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知羞

　　“你乱说什么？”湛暝渊一张俊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你个女孩子，知不知羞？”

　　舒虞在他劈面坐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瞧着他，“那倒是奇了，我一个女儿家都不脸红，你一个大男人的脸红个什么劲啊？”

　　不外看到他这副样子，舒虞倒是追念起儿时。

　　那一年年老结婚，靖国公府都忙上忙下的，无暇顾及她，她便随着湛暝渊混出去玩耍。

　　玩累了，沈清虞便问湛暝渊，“我听说男人跟女人结婚以后，便会生小孩，可是这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又是怎么钻进女人肚子里的？”

　　彼时湛暝渊也是一知半解，“等我回去翻一下书，再来告诉你。”

　　又过了两日，他们再一次晤面，沈清虞问他这回事，那厮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

　　沈清虞求知若渴，扯着湛暝渊的袖子撒娇，“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熟料湛暝渊脸红得更厉害了，就连耳朵都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去问旁人，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说罢，便以作业没做完为借口溜了。

　　现在追念起来，舒虞真想一头撞死。

　　那时顽劣的自己，何曾想过会有同他钻研生命大和谐之术的一天？

　　舒虞轻咳一声，也有些不自在，她连忙端起茶杯，也喝了口茶。

　　“那个，我说，我也不是有意的，你亦没有什么损失，咱们扯平了好欠好？”

　　“如此，不是对舒女人不公正？”

　　“没有，没有，能伺候湛……”舒虞咬了一下舌尖，“能伺候令郎是小女的福气。”这福气谁爱拿拿去！

　　“就这般知足？”他的声音中含着笑意，“不若再让你伺候一回？”

　　舒虞瞠大眼睛，这家伙怎地变得这般无耻，这几年到底经历的什么？

　　湛暝渊仍要逗她：“还愣着做什么？需要本令郎帮你？”

　　是可忍孰不行忍！

　　舒虞拍案而起，雄赳赳气昂昂的……替他捏肩捶背。

　　“令郎，您宽弘大量，何须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呢？”

　　湛暝渊眯着眼，享受着她的伺候，只可惜，这小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这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不巧了，本令郎偏偏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定要和你一般见识。”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舒虞悄悄着恼，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若是你还想跟我春/风一度，及早免了，我不跟你讨个名分就算自制你了，你还搁这儿讨价还价！”

　　别人怕他，她难道还会怕了他不成？

　　湛暝渊没料到她下手如此粗鲁，而且……还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受……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以后还敢纠结这件事儿了不？”

　　舒虞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大有他说错一个字再给他一巴掌的架势。

　　湛暝渊委屈巴巴，明明被侮辱了的人是他，怎地现在反倒是他不占理了？

　　他还委屈上了？舒虞瞪着他，“说话。”

　　“不敢了。”湛暝渊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的样子。

　　舒虞哼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给我倒茶！”

　　湛暝渊给她倒了一杯茶。

　　“刚刚打你手都酸了。”

　　湛暝渊给她捏捏臂膀。

　　“好无聊啊，给我讲个笑话吧。”

　　“你别得寸进尺！”

　　舒虞：“你脾气好差，以后谁家女人愿意嫁给你，你就感恩感德，快点儿把那女人敲晕了扛回家吧。”

　　湛暝渊忍无可忍，“你……”

　　“你什么你？有话直说。”

　　而已，不与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我想问，给你下药之人是谁？”

　　“我的继母，周氏。”

　　湛暝渊默然，他视察了舒虞的配景，自然查清楚，那周氏是个面慈心狠的。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舒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我照旧能搪塞的，只是，眼下这节骨眼，我不想招惹事端。”

　　湛暝渊暗想，你刚刚打我的时候不是蛮凶残？这会儿说自己不想招惹事端？

　　舒虞增补道：“虽然不是因为怕她，只不外，不想为了一只老鼠，打碎了玉瓶而已。马上我父亲要晋升，兄长要加入春闱，若此时传出什么家宅不宁的丑闻，连累的是我兄长。”

　　舒虞对舒家甚至是舒振章那个自制父亲没什么情感，唯独不能让舒淮受到连累，究竟，真正体贴原主的，也只有舒淮了。

　　更况且，只有舒振章的官职上去了，舒虞接触朱紫们的时机才会变多，才气施展自己的本事，为沈家报仇。

　　是以，舒虞并不计划动周氏。

　　湛暝渊看着她，不外一个小女人，看上去面庞仍有些稚嫩，却这般委曲求全，莫名地，让他想起了阿虞。

　　可面前的舒女人，又怎么会是阿虞呢？

　　阿虞娇憨顽劣，一贯都是张扬热烈得如同骄阳，不会像舒女人这般隐忍。

　　阴差阳错地，湛暝渊开口问道：“不知，舒女人闺名是哪个字？”

　　“‘驺虞’的‘虞’。”舒虞脱口而出，随即便懊恼的住了嘴。

　　驺虞乃传说中的仁兽，亦是祥瑞的象征。相传它虎躯猊首，白毛黑纹，生性仁慈，昔人有言：“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仁之至耳。”

　　沈清虞的名字，是沈维祯所取，原因嘛，是因为她属老虎，还能指望武将取出个什么文雅的名字？

　　据说，娘亲为了她名字的事情，跟爹爹大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