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氏一边说,一边呜呜啕啕的哭了起来。
孝塘首富郑家?
待老妇人哭的轻了些,龙墨寒试探的问道:“老人家!您儿子可是台甫郑翰林,人称郑老三那个吗?”
老妇人一拍大腿:“是啊!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啊,只因嗜赌如命,如今落得个妻离子散,流落街头啊。老身我真是死不瞑目啊。呜呜呜呜~~”
龙墨寒心头咯噔一下,立即恍然:想必这老妇的阴魂是特意在此相候。
龙墨寒暗叹一声:而已,金子虽好,却没有命好!就是不知道帮鬼解了忧儿之苦,能不能获得英魄好事,别是白忙活一场瞎延长功夫就好。
沉吟片刻,计上心头。
龙墨寒对那老妇人说:“您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家!龙某一不图人,二不贪财。我的所做作为,都是为了帮您的儿媳和孙子脱离苦海。
您也知道,郑老三嗜赌如命,百万家财尚且不够他浪费。这一坛金,又能够他浪费几天?要想你儿能得好,戒赌戒贪才是良药。”
老妇人一听,立即跪倒在地:“好人呐!求你帮帮我儿,帮帮我儿,老身给你磕头了。”
龙墨寒连忙将老妇人搀扶起来:“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晚辈怎能受得起尊长如此大礼?若恳切想救你儿,须得……这样……这样……”
……………………
郑老三正在赌场里抓耳挠腮的看热闹,频频想要从赢家手里借钱,人家都不借给他。
这把是汤麻子赢了,郑老三上去抓了一把铜钱就说:“借我两头老母猪,下完崽儿就还给你。”
汤麻子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怎么的!郑老三?穷不起了,抢钱呐?”
郑老三一瞪大眼睛,梗着脖子说:“赢了钱我就还你,又不是白拿你的。卖屋子卖地,卖儿卖女也还你,我郑老三什么时候赖过账?”
汤麻子道:“那你现在也得有算呐?对差池?你家不是有一坛金子吗?找你媳妇儿要去啊?诶呦!我忘了,那坛金子让她拿去养男人去了,你呀,说了不算,哈哈哈哈,你给我拿来吧!”
汤麻子一边讥笑郑老三,一边从他手里把钱抠了出来。
郑老三就是再没脸扒皮,这个时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偏偏这件事有事尽人皆知的,把郑老三气的满脸铁青,那是气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郑老三的心头上,杀机就腾起来了。
郑老三在赌场里三转两转,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抽出一把尖刀来。他想要杀人,杀谁呢?不是去杀那人坏嘴贱的汤麻子,而是要去杀温柔贤惠的柳莺儿。
这郑老三也就这点儿前程,真让人瞧不起。
郑老三怒气冲冲的冲出赌场,正好碰见在这儿跟灵魂谈话的龙墨寒,真是对头晤面特别眼红。
失去理智的郑老三瞪着猩红的眼睛,心说:小兔崽子,今天我就弄死你。
郑老三提着尖刀,杀气腾腾的扑向背对着他的龙墨寒。
龙墨寒究竟一ㄇ上过战场的人,对杀机异常敏感,险些是下意识的,龙墨寒往旁边一闪身,嚓~尖刀刺空了。
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郑老三他老娘的亡魂吓的一颤,差点儿没被郑老三给直接惊散了。
“翰林!翰林!你给我住手!儿啊!你疯了吗?”
那惊慌失措的亡魂,一边徒劳的叫喊着,一边去拉郑老三的胳膊,尖刀上的杀气割伤了她的胳膊,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依然不知疲倦的扑上去。
龙墨寒左躲右闪,待郑老三的蛮力耗尽,这才瞅准一个时机,对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敲,匕首应声而落。
龙墨寒一脚将匕首踢走,然后用了个擒拿的手法,轻松将郑老三制服。
郑老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喉咙间发出一声声近乎野兽的嘶吼。
龙墨寒道:“郑老三!妻儿房产都是你亲手卖的,我可能逼你?当初卖妻卖儿,价钱都是你定的,我都没还价,是也不是?
如今,我家修屋子挖出金子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跟我俩舞刀弄剑的?”
郑老三语塞!
龙墨寒道:“郑翰林!你也是见过大钱的人,你也是有过大钱的人,这一坛金子,对于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曾几何时,你也是一掷千金的主。一把输赢也有千八百两,你也是一条灼烁磊落的男人,你是那输不起的人吗?”
郑老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你说的对!放开我吧!”
龙墨寒往前一推,将郑老三放了开来。
龙墨寒道:“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
郑老三一瞪眼睛:“姓龙的,你不要欺人太甚。真当老子不敢杀你吗?”
龙墨寒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你跟我穷嚷嚷个什么?我哪有那个闲心欺负你?我这有样工具,看样子,应该是留给你的。喏!就是这个,认识字吧?你先看看,看完了咱俩再说话。”
郑老三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封锦书。
“郑庸亲笔:
我年幼时,本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蒙林大善人收养,这才免了冻饿而死的厄运。林大善人供我衣食,教我陪令郎念书。我这才粗通文墨,得以增长学问,厥后又学了一身经商的本事。
加冠后,林善人又将爱女悠婼许配与我,次年生下我儿翰林,奈何悠婼却撒手人寰。妻妹悠娥不忍翰林孤苦,又委身屈就与我,我真不知几世修来的洪福。
当初为兴家业,十几年走南闯北,从未将冷热放在心上,待到猛然觉察身体不适之时,竟然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儿翰林刚刚七岁,智慧伶俐,生动可爱。我多想看着他长大成人,多想看着他娶妻生子啊。
悠娥宠儿过头,我这一去,恐怕她就会越发宠溺翰林了。翰林自幼贪玩,而且心思机敏,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更聪慧,我怕他未来会在这上面亏损,尤其怕他恃智贪赌。
思来想去,决定买下这座残缺的小院儿,将二百两黄金砌在墙里。
此院儿位置偏僻,又窄又小,且阵势低洼,富朱紫家自然是瞧不上它的。若有朝一日,我儿散尽家财,或会蜗居于此,届时若我儿能浪子转头,必会修缮衡宇,重整旗鼓,此金当为我儿东山再起之资。
若我儿太过不堪,此金有幸落入朱紫之手,还请朱紫念在我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念在我封坛赠金的份儿上,偷偷照拂我儿郑翰林一二,郑庸谢谢不尽,叩首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