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过失
周钊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正巧落入了周瑶的眼帘。
她差点以为自己瞧错了。
只不外一刹间的转瞬即逝,立刻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周瑶总是觉得有哪里差池,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差池。
指派侍女计划内务且是常事儿,可是周钊这样什么都不体贴,甚至将内妻拱手让人的烂人怎会兀自体贴起来有没有合适的侍女照料郡主?
若只是做给旁人看的,倒另有些可能。
可是周钊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没有须要的戏码,他的一言一行,皆在计划之中。
难不成,这火是他放的,人也是他杀的?可是他做这些干什么?杀一个贴身侍女有何用处。
周瑶有些犯了糊涂。
西执院走水,在书中并没有泛起。事态的生长,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脱离了原该有的路线,令周瑶有些后怕。
可是那本《愿君弑》,只是一篇不到三十万字的短篇小说,寥寥落笔,应该写不了这样详细。
她在心中慰藉着自己。
等等…
郑老国公郑蔺,今日到国都。
周瑶适才才明白这场戏的用意。
周钊付托下去的对郑国公的三次刺杀无论乐成与否,都没关系。乐成了,便少了一个政敌,自然是甚好,若是失败了,也可为今夜这场戏做铺垫。
寻一个用剑妙手不是难事,可他偏偏要模仿魏青的剑术,要往郑国公头上泼脏水。
实名刺杀,蠢人才干的出来,郑国公不是傻子,天下人也不是傻子。
可是就算周钊设计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又有如何?
那三次刺杀在前,任谁都市往朝争方面去想。他周钊三次刺杀,郑国公能忍?
行军之人,气焰是低不得的,虽然不能忍。
否则这还没返都呢,就被一个新起之流打压,岂不掉价?
所以便没有人会在怀疑郑国公为何这样愚蠢的派自己身边的用剑妙手来夜探周府。郑国公这是摆明了,要叫板。
但凡再能容忍的人,事情过三也不会再无动于衷。
除非畏惧。
只是这西执院,究竟是郡主的院子,郡主乃容予长公主亲生,集齐王室痛爱于一身,郑国公若是真这样做,即是果真与长公主为敌。
所以他忍了。
忍一时稳一时,可他忍了,周钊也不能让他太平。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场刺杀是郑国公筹谋的,那么郑国公来的目的就是警告,他不行能真的刺杀郡主,只能杀些无名小卒,这样守卫松懈的府院还让郡主呆在这里,王上不会同意。
所以无论今夜这场戏是由谁主导的,看似两边皆有受益有损耗,可是背地里,周钊是妥妥的赢利者。
挑拨郑国公与长公主关系,还附带着在郡主身边安插了眼线。
这么看来,倒更像是周钊的手笔。
周钊的行动很快,连带着将几个主事的侍女部署到了晋宁郡主身边伺候。那几个侍女看起来面冷,不苟言笑,似乎和她们的主子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西执院很大,走水发现的实时,这火势未延。
晋宁郡主也只能暂居侧院住着。
其实她有意搬去东执院的,可是还没等开口,周钊去势急遽便只留下了个身影,倒像是能猜出来她的心之所向。
明面上是去查刺客,暗戳戳的就怕晋宁郡主提出来什么让他欠好否决的提案,溜的如同在逃的大尾巴狼,来也急遽,去也急遽。
周钊走后,晋宁郡主才迟迟发现站在后边的身影。
“你怎么也来了?“晋宁郡主轻声问道。
只不外这次,她看待周瑶的神情有些异样,许是惊魂未定,又或许是惊吓颇深。
事情闹的这么大,就算她老老实实的在月明汀中呆着,也是能听闻一二的。
更况且…
更况且她是被周钊一路提溜过来的。
“西执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担忧郡主的宁静。”周瑶按部就班的回道。
下人们来来回回的收拾着残垣断壁,晋宁郡主坐在石阶上,双目茫然,不再继续与她搭话。
“郡主…”周瑶走近了些,靠了上去,她轻声抚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郡主照旧节哀。”
话说的轻巧,可是谁又能轻易面对这生离死别?
晋宁揉了揉双眼,原本白皙的脸蛋上已然灰黑不堪。
她有气无力的应道:“好。”
显然是不想与周瑶多搭话的样子。
瞧出来晋宁没精神,周瑶解下身上的披风,从背后徐徐给她披了上去。
“三月春凉,郡主照旧多穿一些,免得着了风寒。”
好巧不巧,解下披风的时候,一枚火漆竹筒“啪嗒”一声从袖口中掉落出来。
滚来滚去,滚到了一小我私家的脚下。
那人弯腰捡起,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枚火漆竹筒。
周瑶一愣,抬头看来者是谁。
去而复返,竟是周钊。
食指撬开没封严实的火漆竹筒,里边的纸条全然袒露。
周瑶心里咯噔一下。
紧接着,身上便感受到了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
“大人怎么回来了?”
晋宁迟迟的瞧见周钊,立刻站起身来。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你。”周钊柔声说道。
他自然的将那火漆竹筒揣入怀中,然后轻轻搂过晋宁郡主,眼神中深沉的目光却是向身后的周瑶注视过来,似乎要将她整小我私家都看穿。
“刺客可是抓到了?”晋宁轻声问道,她轻靠在周钊的怀中,异常放心。
“还未。”周钊顿了一顿,声音似乎加重了些许,“不外我已然有头绪了。”
虽然怀中有美人,可那探究的视线照旧久久注视着周瑶。
一股莫名的气场在二人之间流转,光影迷离间,周瑶收到了来自劈面男人通报的恐吓讯号,那是一种带着极具怀疑且明目张胆的威胁的警示,似乎张着血盆大口的猎豹,随时要将手中猎物的脑袋吞噬下去。
一口,又一口。
骨骼清脆,血肉模糊。
周瑶头开始痛了。
须臾片刻,他又道,“能在我贵寓为非作歹的人,下场都逃不外一个死字。”
低首垂眸,睫毛微颤,周瑶有些许愣神。
他最后的咬字,加重了鼻音,明白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旋即,那注视的目光视线被收了回去,留下的,只有一双背影。
这……
都怪自己鲁莽又不堪,充当什么美意人?非要多事,这下子好了,掉工具,又露馅了吧?
周瑶悔不妥初,痛恨的直想给自己两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