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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断崖

青玉案

伶仃断崖 倒戈卸甲 6486 2023-08-10 00:05:12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句话中隐藏着神妙至极的剑招。

  惠历十七年春,江湖顶级杀手叶霖运便在洛水中游斩出了这一剑,冷冽的杀意直指南安王的中军大营!

  空灵的一剑若谪仙临世,引得洛水两岸的万千桃花次第开放。

  比桃花绽放得更红、更艳的是大营左翼三千甲士的鲜血。这年春天第一片桃花落地的时候,南安王去世的消息已传出百里开外。

  叶霖运凭此被载入江湖《刀剑史》,这惊艳一剑也被完整的叙于其中:

  “……明亮的剑意如彗星凸现于黑夜,不动声色却又声势赫赫,剑势由西向东划破苍穹,最后止于洛水北畔的无名之山。剑势尽时犹将无名之山斩出百丈断崖,数十年来这处断崖便成为文人墨客外出游历的首选之地,执剑造访的剑客络绎不停……”

  这样一个传说,无数人都在期待它的后续,期待听闻叶霖运下一剑现于世间时的风情,最后却只等到一份失落。

  一代顶级杀手就此隐于凡间,江湖之中再寻不见他的踪影。简直如同一首激昂的乐曲,才入热潮就戛然而止,无数人对此大为叹惋。

  布衣少年苏忆一入江湖便听闻了这个传说,并被它深深吸引,也曾多次臆测叶霖运的去向。相关的故事听得多了以后,苏忆才相信叶霖运确实已经远离江湖了,甚至怀疑那样精妙的剑招也多数不会再现于世人眼前。

  但就在少年闯荡江湖的第五个年头,一缕被东风送行千里的白云远远引导着他一路来到了顶级杀手的埋剑之地。

  东风将白云送至此地便直转急下——山谷透露出的冷意直直而上,拉扯着云朵化作雨水滴落在立在谷底的一柄杀剑之上。

  青光莹莹,空灵绝情。

  青玉案,顶级杀手叶霖运的佩剑。

  苏忆整理谷中物件,发现不少叶霖运所遗条记,第二天更在山谷后方发现一幅石刻。

  手握青玉案,苏忆望向石刻时清清楚楚、完完整整感受到了那惊世一剑的意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果真玄妙莫名,只可意会。

  不舍得松手太多,苏忆居住在了山谷。日复一日刻苦练剑,渴望能够彻底掌握这份剑意,将其印入心底。

  ……

  春花起,秋月落。酷暑隆冬急遽。

  又一场小雪落下,苏忆在山谷里静坐了半日。

  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光,苏忆既未练剑,也未去研读顶级杀手遗留的修行条记。

  午后,一点冷光从谷底徐徐升起,一路向峰顶袭来,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接近山顶时却已是到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

  便在这时,冷光猛然炸开,现出苏忆的身影。阵阵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恰如冬风吹拂,引得空中万千处细微的气流急急而动,须臾间便化作了无数利刃,奔袭中携着一往无前的凌厉之意,似要击毁山顶所有的参天古树。

  但随着苏忆身形放缓、飘然而下,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被生生止住,浩荡的声势又静静的散于天地,波涛不惊。

  苏忆无意现在出剑,而且也未握剑,只是一手空空一手提着瓦壶。

  在山巅悠然游走了许久,最后停在一棵直上青天的古松前面。认真扫落树梢的积雪,踏踏实实压满了整整一壶。

  这样的家乡习俗,是苏忆从影象中抽离出并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执拗习惯。

  回到山谷便燃起木柴,满壶白雪很快化开,更添了些火炭。

  瓦壶搁在通红的火炭上面,半壶雪水很快煮沸,几片苦心树叶在里面翻腾。微涩却清甜的气味很快浸入了屋内摆放的每一个物件,氤氲的雾气不停从滚水中升起,慢慢飘出屋外,游走在漫天细雪之间。

  又是一年冬至日。

  这是苏忆在山谷渡过的第五个冬至日。离开家乡已经整整十年,第十一个年头也近在眼前,平静地坐在火堆前,苏忆思绪微微有些不平。

  于是立春时节的第一缕东风驻足在山谷时,苏忆提着长剑步入了江湖。

  苏忆有些怔怔入迷,桥下的女子望着沉入河中的纱巾惊讶之余也有些入迷。

  那条纱巾原本是会随风飘到岸上,但今日手中的长剑破天荒的有些不听使唤,一闪而过的青光将纱巾直愣愣扫进了河中。

  听着女子从桥上走下的脚步声,苏忆心底闪过瞬间的忙乱,身体下意识的飘然而动,从女子相反的另一侧飞身到了桥上。

  苏忆现在之所以入迷,除开这种自己做了亏心事的感受,另有就是,这是谁家的女人,怎么生的这般悦目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然而,“咚”的一声闷响。

  青玉案落入水里,直直的立在河中。

  女子看到河面波涛骤起便抬头望去,正好和苏忆的目光相对,苏忆赶忙别过头去。

  苏忆马上觉得有些丢脸。

  自己怎么会稍稍入迷就握不住一把剑了?这把长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另有就是,与青玉案相伴五年,早就确信自己的心意锐不行当,纵然与千军万马相对,自己的气势也不会弱上半分。只是现在自己脸颊怎么火辣辣的烫?

  ……

  苏忆一步留下一个湿哒哒的脚印,心里却只想着这样明媚的阳光与前面女人明丽的衣裙真是般配。可是自己的腿脚怎么也被那把长剑带坏了,很没用的一直追不上去。

  再这么下去,女人就要走向有人的集市了。苏忆有些焦急,总算加速了脚步,心跳也随着急快了起来。

  “那个小姐……女人……请留步……”这次换喉咙干涩了起来,发出来的声音极为沙哑。

  明明自己的声音不是如此难听,苏忆觉得自己又给女人留下了欠好的印象。

  少女却只是直视着苏忆,期待他的下文。

  这样近地站在女人面前,没敢去对视,苏忆已经紧张得有些窒息。

  “萍……萍水相逢,女人可否见告芳名,在下,在下……”偷偷地深呼了一口气,苏忆算是完整说了一句话,只是话到此处,已不知如何继续。

  “苏晴。”女子带着些许微笑,轻点了一下头。

  这次苏忆一时间便在心中想了好几句对答,“这么巧,你也姓苏,名也是单字”或者“很美的名字,如同今日的阳光”。苏忆甚至理想着两人闲聊几句之后,自己尽量自然地问上一句“不知女人家住那边”。

  苏忆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作声来。

  空气平静了片刻。

  苏忆有些狼狈地从女人面前离开,最后竟只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还不知道女人听清没有。

  女子可能是出于好奇,目光紧盯着苏忆一步一步向东方远去。苏忆自然能察觉到女人的目光,却不敢转头,不敢让自己的目光接触到女人的目光。最后都没能向着女人挥一挥手。

  接下来的路程走得实在有些没滋没味。足足用了一个多月,苏忆才回到了家乡,清水城。

  直到影象中小山包上那棵高峻的杏树带着满树欣欣向荣的绿叶映入眼中,苏忆才收敛好自己的心情。

  曾几何时,自己只要跑到那里便能寻见不知在那边忙碌的苏老头。

  然后某一天开始,自己身边又多了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每次自己找到那个佝偻的身影后便指给她看。

  没有姓名的小女孩直到那年冬季才和自己变得熟稔起来,自己经常和她一起在田野里玩雪,苏老头则在结了冰的湖面垂钓。

  说起来自己那时其实也没名字——小女孩还记得家人唤她的乳名,但自己更小时就被苏老头收养,真的没有相关的影象。苏老头只是小丫头、小娃子的叫,自己也只管小女孩叫小妹妹。

  厥后这个小妹妹便整天黏在自己身边,三人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令苏忆想起便觉心头温暖。

  然而苏老头却经常念叨,“筵席,就像是一桌筵席,两个小家伙,我们只不外是恰好凑到一桌的三个旅客。旅客唷,唉……”

  苏忆其时的认知里就只有那个曾经路过乡村的侠客似乎是自称旅客。

  侠客最初教了苏忆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见苏忆学得极为刻苦,便认真教导了一番。只是那侠客在乡村停留不久便急遽离去,临别时赠了一本苏忆看不懂的剑谱。

  不知道那个侠客从那边来,又到那边去。于是苏忆突然又发现自己同样不知道苏老头与小女孩从那边来——苏老头总是不愿提起这些事。

  再厥后,苏忆才明白自己同样不能知道苏老头与小女孩到底去了哪里。

  某天苏忆和苏老头从远处回来,去邻居家接小女孩时却只见到一片狼藉,两人在四周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有些村民说,他们远远的看到村子里泛起了几个大巫,便畏惧的躲了起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有些村民说,就是看到大巫抓走了几小我私家。

  大巫,原本生活的区域只是临近人族领土的西北侧。

  五年前的一天,王朝的西领土全部落大巫族之手,大巫的一支先锋几日间便向东跃进了数百里。

  王朝的反抗随后才徐徐展开,几年来始终有一部门人舍生忘死不停反抗。但大巫的领土终究是向东扩张了近千里,其中几支活跃的势力更是早就渗透到了人族的险些所有地域。

  苏忆听得有些发愣。

  苏老头讲完后只是心情黯然,明明平时那么喜欢叹气的人,却如此缄默沉静。

  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消失的第三年,苏老头也在睡梦中宁静地离开了。至此,苏忆真正是孑然一人了。

  又两年,苏忆终于踏入了江湖,直向大陆的西领土而去。

  ……

  过往总是这般急遽。

  苏忆原本以为自己重回故地会很怅然,但现在望着那棵杏树,想到的更多是对于“恰好凑到一桌”时的喜悦。

  除此之外,心里只是平静。大巫族的土地自己早晚会踏足。

  将苏老头的宅兆修整了一遍,苏忆突然心头一动,便登上了村子西面的那座高山。

  小时候苏忆一直渴望着某天能攀上来,然后就能看到太阳到底落到哪里去了。

  苏老头笑着说回来后一定要仔细说说,自己和小女娃可爬不动。

  苏忆便说自己可以背他们上来。

  苏老头说你怎么背得下两小我私家。

  苏忆就说一手拎一个。

  苏忆站在山巅的边缘处,望着远方朴素的清水城一阵缄默沉静。记得其时苏老头笑得剧烈咳嗽起来,说好哇好哇这下有眼福了。

  苏忆转身,去山顶的寺庙求了些经文计划焚在苏老头的坟前。

  ……

  走在野花漫开的乡间小路,体会着一种别样的放松。与那处隔世的山谷差异,这里的宁静沾染着一种人气。田地被计划得很工致,水塘边栽种了两行桑树。

  苏忆突然毫无征兆的挥出一剑,微微摇晃的水面上马上泛起了一条笔直的白线,投射在水面的日影也被分作了两半。

  片刻后那道白线才慢慢消失,日影投射的地方很快变得一片鲜红。

  苏忆叹了口气:“看来现如今杀手的日子也欠好过,能够随随便便被人惦念了”

  两个黑衣人在苏忆身后现身世来,眼神显得很是震惊,水下的人应该是尾随他们而来,可两人一直没有发现。

  “少……少尊,是属下疏忽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其中一人的目光在苏忆的青色长剑上稍微停留了一下,躬身问道。

  “虽然是刺杀,主动去杀人,杀手还能干什么?你们来找到我……”苏忆顿了一下,“或者说,找到这把剑,不就是为了这个。虽然,现在一些长得像人的工具杀起来更有挑战性。”

  两人马上大喜。

  “别急,先过来资助把尸体处置惩罚下。”

  ……

  顶级杀手的传说很快再现于江湖。

  人们对此各有推测和怀疑,但是某一天,大巫族激进派的几个首领在东陆死得无声无息。

  很快江湖就一片沸腾,而现在苏忆已经仗剑向西行去。

  相对来说,苏忆在东陆已经停留得稍长了一些。因为他实在想通过蛛丝马迹找出一点点关于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可能性。

  虽然十年前便已探询过这件事,被大巫族抓走的人只会酿成种种质料,除非有奇迹降临,否则活不下来。

  但苏忆如今所处的位置高了不少,便希望能探询一些与十五年前清水城的大巫族直接相关的消息。可惜最后照旧徒劳无功。

  随后苏忆西行的脚步便快了起来,很快又来到了人族与大巫族战斗频繁的西陆。

  期间苏忆倒是特别去了中陆的某个小镇一次,却没有恰好再次遇到那位让他紧张不已的女人。

  也是到了西陆后,苏忆才真正刺出了自己获得青玉案后的第一剑。

  东风未至,冷冽的西风中苏忆与三道灰影在峡谷间一路飞掠一路厮杀,激荡的剑气交织纵横,细密的雨线交织于昏暗的天空下,“噼啪”声不停如缕,斜向飞射的雨线在两侧巨石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孔洞。

  一次次挥剑,青光一次次牵引着冷风中万千细小的气流收拢又散开,明明鏖战之中,某一瞬间苏忆的心境却变得空灵而幽静。

  于是水到渠成的一剑在某个瞬间结束了这场战斗,清冷的剑光同时刺穿了三道灰影的身体,裹挟着醒目的鲜血这一小方天地绽放开来,扩散的气劲将所有穿行至峡谷的落雨都扫之一空。

  战败三巫将,苏忆的名字在西陆逐渐响亮起来。

  随后两年,苏忆出剑的次数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大巫族的战事吃紧,以前扼住的紧要防线有了大规模的松动。

  于是苏忆直接去了无定河,人族曾经的界限。

  这里很快发生了惊世一战,却没有人族在此见证,具体情形照旧经大巫之口传回到西陆。

  苏忆最终一剑葬送了数千大巫将士。人们只能臆测,苏忆的剑招已经全得了叶霖运的真意。

  听说巫尊都被惊动,甚至脱手了一次。但苏忆照旧在世进入了大巫的领土,而且又安然返回。

  巫尊今后便一直驻守在无定河畔,苏忆却没有再次去刺杀。

  人们自然不相信习得这样清冷剑招的杀手会选择退避,那里早晚会发生些什么。

  ……

  苏忆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必胜巫尊的掌握,对方甚至隐隐能克制自己的剑招。

  所以苏忆退了回来。因为他心里另有放不下的事情。

  在西陆的两年,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便托付了一些能力极强的人去探询那个小女孩相关的消息。

  获得的结果竟是不确定那个小女孩到底是死是活。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至少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苏忆这般想着。

  于是苏忆计划在各个地方多走走,算是碰碰运气吧。

  但是在中陆走了很久后,苏忆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又多了一个。

  ……

  又两年时间急遽而过,苏忆没带着任何人却带着一身疲倦回到了清水城。

  记得离去时漫山红遍,归来却满目尽是萧索,笼罩在朦朦秋雨之下。苏忆又登上了那座高山,在一棵树下呆坐了一整天,直到黄昏雨停时才起身。

  上次站在这里竟然已是四年半之前的事情了。夜幕徐徐降临,苏忆望着清水城中生起的的万家灯火,思绪万千。

  苏忆的目力极好,能够清楚看到一个归家的小孩一踮一踮地向期待自己的家人跑去。

  一阵秋风吹过,苏忆突然觉得身上有些严寒。

  苏忆越发的感应一种无力、一种绝望,明明自己一直找寻得老实。

  一直坐到夜深,苏忆的情绪才缓解了一点,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突然苏忆感应身体一轻,一种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

  蓦然回首,山顶灯火阑珊的那处寺庙,角落一侧这些年来竟多了一间草屋。

  屋子险些和夜色融为一体,低矮的窗户上却有灯影摇曳。

  纸窗的明处是青油灯的灼烁,纸窗的暗处是女子的轮廓。

  似有微风吹入屋内,灯焰如落在地面的豆子般弹跳,投射在纸窗上的身影便也随之瑟瑟发抖。

  ……而就在苏忆感应身体一轻的那一刻,青玉案悄然浮现在了女子的桌前。

  女子发间的一根红绳随之散落,女子赶忙伸手抓住,然后定眼看着突然泛起的长剑,不明所以。

  剑身忽而耀起莹莹青光,女子这才觉得眼前长剑似曾相识,手指下意识地加大了几分力。

  女子紧握的手中红线,长剑却只是轻轻提点,红线的另一端直指屋外山下,似要系住谁。

  女子急遽起身,推开房门一直跑到院前。

  苏忆终于看清楚了这张面孔,心脏便用力地跳动了起来。这一瞬间,苏忆感应自己身体中什么工具断了开来。

  许许多多的情绪涌上脑海,苏忆突然发现自己影象中的两个身影其实有些重叠。

  ……

  西风骤起,苏忆被吹散在了山间。

  万里之外的边疆小镇,一轮明月朗朗。

  五层楼阁平静地耸立于永安镇前,无定河在它前面徐徐流淌,千百年来它们一直无声地相守相望。

  数百里山脉连绵围绕,人族正是从这里走向独立,久远的文明、绵长的气运都可以追溯至此。

  突然山间一阵清风抚过。

  风止时苏忆站在了一处山巅之上。

  衣角微动,苏忆刚刚停下便有一道目光扫了过来。苏忆望向楼阁中的那道白影,四目相对。

  楼中白影坐直了身子,姿态很是郑重,究竟劈面是二十四年来唯一泛起在这里的人族,交手一招仍不能完全看出深浅。

  而且,对方上次御剑破空而来,这次却是两手空空,想必功力大增。

  但其实苏忆只是暂时还没准备好去讨要佩剑,没想好怎样和女人对话,没准备好去迎着女人的目光。苏忆的功力还差得很远。

  不外剑意确是更上一层楼。

  苏忆仅仅是遥望着前方,蓦然间,夜幕下的玄色楼阁中似有一点灯火浮现。

  白影叹了口气,永久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那般冷清的剑招背后竟还隐着如此强烈的一抹炽热。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数年后。

  顶级杀手的传说再度消逝于江湖。事实上,青玉案现在已经回到了那个清冷的山谷,期待下一位有缘的过客。

  一阵小孩子欢快的脚步在林间小路上响起。苏忆知道饭菜已经做好,收了饵线,向着期待自己归家的人儿走去。

  暖洋洋的阳光下,身着明丽衣裙的女子望着大手牵小手的父子一步步走来,满脸笑容。

  顺便附上青玉案原文:

  《青玉案?元夕》

  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另:有关《青玉案》这首词的写作时间,其时的时局、辛弃疾的生平都有史料可考。总的来说,辛弃疾本人毫无疑问是一个武林妙手,妻女成群,杀人如草芥,乱世中起义,铁血激进,渴望抗金复国。结合南宋固步自封、安于现状的大情况,这首词的寓意其实不难解读。但,抛开那些言外之意,其实词句自己句句皆为实写,辛弃疾很可能在36岁那年的元夕加入了夜会,与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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