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惩戒
舒家人进京也有几日了，按理来说，此时授官的诏书应该下来了，却迟迟没有消息。
周氏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不成真的因为是穆国公的事情，才阻碍了舒振章的晋升？
早知道慧儿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她说什么也差异意让慧儿去大报恩寺。
周氏想起舒虞的话，交出舒慧，保全舒家。她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若是让慧儿为穆国公抵命，她在舒家没有了依仗，往后可怎么活？
一想起昨儿晚上去看慧儿，那丫头哭闹不休，周氏的心就一阵揪紧。
那边，舒虞获得消息，湛暝渊似乎不大好了。
至于怎么个不大好法，舒虞还不清楚。
舒振章领着她去穆国公府，与此同时，还捎上了舒慧，只不外舒慧是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钳制着的。
周氏想了想，一咬牙，也随着去了。
到穆国公府时，贵寓的下人看着他们似乎都有怨气。周氏心寒胆颤，生怕那穆国公府的老祖宗是个欠好相与的，若是刁难他们该如何是好？
幸亏湛老夫人见到他们并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较之昨日，湛老夫人双鬓的鹤发似乎更多了一些。
湛景知眼眶通红，侧开身子，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
舒虞心中也是一沉，湛府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莫非是湛暝渊那家伙弥留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孩子，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们不会怪到你们头上。”老夫人温声说道。
看着面前衰老的湛老夫人，舒虞想起了前世。湛暝渊的祖父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湛老夫人面对着觊觎家产的湛家的族人们，既要守住爵位和工业，又要拉扯幼子抚育成人，种种艰辛，自不必细说。
湛暝渊的父亲未加冠便开始从戎，战场上刀剑无眼，老夫人每日都担惊受怕，生怕他再也回不来。湛暝渊的父亲挣得赫赫战功，别人只艳羡其战功彪炳，从未想过他几多次命悬一线，无数次踏进鬼门关复又被拉了回来。
母子聚少离多，战场上家信难送，有好长一段时间老夫人没收抵家信，都以为儿子死在了战场上。
好不容易湛暝渊的父亲回京城，没有团聚几年，就遇刺身亡。
老夫人鹤发人送黑发人，几度痛不欲生。
若是寻常的老妇人，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恐怕连生的意愿都没有了。
舒虞实难想象，若是湛暝渊真的失事了，老夫人能否蒙受再一次的攻击。
周氏听到老夫人这句话，大为欣喜，刚准备给老夫人磕头，就听舒虞说道：“老夫人，我请到了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不如让她给国公爷看一看？”
他们这才刚刚入京，能找到什么医术精湛的医生？周氏险些跳起来，就差指着舒虞鼻尖骂了。
“宫里宫外的医生都瞧过了，”老夫人神色黯然，“都说我那孙儿伤情严重，伤了脑子和脊椎，恐难清醒过来了。”
舒虞轻声道：“总得再试一试。”
“既如此，屏兰，你带着舒女人介绍来的医生去瞧一瞧景深。”
一个容长脸的大丫鬟走出来，屈膝行礼。
舒虞让乔装妆扮生长随模样的虹锦随着屏兰出去。
周氏奇怪的看着那“长随”，舒虞何时认识这么一小我私家？
那厢，湛老夫人目光也落在了周氏身上，“舒夫人，你的女儿推同父异母的姐姐坠楼，若非如此，老身的孙儿也不会因脱手救人而身受重伤。此事不管怎样，你都得给老身一个交接吧？”
周氏扑通跪倒，“老夫人，我那女儿年纪小，心性不成熟，不外她绝非故意伤害自己亲姐姐的，还请老夫人不要降罪于她。”
湛老夫人刚刚还温和的慰藉舒虞，面对周氏时，却厉声说道：“你倒是会容隐，都及笄的女人了，就连分辨是非善恶的本事都没有吗？蓄意伤人，这岂是轻飘飘的‘故意’两个字就能带过的？有你这样纵容女儿的母亲，难怪你那女儿会出落得如此歹毒！”
这话已然是十分严重了，周氏的脸憋得通红。
“你不会教导女儿，老身替你教导！”又看向一边的舒振章，“你也别同情你那小女儿，你应当同情的，是从九楼坠下、险些丧命的长女。我代你处罚女儿，你可有怨言？”
舒振章也想清楚了许多，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没能兼顾两个女儿。大女儿与不亲近，小女儿更是移了性情。他自认为偏宠小女儿一些，娇生惯养的女儿，不知道怎地就长歪了。
“晚辈不敢，幺女没教导好，是晚辈的过错，晚辈愿意与幺女一块儿领罚。”
“在你的小女儿面前，你倒是个好父亲。”老夫人哼哼了一声，“我就问你，那的长女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可有体贴过她？可有去慰藉过她？”
“这……”舒振章露出了为难的心情，事实上，他还真没有慰藉过长女，他和长女父女亲情淡薄，这些时日以来，长女不像以前那般怕他，然而面对他时，更多的像看待一个陌生人，这也导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舒虞说话。
“你可知道，你的长女在老身面前为妹妹求情，若非她对外宣称是自己不小心坠楼，现在定然是满京城戳着你们伉俪俩的脊梁骨，骂你们舒家门风不正，教养出这样狠毒畸形的女儿！”
舒振章越听越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湛老夫人心情冷肃，“居家诫争讼，讼则终凶，你这幺女，若不严加管制，日后早晚会酿成大祸。”
“晚辈受教，多谢老夫人指点。”舒振章敬重的回道。
舒虞看着舒振章的身影，心知他虽则为人正直，却也有个毛病，耳根子软，心肠也软。舒慧做了这样的事，可是舒振章念及她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照旧不忍心责罚她。预计为了掩护女儿，她认真会如周氏所说，送舒慧离开京城避一避。
“你乃朝中官员，老身无权处置你，但是你那幺女，老身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