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猛刀客,
千匹快马飞。
天地灰尘扬,
江湖无静水。
……
冬风烈率领无为城千余勇士敏捷前往黄金城地界接应鸡小萌。杏儿和李甲作为监军则紧随队伍。每小我私家携带了三天的干粮。
队伍呈蛇状,追风逐电,穿街过村。马蹄声如雷,门路尘飞扬。
官路大道上,清早赶集的乡下人远远看见马队就慌忙缩在路肩边。女人羞答答的躲在树后面,大娘婶婶揣着手伸脖望,挑担的老汉弯腰走。
一个老婆婆扯着嗓子喊:“他大爷,前面过来马队了,躲一会再走啊!”
“咿呀!管它个球!他过他的,我走我的。这年月,路上天天过马队,啥球稀罕哩!”挑担的弯腰老汉低着头沿着路边只管走。
也许该这挑担的老汉倒霉吧!一队前锋路过时,挑担老汉的扁担碰到了百夫长的马,哎呀,老汉摔倒在路边,两筐大蒜滚一地。
百夫长的马高峻威猛,碰翻老汉是小菜一碟,屁事没有。马不与人盘算,可人跟人过不去。这百夫长性情暴戾,自己的宝马被挑担老汉碰了一下便惹起路怒症,尽管已经走了好远,但硬要勒马回转。
“你妈了个逼的没有眼啊!”百夫长骑马回转至挑担老汉跟前。
那老汉抬头看了看百夫长没敢吱声,低下头继续拢地上的大蒜。
百夫长豹眼凶光,冲老汉吼道:“你没见路上正过队伍吗?人家都躲避,你他妈的挑个破扁担瞎晃悠啥?找死啊!”
“你把我撞翻了你另有理了。”老汉嘟囔了一句。
百夫长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老汉,边打边骂:“打死你!他妈的!找死也不挑个时候……”
老汉被打得满身一哆嗦,双手抱头,急遽躲在路边的树后面,哭丧着脸嚷道:“你这投军的咋恁不讲理啊!你把撞了你还打我,我都多大岁数了,挑两筐蒜赶集摆摊抢个位容易吗?我要躲在路边不动,等你们过了以后街上哪另有位哩!”
百夫长瞪眼,马鞭指老汉:“你他妈的还敢犟嘴啊!信不信我拿你祭旗?你,过来再吃两鞭,别让老子下马,老子还要去打仗!快点,过来!”
老汉缩在路边的树后,嘟囔道:“已往个球哩!吃鞭子疼,我这把老骨头禁不住揍啊!不外去!”
这时,路上又来一个百夫长,只见他快马加鞭过,转头冲这打老汉的百夫长高声笑说:“你这货不赶路,打老头玩呢!”
两个老婆婆诺诺上前,一个弯腰捡蒜头,另一个张着没牙的嘴冲百夫长笑呵呵地劝说:“咦,好了好了,不讲啦!不讲啦!恁快走吧!走吧!俺看你这孩子生得虎背熊腰的,是个好男人啊!你莫要跟他一个糟老头子盘算哩!走吧走吧走吧!”
百夫长看着笑呵呵的老婆婆那纯朴沧桑的脸庞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心头一热,收了马鞭,调转宝马欲行路。
路上队伍急行军。“驾驾”之声不停于耳。
“你怎么回事?前锋走远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叽?”杏儿勒马过。
百夫长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适才我从这路过,这个老汉的扁担碰到了我的马,我差点人仰马翻了。我见他的蒜头洒了一地,想下马给他捡蒜头。”
紧随杏儿的李甲撇了撇嘴,轻蔑地看了百夫长一眼。
杏儿忽闪着一双清丽的大眼睛,骑在马上,伸头看了看树后的老汉,又看了看两个老婆婆,问道:“他所言可真?”
两个老婆婆颔首。没有牙的老婆婆笑呵呵地回道:“是哩!是哩!”
百夫长舒了一口气。
老汉见有官可管住打自己的家伙,就胆肥起来了,从树后跳出来,向杏儿嚷道:“是球哩!他打我!他用马鞭抽我!他把我撞翻了还骂我打我!”
杏儿瞪大眼睛,怒问百夫长:“是吗?”
百夫长不光知道军规则定不行欺侮黎民,更是知道冬风烈带兵向来纪律严明,自己一旦坐实了犯罪之事则前程危矣,于是,横竖不愿认可,高声叫道:“这个老汉血口喷人!没有的事儿!”
“你还嘴硬!人家脸上的鞭痕可是清清楚楚!”杏儿心里清楚百夫长在撒谎。
“那我咋知道是谁弄哩!也许是我扬推动马时无意之间弄的吧!”百夫长更是知道自己的假话。
冬风烈路过,勒马停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杏儿勒马上前,嘴巴附在冬风烈的耳边,如是这般这般。
冬风烈命众将下马给老汉捡蒜头往筐子里装。
滚落在路边的蒜头,除了一些被马队踏成碎泥的以外,其余都一个不少的装进了两个竹筐里面。
“你说实话,到底打没打人?”冬风烈的声音降低,威严骇人。
百夫长:“没有!不信你问这老婆婆。”
没牙老婆婆还没等冬风烈开口问自己,就忙笑呵呵地说:“是哩!是哩!这好男人没打人,没有打人,没有,没有!俺在这看着哩,能不知道嘛!没有打人!”
冬风烈看了看百夫长,扭脸朝老婆婆笑道:“那我怎么听说老汉说他打人了?”
“官爷,不碍事儿!不碍事儿!”没牙老婆婆笑呵呵。
冬风烈高声对躲在路边的草民说:“既然如此甚好,否则,我肯定处罚欺民之兵,他打人家几多鞭,我也要让人家打他几多鞭。无为城的兵绝对禁绝欺侮黎民!好了,各人赶集去吧,我们要去东边打仗。”
冬风烈上马行路,一众亲随紧紧护跟。
百夫长上马后,向杏儿拱手行礼:“多谢!”
杏儿抿嘴一笑:“还不快赶路!”
马队呼啦啦飞驰而过。
老汉弯腰挑起担,冲没牙的老婆婆嚷嚷道:“婶子啊,恁咋球睁眼说瞎话哩,那个熊货打我恁没有看见吗?都是一个庄上的老辈子亲,不在官爷面前给我作证,忒没人情味了吧!”
没牙老婆婆的脸一沉:“你呀,楞头楞脑,白吃了六十多年的粮食!在世欠好,非要找死!真要给你做主咋不问你!你呀,可长个心眼吧!”
马队已往了之后,躲在路边树后面的大闺女小媳妇纷纷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