落留句本章说,打个1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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