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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学生

第六章 起诉也是门学问

大明小学生 随轻风去 3197 2021-04-17 11:30:00

  在县衙里面,秦祥秦差役办完事,心里惦念着秦德威,急遽就往外面走。

  一路走着找着,一直走到了衙前街上,也没看到大侄子身影。然后再向四周熟人探询,却得知,有个相貌英俊的小少年和顾娘子拉拉扯扯,一起走了。

  秦差役登时就愣住了,这才多久功夫,自家这大侄子怎么就与顾小未亡人勾通上了?莫非他真被那位小未亡人迷住了?

  那可不行!自家大侄子可是清清白白好男孩,怎么能和大十岁的未亡人在一起呢?再有钱也不行!

  那熟人又道:“我依稀隐约的听到,顾小娘子对小少年说,外面人多眼杂不方便,要去她家里呢!”

  什么?两人还怕人多眼杂?还要去更私密的家里?秦差役下意识的大喝一声:“不行以!”

  他捶胸顿足,简直痛彻心扉。苍天啊大地啊,他秦祥没有看住秦家唯一独苗,真是愧对兄长,愧对列祖列宗,百年之后另有什么面目去见先人!

  那熟人撇撇嘴,悄悄腹诽几句。也就你秦大脑袋才把自家侄儿当个宝,那小未亡人天姿国色,又是个有钱的女人,什么样的雄壮男人勾通不上?还能真看上你那侄儿?

  暂时把叔父忘掉的秦德威既然包揽了顾小娘子的讼事业务,虽然要先找个地方聊聊,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而且天色已经到中午了,能顺便解决下午饭更好,横竖顾小娘子有钱。

  但顾琼枝邀请说:“外面不是说话地方,小哥儿可来我家中,细细商谈讼事之事。”

  秦德威对于这个称谓不是很能适应,略微不满的回复说:“在下姓秦名德威,夫人道一声小先生就好。”

  “是,秦小哥儿。”小未亡人这么一句回覆,也不知是允许改口照旧没允许。

  秦德威马上又感受欠好了,这小娘子可能比想象中的更难缠。

  来的时候,顾琼枝雇了轿夫,连带着婢女就在街口那里期待。于是小未亡人就上了轿子,秦德威只能跟在后面步行了。

  来到三山街那处宅院,顾小娘子先进了内院,另又让婢女领着秦德威在堂上坐定品茗。

  秦德威没闲着,仔细审察着这间待客厅堂。果真发现,这里陈设很简朴疏漏,甚至还缺斤少两,很不切合顾娘子有钱人身份。

  好比摆在主座两旁的梅瓶,看花色应该是有一对,但现在却缺少了左边那只。再细看桌椅漆面,有不少刮擦痕迹,另有些微微裂纹。

  不多久,顾娘子重新出来,与秦德威同坐在明堂上说话,主动询问道:“关于妾身这讼事,不知秦小哥儿有何指教?”

  秦德威做出胸有成竹样子,“你这家产问题,不见得一定要打讼事,并不是没有此外措施,我也有点疑惑想问问夫人。

  例如你先声称为良人守寡不就行了么?只要你还为良人守寡,那家产就依然姓杨,实际上照旧在你手里。拖得一天是一天,你再黑暗慢慢转移家产就是,同族之人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顾小娘子轻哼一声:“妾身才不想守寡呢,也绝对不会做出守寡声称给别人看,谁爱守着谁守去。”

  这个爽性利落的回覆,让秦德威惊到了。现在从一而终的贞洁看法是官方推崇的主流价值,就算内心不想守寡,就算实际上再醮他人,也不能如此轻易直白的否认守寡。

  说到这里,秦德威又想起了那个社学同窗杨博,又问道:“另有种措施,就是从夫家过继一个儿子。”

  顾琼枝依旧一口否认了这个思路:“那绝不行能,我要为自己在世,用不着弄一个自欺欺人的假儿子!”

  秦德威马上就来了兴趣,这似乎是个封建秩序压迫下的、自觉察醒的资产阶级女性啊?而且似乎已经挣脱了三纲五常的精神束缚,具备了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意识?

  上辈子他看到的资料中说,明代中后期江南民间民风徐徐开放、思想活跃。果真是如此,这小未亡人如此特立独行,时人居然只是议论几句。

  秦德威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等同于解放这位已经觉醒的资产阶级妇女,让她不要被封建社会秩序所摧残。

  究竟面对强大的封建势力,都还很弱小的无产阶级要和资产阶级要联相助战,才气获取胜利果实。

  具体地说,就是资产阶级出钱,无产阶级着力......

  但是顾琼枝对秦德威的体现很不满意,开口质疑说:“小哥儿你就只有这些陈腔滥调吗?妾身请你来,并不是来听这些的。”

  秦德威很淡定的回覆说:“稍安勿躁!我如果不先弄明白你的心思,又怎么有的放矢、对症下药?现在你把原先的状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顾琼枝就将旧状书掏了出来,并递给秦德威,就是被县衙驳回的那一份,上面另有判词。

  状书凭据划定花样,不允许写太长,短的只有几十个字。

  秦德威扫了几眼,就看完了。随口点评道:“这是谁写的状书,简直就是浪费笔墨纸张啊,居然去告族人争产?”

  “这是妾身自行书写的,哪里差池了?”顾娘子很是不平气,“不就是要打家产讼事吗?不这样告,还能怎么告?”

  秦德威用恻隐的眼神扫视过来,让要强的小未亡人有点恼火。这眼神让她想起适才在衙门口那里,秦德威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其他状师的,像是看傻子一样。

  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就地解雇这个状师!请状师是来资助打讼事的,而不是被秀智商优越来的!

  她实在搞不懂,这么一个穷逼破落的小少年,哪来的那么大优越感!似乎是庙里神明,看着凡间烟火一样!

  所幸秦德威没有挑战甲方爸爸的耐心,实时给出了解释:“听说过一句话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种家产纠纷,是那些官老爷们最烦的案子了,除非其中能有特殊利益和利益。

  这样的案子,实在是容易吃力不讨好,最后两面不是人,还容易坏了官声口碑,又是何苦来哉?

  而且这种案子就算判了,原告被告不平气的也触目皆是,很容易发生继续上告的结果,对官老爷们而言都是平添麻烦。别忘了,南京城里就有刑部和都察院,上告实在太简朴了,连出城都不用!

  所以官府稳妥的处置惩罚措施就是矛盾下移,将这种案子交给乡、里、坊、厢和宗族,自行去调整纠纷,无论结果如何,与官府无碍。

  所以你现在懂了吧?为什么县衙会将你的状子驳回来?起诉也是一门学问,里面的道道多了!”

  秦德威侃侃而谈,让小未亡人哑口无言,果真是术业有专攻么?愣了半天后,小未亡人不耻下问的说:“那你说,应该怎么起诉?”

  秦德威环视四周:“你那些族人,没少跑来闹事吧?甚至还在这厅堂里大闹过?”

  顾琼枝点颔首,苦笑着说:“确有此事,夫家那些族人浑然不讲原理,只顾得恃强逞凶,屡屡上门欺凌妾身。”

  秦德威拍了拍桌子,“那不就得了?你应该告他们入室抢劫,打砸门户,别去告争夺家产!”

  这次不用等雇主询问了,秦德威主动解说:“人命、强盗、歼霪乃是本朝刑律三大重罪,你拿这些罪名告上去,县衙不行能不理,否则即是知县果真渎职。

  只要官府立了你的案子,那自然就能引出他们抢夺家产的恶行,你打讼事的目的不就到达了?”

  顾琼枝疑惑的说:“这样的重罪很难告成吧?”

  秦德威绝不在意:“就算告不成也没事啊,他们上门闹事是事实,只是春秋笔法往严重里说,并不算你诬告。

  而且你的目的不是保住家产吗,重罪告不成就告不成,但却能牵扯他们的精力,把战火烧到他们身上,让他们左支右绌。”

  说着说着,秦状师灵感迸发,摩挲着下巴再次看向小未亡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凭据规则,状书写的越凶险越好,罪名越狠毒越好,唯有如此,才气让官府不敢轻忽。

  刚坚强盗罪名已经有了,不妨再加点更严重冒犯名?好比歼霪未遂?横竖情况到底如何,只有你自己清楚,你就指控那些人意图污辱強爆你!不死也的扒他们一层皮!”

  小未亡人满脸通红,感受十分怪异。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少年,在这跟自己一本正经的讨论歼霪啊強爆啊什么的,他就不感应羞耻吗?他真的不是故意调戏自己?

  “算了算了,不要这样。”顾琼枝实在扛不住了,连连否认了这个提议,她可没那个脸皮。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小未亡人,明明很严肃的律法专业讨论,她脸红个什么?

  不外既然雇主差异意自己的意见,那就没措施了,如果不能尽善尽美,总是有点遗憾。

  秦德威总觉自得犹未尽,状子的力度照旧不够,他又环视四周,看到旁边婢女后,再一次来了灵感:“要否则,再加一条殴伤家人?”

  顾琼枝顺着秦德威的视线,看向小婢女,耳中听到秦德威继续说:“你把她打一顿,弄点鼻青脸肿的外伤,全都栽到上门闹事的人身上,你看如何?”

  小婢女马上吓得花容失色,恨不能抄起旁边梅瓶,狠狠砸到这小少年的脑袋上!

  顾娘子哭笑不得,这请来的小状师简直太走火入魔了吧!

  但也不得不认可,此人确实是专业的,也不知道区区十二岁年纪,为何明白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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