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探讨》
圣贤山，云鹿书院。
赵择与许慎并肩而立在圣人庙宇之外，一边静候方平安出来，一边聊起了修行之事。
“子重，你可做好了迈出修身的准备？”以赵择的实力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许慎如今的状态。
许慎颔了颔首，神色坚定，目光不移道：“准备好了。
“门生以为，修身之途，无需太过追求完美，现在缺失的，即是未来进取的偏向。”
“此话，倒是另有几分真知灼见。”
赵择满意所在了颔首道：“亘古迄今，或许除了圣人以外，还未曾有人能在修身之时做到无瑕。
“你现在求之不得的，正是目前无法领会的。
“它，既会是你未来前进的偏向，也会是你未来晋升的助力。”
“门生受教。”
“你虽止步修身多年，但也要切记不行心浮气躁。”
赵择郑重地指导道：“七品文士境，乃是磨炼文胆之路。
“文胆的强度，便代表了你未来的高度，此境，最为隐讳的即是急功近利。
“以你的资质，不出十年便能赶超为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打好基础。”
“门生谨记老师教诲。”许慎虔诚地拱了拱手道。
“另外……”
然而，正当赵择还想言说什么之际，他的话音却是猛然一顿。
许慎疑惑地转过头，却是发现自己老师正眉头微皱，仰望着书院竹林，院长居所的偏向。
“院长的路通达了？”不及许慎询问，赵择即是率先喃喃自语道。
闻言，许慎也是实验仰头望去，但他境界不如赵择，并未看出什么大的异常，只是隐约感受院长居所的周天外，有清气汇聚。
与此同时，许慎与赵择身前，书院大坪之内，陪同乾坤颠簸和浩然正气的汹涌，两道身影突兀泛起。
其中一人，正是曾与赵择在望远阁中对弈的大儒王甫。
而另一人，则是稍显老态，看起来年纪与赵择相仿，面容沉稳，神情严肃，身上的气息与赵王二人无异，显然也是云鹿大儒级此外人物。
施展言出法随来到此处的两位大儒，也是神色凝重地向言诲的居所望去。
随之，他们四人即是见到，方平安自竹林小径里走了出来。
赵择王甫与另外一位大儒快步迎了上去，许慎则是紧随其后。
虽然方平安知道“横渠四句”乃是儒家赞美的经典，但他却是没有想到那竟会对言诲发生如此之大的攻击。
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横渠四句”与言诲心中的志向不约而同。
只是这个志向太过雄伟远大，现在的云鹿又备受打压，预计院长他已经忍耐许多年了。
今日被自己以这般传世经典道出，他心中应是有了强烈的共识，按捺不住宣泄了出来。
“永宁，院长他怎么了？”走到近前的赵择略显急切地问道。
方平安拱了拱手，回道：“院长说他有所明悟，让我先出来了。”
出来之前，言诲知会过他，先不要将在茅屋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旁人。
“有所明悟？”赵择皱了皱眉，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院长这般境界的人物，顿悟一次可不是小事。
三位大儒对视几眼，点了颔首。
随即，赵择正色开口道：“永宁子重，接下来我们要为院长护法，你二人自理吧。”
话完，三位大儒即是并肩朝竹林走去。
“是，老师。”面朝赵择背影，方平安与许慎拱了拱手，也是转身离去。
与赵择告退之后，方平安和许慎并没有在书院停留，而是径直下山，坐上了马车返京。
“师兄，之前和老师他们一起的那位先生是谁？”回去的路上，方平安好奇道。
许慎解答道：“那位也是咱们书院的大儒，姓孙，名卫，字定边。
“定边大儒擅长兵法之道，年轻之时，照旧朝廷兵部的侍郎大人。”
闻言，方平安惊讶地睁了睁眼。
从那日刑部侍郎钟钧的体现便能看出，六部侍郎作为六品尚书的副手，权力可是不小。
由此便能想象，当年的云鹿是何盛景了。
“师兄，咱们书院一共几位大儒？”方平安越发好奇道。
“不包罗院长在内的话，称得上大儒之名的一共只有五位。”
许慎想了想道：“老师，广元大儒，定边大儒，这三位常年都市在书院里授课，也会协助院长治理书院。
“而另有两位则是仍旧在朝为官。
“据我所知，目前那两位大儒，一位近在中枢，一位远在并州。”
方平安会意所在了颔首，旋即又道：“书院里，包罗院长在内的几位大儒都做过官吗？”
许慎绝不犹豫地应道：“那是自然。
“不外院长和书院里的三位大儒，都已经致仕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算算时间的话，恰好是明帝打压云鹿书院的那段日子，看起来应该不是巧合。
至于另外两位仍旧在朝为官的大儒，要么是为了书院政界之路不停在忍辱负重，要么即是在弘运帝即位之后才出仕的。
不外方平安倒是突然想起来了。
许慎说赵择曾与他讲过，儒道五品之后便一定会与朝堂扯上关系。
而几位大儒现在能有这般修为境界，显然是已经进入过朝堂了。
自己刚刚的问题，确实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马蹄绝尘，车轮滔滔。
不多时，方平安与许慎即是自东门入了京临。
“对了，小师弟，你有空闲吗？”马车慢悠悠走在街巷间，许慎突然问道。
方平安掀开侧旁帷幔，看了看天色，似乎才刚过午时不久。
“师兄可是有要付托师弟的地方？”方平安点了颔首道。
既然出来了，倒也不急这么早回去。
“付托谈不上。”
许慎言道：“就是之前老师与我闲聊，提起了小师弟你的书法问题。
“说来内疚，这么久了师兄都没正经指点过小师弟你。
“不妨就趁今日，去我贵寓，咱们师兄弟二人深入探讨一番如何？”
说到书法，方平安自然而然即是想起了那日在高府与高岚的“二人世界”。
谁要跟你一个大男人探讨，要深入那也应该是高小姐。
“师兄，我另有事，先告辞了。”
急遽丢下一句，方平安推开车门即是跳车而去。
丝毫掉臂身后许慎的挽留，直奔高府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