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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少侯爷

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令郎年十七 2293 2021-06-20 17:59:00

  一拜拜到底,这是君臣之礼。

  幽州地处漠北最北部,与最北边的北戎仅一道鸿雁关之隔,是大离在北边的门户。

  数冬腊月的鸿雁关随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压着屋顶,像是要把它压塌一样,街上一小我私家都没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店肆都是关着的。

  漠北本就是大离极北之地,幽州更是极北之极北,穷山恶水之穷山恶水,城中黎民不到一千,剩下的即是十万南营将士。

  他们数百年如一日坚守在此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士,每年都有人从这里走出去,也有人从这里走进来,只有南营这个番号是稳定的。

  天色是阴沉的,狂风席卷着地表的残雪,扬在空中又下了一场。

  远处有人影顶着风走过来,是一个士卒,或许是刚从军营里出来的缘故,身上的软甲还没有卸下来。

  他没有穿冬衣,暗红色布衣外只套着一身玄色的软甲,冷风从肚子一直灌到脖颈,冻得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宁展是被人赶出来买酒的,刚打了一架,脸上还挂着伤,被风一吹连脑仁都随着疼,他抬手用那皲裂的手背碰了碰脸上的伤,高峻的身子往路边屋檐下藏了藏,才算是勉强挡了一点风。

  买酒?这种鬼天气去哪里买啊?

  这一路走过来路过两家店肆,上面都落了锁,看着就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长安酒馆。

  眼前突然泛起了一块落满了灰的牌匾,再往下看是紧闭的店门,没落锁。

  宁展松了口气,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官,打尖照旧住店?”

  “买酒。”

  掌柜穿着厚厚的冬衣窝在柜台后,得了他的回话才拎了一坛子酒放在柜台上,抬眼看向面前一身寒意的男子。

  “客官需要几多?”

  “两坛。”

  掌柜的是个身量挺高的青年男子,醇厚的声音带着纯正的幽州口音,一听就是在当地住了许多年。

  他穿着灰扑扑的厚冬衣,双手揣在袖筒里,头上扣着一顶厚毡帽,遮了半张脸。

  “那欠美意思,只有一坛了。”

  他半垂着头,宁展看不清他的脸,他自然也看不到宁展眼中席卷着的惊涛骇浪。

  这一刻,宁展无数次想过就这样一走了之,只要他转身,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地离开,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如果那样,就真的什么事都没了。

  宁展抬手盖到那坛用泥封好的烧刀子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靠在木柜台上面,声音讥诮。

  “少侯爷,您的伪装还能再没诚意点吗?”

  两眼就认出来了,太熟悉了,连脑子都用不着过,宁展想,如果今日站在这儿的是那人,怕是连两眼都用不着,半眼够了。

  只见劈面的人叹了口气,手从袖筒中抽了出来,拎了那坛酒从柜台后走出,走上楼梯。

  “上楼说。”

  依旧是带着幽州口音的声音,声线却变了。

  二楼是个小阁楼,在这逼仄的地方,也弄不出来什么厢房之类的。青年男子推开阁楼的木门走了进去,将酒放在里面仅有的一张落满灰尘的木桌上,然后走到窗边用木棍将窗户支起一半。

  狂风吹了进来,冷得宁展打了个冷战。

  他面无心情地走到桌边坐下,看到站在窗边的人被风吹跑了毡帽,墨发被暗红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束在身后,半边轮廓明白的侧脸露了出来,照旧影象中的样子。

  “唉!今儿个不巧,没有易容也没含变声珠,竟是让你认出来了。”

  乔润修的声音里含着笑,这会儿没有一点幽州的口音,一口隧道的离都官话听得宁展脑子里一团乱。

  十五岁的乔润修白衣翩跹,腰间配长剑,袖中藏折扇,温润的眸子中时刻含着醉人的温柔。

  二十五岁的乔润修一身粗布麻衣,墨发松散,面容俊美特殊,只是没了往日的白皙,那双墨眸中也没了温柔,多了几分成熟的世故风情。

  乔润修见了宁展一点都不显生疏,唇角一直勾着笑容,他眼里多出来的工具太极重,太庞大,宁展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眼。

  “离都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来幽州?”

  乔润修一掌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了一碗放在宁展面前。

  “这话,该我问你吧。”

  宁展这般说着,却是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烧刀子入喉的感受不怎么好受,离都的清酒喝多了,猛然喝此烈酒竟是有些吃不用,偏开头咳了好一会才好些。

  “唉,这娇气的。”

  乔润修长手长脚斜倚在桌角,歪着头看着宁展笑,眼尾笑着的时候轻轻向上挑,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只可惜,宁展不是断袖。

  “滚!老子这是呛着了!”

  宁展一脚踹已往,给人踹笑了,这人以前就爱笑,惯会招蜂引蝶。只是这幽州穷得连个女人都见不着,怕是没有美人受他的蛊惑。

  这时,外面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夹杂着黄沙刮了进来,照着脸就过来了,不巧宁展正对着窗户,被冷风吹了一脸的沙子。

  “操……”

  乔润修看着他笑,也没有去关窗户的意思,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脸上一点都不带相。

  “你往旁边坐坐,别正对着窗户。幽州就这样,常年起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待久了你就习惯了。”

  宁展挪了个边,躲开了风口,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后者岿然不动,喝着酒任他看。

  “守玉,你为何……”

  为何没死?既然没死为何不回离都?这些年又去了哪里?齐恩侯府其他人呢?

  他想问的太多,一时之间竟是无从问起。

  “别问这个。”

  乔润修抿着唇角笑,低头看着自己满是冻伤的手掌,原本这双手该是修长的,白皙的。

  “你问这个,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覆了。所以,别问。”

  宁展于是不再问话了。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却是谁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咚!”

  这是锣鼓的声音。

  乔润修听着,眸中瞬间亮了起来,有些着急地从桌边站了起来跑到窗边,神情隐隐有着激动。

  来了,终于来了!

  “你在看什么?”

  乔润修没空回他,兜着风趴在窗边探出半张脸往外看,气喘的有些急,待看到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时,眼眶瞬间红了。

  宁展见他看得起劲,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一眼便看到了外面大路上骑着马走在队伍前面的玄衣男子。

  正是殷繁,在他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底的车队。

  他穿着玄色的大氅,衣摆一直遮到了膝盖处,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露出来的一张俊美面容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是押运军饷的车队,今年照旧殷千岁来送,南营十万将士能过冬了。”

  宁展斜倚在窗边往下看,心里头不知是怎么个滋味,横竖不大好受即是了。

  “他……他姓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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