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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门灵鼎

第二十八章 怨气

第一道门灵鼎 隆冬灯塔 3245 2021-03-25 22:48:07

  妇人的手僵住了,那抹柔和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

  此时屋内除他们外没有其他人,没人知道这位王府正室的王妃心里在想什么。

  “方图这人,当年从军我瞧着就来气,生性胆小懦弱,实不堪大用,说是溜须拍马的功夫,他倒是把妙手。”尤亲王卷了卷裤腿,继续说,“要是让这小子去这尚都内庭,想必升职,可比上战场打仗争军功快的多了,诶,你说是不是?”

  王妃嘴角抽了抽,面上的微笑似乎沐了春雨的枯树,马上活了过来。

  “老爷说的是,贱妾僭越了。”王妃手上的力道恢复了以往,如春水般的眸子撇向花园那朵未开的幽兰,说,“鸿轩此番出征,我求太后命方图从军一事,太过唐突,也未曾禀报老爷,贱妾活该。”

  “呸呸,多大岁数的人了,说什么死不死的,这又不是宫中,我也不是外人,你呀,就是太重礼数。”尤亲王说着抬手刮了刮王妃白皙的巧鼻,咧嘴笑说,“你我伉俪一场,当随性而为。”

  “老爷说的是,贱妾……贱妾……呜呜……”王妃揉着揉着,突然掩面哭泣。

  “哎呀,好好的,哭什么嘛。”尤亲王眉头微蹙,侧头拍着王妃的手背,强撑出柔和的语气说,“太后那是什么人,如今执掌皇宫大内,母仪天下的人物,你这点小心思难道她不知?”

  “老、老爷,此话何意呀?”王妃柳眉微竖,眸子泛着惊疑。

  “天下大乱,诸侯潜伏祸心,尚都日夜危在顷刻之间,轩儿此番出征,那一定是出挑的烈马,我放他出去是要他好好跑上一跑,你呢?”

  尤亲王似埋怨,似不忍地看着楚楚可怜姿态的王妃,叹气说。

  “方图这等角色,除了能干出临阵脱逃的事情,他陪着轩儿,还能做什么?如若此次江东魏方一役轩儿平不了,世人会怎么说?”

  “我尤义一代猛虎名将,膝下之子不外一只病猫耳。这让满天下的学子笑话两句也不打紧,可你曾想过,这话放在诸侯耳中,那即是我尤义年老眼花,不足惧已,那到时,诸侯打着太后干政,诸侯并起勤王之说,兵临尚都,这仗该谁上?”

  尤老亲王三言两语简朴说明要害,王妃听的登时面色又僵的如腊月寒霜,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后,她细细思索完,登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啜泣着说。

  “老爷,贱妾才疏学浅,如此处事陷鸿轩、陷老爷于绝地,老爷,我、我……”

  “哎哟,你这各人闺秀真是,说说就哭,一哭就跪,和那乡野村妇有何划分?一哭二闹三上吊,赶忙起来、起来,地上凉。”尤亲王抬手去扶,可却被王妃推开。

  瞧这架势,怕是要跪到他打瞌睡才气起。

  尤老亲王也不着急,无奈之下取过挂在椅背上的布帕,伴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和屋外的细雨声,他细细地擦着红彤彤的脚掌,说。

  “你呀,怎么说也是王妃,我倒不是怪你,只是此番话谈下来,你总得好好思索思索,往后吶,太后那少去,啊?”

  “贱妾知道了。”王妃哭哭啼啼所在头允许,看上去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行了,下去吧,我在坐会儿。”尤亲王说着放下布帕,端过桌肮亓茶盏,打开盖子的瞬间,一股热气冒着烟似的扑面而来。

  “行,那我先回房了。”王妃说着唯唯诺诺地站起身,屈膝一礼后,漫步告退。

  “诶!”

  王妃还没走几步,尤亲王一声召唤,引的王妃登时回眸一颦,模样悦目不说,还泛着几分凄楚。

  “不替我倒洗脚水啊?”尤亲王惊讶地看着她。

  “哦。”王妃糯糯颔首,屈身端起木盆,漫步走出了小屋。

  尤亲王眼眸泛着慈祥,看着王妃的身影消失后,面容逐渐转为酷寒,尔后是平静。

  “亲王,密件到。”一声降低沙哑的呼声,突兀地在屋内响起。

  “拿来。”尤亲王端着茶盏,细细吹了吹,期待雾气散开,抿着杯沿饮了口茶。

  “喏。”回应声很快,可却不无脚步声,但是一小我私家影已经如鬼魅般泛起在尤亲王身前,他单膝跪地,手中抱着一个木盒。

  “哪来的?”尤亲王放下茶盏,抬手摸了摸木盒问。

  “两日前从合肥旧城来的,送信人称是亲王故人,在下已仔细检查,无毒、无暗器。”在灯火的摇曳下,这人身穿漆黑轻甲,即便有灯火映照,可仍恰似黑夜那般,叫人看不清身形。

  “打开。”尤亲王闻言缄默沉静了片刻才说。

  “喏。”

  木盒被打开了,借着烛盏的灯火,尤亲王苍老污浊的眼眸逐渐变的明亮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木盒内的物事,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

  “唉。”他叹了口气,今夜、昨夜,从他成为亲王后他叹了无数次无奈的气,可这一次,他叹的很是伤心。

  那木盒内不是信件,不是人头,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金银珠宝,不外是区区一缕头发,来自一小我私家他很是忖量,也很担忧的人。

  尤亲王迈着阔步走到屋外,驻足石阶前,透过檐下的细雨,仔细凝视着那朵在雨中摇曳的幽兰。

  “鸿轩,为父之过,是错了你,而不是天下。”说到这,他又是满怀伤心的幽幽一叹,面色怔怔入迷,喃喃说。

  “欲平天下事,展翼望江东。”

  ……

  合肥旧城外的悬崖上,酒壶逐渐空了,浓郁的酒香如同沉淀在空气停滞不前,那发长过腰的青年站起身,面上皎洁毫无红晕,想必酒量极好。

  而那童子珂珂正细心地,曲卷起已然湿漉一片的西域地毯,随后就那么往胸口一塞,硕大的地毯竟是直接被他塞入了怀中,似乎他有一个很是大,大过天的口袋。

  随即他收拾玉杯,将其一一放入锦盒中,在放入口袋,最后拿起放置在地上的油纸伞,平举着笼罩住矮小的身躯,抬头问。

  “少爷,下山吗?”珂珂好奇地问。

  “酒尽。”青年抬头望了望天,漆黑的眸子如黑夜的宝石般,眨了眨,说,“夜将尽,待天明,是时候下山了。”

  “少爷的酒何时尽过?”珂珂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泥坛,熟练地拍开封口,然后接过青年的琥珀酒壶,一边倒,一边说,“少爷的酒,珂珂早就给少爷备好了。”

  “备那么多酒做什么?”青年撇嘴不屑地说。

  “少爷以前说,如若碰到合适的朋友,自然要准备好碗筷、好肉、好酒,这才不辜负一番缘分。”珂珂瞪着青年说,“这话难道不是少爷你说的?”

  “笑话。”青年从怀中抽出三支木簪,拢起长发一扎,扎成一条长长的马尾,他侧头一甩,发丝随风扬,轻笑说,“醉话岂能认真?”

  “唉,少爷上句话我一定好好忘记,这句我也一定好好记着,少爷的话,不能认真。”珂珂举伞侧眸,一脸嫌弃地说,“少爷喝醉的嘴叫狗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都是瞎话。”

  “哈哈,珂珂,此时我已醉,醉话不行认真呀。”

  青年朗声轻笑,负手于后腰,迈着轻快的法式朝着山下走去。

  不错,朝着山下,却不是山路,他迈着轻快的法式直直走出悬崖,踩踏着如同实物的空中,每一脚都踩的极为沉稳,他即是这样走着,那童子也紧紧随着。

  其实只是此间夜太黑,他的每一步都市引来一团极其淡薄的云雾,从形状上看,如同一只身形流畅的燕子,在脚尖掠过。

  “少爷,大阵已成,这座古阵没想到真的开启了。”珂珂举着伞瞪大好奇的双眼,仔细地看着不远处的合肥旧城,那里蓝光已然逐渐转为红光,颜色由蓝到紫。

  “只是这古阵要开启的条件太过惊人,要的血太多,灵魂太多。”青年走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蓝光,继续说,“奈何天下大乱,最不缺的就是血和孤魂野鬼了。”

  “少爷不是看过山河古传的秘藏孤本吗?这阵叫什么来着?”珂珂小手揉着脑袋,苦恼地思索。

  “开天门。”青年弓起手指敲了珂珂一个脑嘣,飒然一笑重复说,“这阵叫开天门。”

  “哎哟,少爷,你!”珂珂做惊怒状,揉着小脑袋委屈地说,“真是一个毫无诗意的名字,普普通通,又无出彩之处。”

  “开天门,通俗易懂,何须出彩?天门若开……”青年憧憬地望向通天火柱,梦呓般说,“那番风物,今生难觅。”

  珂珂似懂非懂所在头,两人就这样在空中踏着步,很快就来到城外的沙场,那里满地的死尸,地上的血沙与污泥融为一团墨黑,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泥。

  可死人的面容经过雨水的冲杀却是苍白清晰,珂珂大着胆子,每一步都踩的极为小心。

  可青年却是径直踩过泥地,踏过血沙,即便脚下偶尔有些黄白的脏器,他踩的仍旧如履平地,似乎他已见惯了生死,见过这世间所有的残况。

  两人通过城门,来到了人流密集的大街上,那些都是毫无眼瞳,尽力睁大眼白的黎民和士卒,他们都在朝着四方城墙上走,朝着那通天火柱走。

  与此同时,随着地缝中的蓝光逐渐变的深紫,城外、城内,地上的死尸突然泛起阵阵苍白的柔和光绪,似乎深夜旷野的萤火虫光点,直直漂浮向上,朝着合肥旧城的中心飘去。

  “少爷,是灵魂。”珂珂惊讶地低声说。

  “珂珂,这世间灵魂之说传于人口,要我说,这些都是人最后的一口气。”青年笑容依旧,侧头低眉增补说。

  “怨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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