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把七娘藏起来
“所以,其实其时的情况就很明了了。”
苏归舔舔嘴唇,继续说道:
“线头弄好,只要等着人来就好。
“不外,还等先有个引子,那就是我要体现出来不知道门不见了,也就是要有一个拉门的行动。
“后面就简朴了,大门坏得太可疑,一定进屋巡视。不管他们先发现的疑点是什么,我只要咬死自己两不知两略闻。
“不能立即找到直接证据,他们就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可疑的地方,而那盘炒蛋,就一定引起关注,这样一来,线头就算被拽住了。
“之后,首先要解决第二个不知,因为它比第一个难度低,即棺材的去向。那就要解释,为什么都已经晌午,我还没有开始做工。
“这就和炒蛋连起来了:有人预订,所以我昨夜赶工,现在才刚起来,吃蛋是为了庆祝一笔生意将要做成。
“乍一听还行,这个理由是解释吃蛋的,但其实是顺便讲明我昨晚的动向,并在实际上抛出新疑点。一,屋子里应该有一副快要做好的棺材;二,既然第二天不是交货的期限,为什么急着晚上赶工。”
七娘听得入神,思想陶醉在他抛出的一个个要点中。
“到此,照旧和之前一样,先解释简朴的,增加之后话语的可信度。
“最重要的一环就来了,晚上赶工别人欠好解释,但对于我来说,那险些不需要回覆,甚至是天经地义的——我眼瞎,想什么时候做工都无所谓,白昼黑夜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如此便串起来了!”
她接道:
“你借此强调目盲,用先前说的那不完全合理又……什么的要领!”
“不完全合乎原理,但完全合乎常理。而且呢——”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吊她的胃口。
“而且,这个结论不需要我说出来,还记得吧,有用的不是贯注,而是引导。
“眼瞎对晚上赶工的回覆,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不需要再怀疑的事,由此自然延伸,我晚上赶工也会在他们潜意识里,酿成一件合理而并无疑点的事。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一定会问我一个问题,但不是问棺材在哪。想想看,他们会问什么?”
苏归问道。
现在有七娘这么一位极佳听众,他忍不住就想炫耀一下其时的思考。
她皱眉思索,回忆其时场景,道:
“那官差问的是‘昨夜有何奇怪消息’,嗯……可你如何知道他们一定问这句?”
“哎,你这就属于没有换位思考,你要从官差的角度思考问题啊。
“他们是干什么来的?搜核对差池?既然他们已经相信我昨夜真的在赶工,那我的身份就开始慢慢向人证转变了。
“棺材在哪是他们需要先考虑的吗?虽然不是!找到贼人才是他们体贴的!
“所以,他们遇到一个昨晚熬夜的人,自然要先问我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消息,而且凭据我的回覆进一步判断我之前是不是撒谎了。”
“我懂了!”
七娘立即轻呼一声,又道:
“便和之前一样,看似回覆问题,实则故意留出话语疑点。官差如此问话,正是你借机解释皮偷子那声大叫,另有屋中痕迹的时机!”
苏归有些自得地给她拍手。
“真不错。对!但不只是你说的这样。
“我借机说了刘革匠的事,但真正重要的,其实是要把棺材不见和门坏了搭上关系。
“所以,我刻意说,自己听到刘革匠大叫有贼,但因为畏惧不敢管,而之后竟然听到有不说话的人敲门,那自然更不行能下床开门了。”
“可这样如何能将门与棺材扯上关系?”
“别急,听我说。
“之所以这么讲,首先虽然是体现,其实算是明示,我确实遇上了贼,但我不认识他,也没和他撞晤面。
“要让他们相信这件事,就需要证据,而这件事的证据,他们早在看到我铺子的第一眼就发现了。”
她立即抢问道:
“是什么?!何时有这样的证据在?!”
“嘿嘿,就是那坏掉的大门啊。”
“门?!”
“你看,你也向他们一样默认了这件事。想想,敲门这件事能发生,首先要存在什么前提?”
“前提?敲门而已,需何前提?人?”
“是门!人不都告诉你就站在屋外吗?敲门的前提虽然是有门啦!
“换句话说,我说有人敲门,就是在告诉他们,在那个贼来之前,门一直是在的,是好的。但是现在门整个都没了,那还会是为什么,自然是贼的弄嘛!
“如此一来,就把门坏和贼扯上了关系。”
“可你不是要将棺材与门坏搭上关系吗?!怎又酿成贼了?”
她糊涂了,为何与刚刚所说的又纷歧样。
“哎,你想啊,有贼破门而入,他总要有个目的,肯定不是杀我,否则那两家伙也问不着我话了,正巧棺材丢了,这不就是一个可能的理由吗?
“门坏和贼有关系,棺材不见也和贼有关系,那门坏和棺材不见不就搭上线了吗?”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断定贼是为棺材而来?”
“我看你是被自己绕晕了。我问你,官差真正是来找谁的?是不是找你和将军尸体?”
“对!”
“那你为什么会遇上我?”
“我来你铺子讨副棺……等等,你骂我是……”
她反映过来,微怒道。
究竟不像苏归一样经历过系统的数学教育,在逻辑思考有些欠佳。
“哎哎哎,先冷静一下,怎么其他的换位思考你做不来,偏偏要和贼共情?都说了你不是贼了,还较这种劲,真是。”
七娘追念起那句“杀千刀的贼”,他确实认真解释过了。
“如果把带着将军尸体的人称作贼,现实上,他确实就是奔着棺材来的,对吧。那好,如果把弄坏我家大门的皮偷子,也称作贼,是不是也行?”
“……嗯。”
“发现要害的地方了吗?”
她并无回应,懵了。
“哎——,好吧。你想想,把棺材不见和门坏两件事串起来的贼,有几个?”
“……两个?”
她小心翼翼地答道,他不是刚说贼有两个吗?
苏归扶额长叹,原本兴奋的神经马上觉得疲惫。
“虽然只有一个!真是两个,怎么可能把事情串起来!我再问你,这件事里,实际上有几个贼?”
她一时不敢回覆,只觉得这两个问题似乎,但又说不上哪里有区别,于是小声回覆,就像是一个生怕答错的小孩子:
“两——差池!是一个!”
究竟刚刚的“两个”是错误答案。
如果上头的感受像是裂开,那么苏归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有两个啊,我的姐姐!你一个!皮偷子一个!”
七娘“歘”的一下站起来,握拳怒道:
“你戏弄我!”
“冷静!冷静!我不是在戏弄你,我是在告诉你,为什么他们再也不关注你的行踪,为什么你宁静了。”
“?”
“两个贼酿成了一个贼,其中一个自然会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明白了吗,七娘?
“你就是这样,被我藏起来的!”
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