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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门灵鼎

第二十四章 绝城

第一道门灵鼎 隆冬灯塔 3370 2021-03-25 11:30:00

  “你在说谎。”

  尤鸿轩凝视着张子瑜,雨水挂在浓密的睫毛上,眸子中透着笃定,这种神态令张子瑜不自觉地微微低头,恰似愧疚的不敢抬头。

  他简直在说谎,莫高歌的身份他探查的很清楚,此人早年身从军伍,尤老亲王还不外是一名斥候时,莫高歌不外是刚入新军的新兵蛋子。

  可逐年而过,刀口舔血的日子里,尤老亲王战功逐渐卓著,从斥候,到百夫长、千夫长,校尉、偏将、副将,他每爬上一步,背后都有莫高歌的影子。

  直到当年皇城夺嫡一战,尤老亲王斩杀大皇子,才一战平定尚都之乱,可当年在禁城卖力防守的是谁,是莫高歌,力战、血战,苦苦支撑城外两万精锐的进攻,给尤老亲王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这天下如今这番气象,莫高歌功不行没。

  愈甚者,谣言相传尤老亲王和莫高歌拜过把子,同塌而眠,同桌而食,是过命的刎劲之交。而这样一个善用诡道的人说出的话,他察觉到了深深的危险,这城里,有深到能吃人的危险。

  “假话不代表欺骗。”张子瑜嗓音降低,泛着令人难受的无奈。

  “不能去。”尤鸿轩没有犹豫,他望向城头,看着那名立足在城头发呆的少年,叹气说,“此子实在可惜,但你,我舍不得。”

  这话他说的很艰难,但后半句坚定而强硬。

  “殿下,我对之帆许下过诺言,这辈子绝不负他。”张子瑜说。

  尤鸿轩闻言转过身看着张子瑜,面上残留的血污和雨水如冬日下的娇梅,嘴角勾勒起一丝令女子都市着迷的笑,蜿声问。

  “那你便要负我吗?”

  张子瑜身子微颤,头低的更低了,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瘦弱的肩上,顺着衣襟在锁骨上滑下。

  那种酷寒令他满身僵硬,但是心却是暖的,也不知为什么,他总感受认识了尤鸿轩很久,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可他说不清道不明。

  “这种允许与其交给时间,交给你,不如交给我。”尤鸿轩眸子柔和地望着他,旋即洒脱转身,手中长剑遥指城门前骑着战马的莫高歌。

  “让开。”他的话变的极为严寒,似腊月的雪花飘零在空气中,而他的剑也变的极稳,似乎这一剑指向了山河。

  “殿下……”莫高歌艰难轻吐,调转马头,雨滴落在头盔上,清脆悦耳,他眼眸眯起,沉吟半晌,问,“你认真要进城吗?”

  “让开。”尤鸿轩用命令的语气说。

  “殿下……”莫高歌还想在说些什么。

  “让开。”尤鸿轩踏前一步,手中的剑也更进一步。

  “既如此……”

  莫高歌神情凝重地看着他,缄默沉静许久后,仰天叹息,他侧头望向城门一眼,确定魏方的铁骑已然逐渐占据优势,些许铁骑已然突入城门,胶着的战事已然被打破。

  “请吧。”莫高歌低头俯首,沉声吐出。

  这个姿势被张子瑜看在眼里,低垂的眸子微微露出震惊的神色,这是敬重的礼节,但从他的脑海中,解读出了永此外意思。

  可尤鸿轩丝毫没有在意,或者说尊重,他姿态高调地向前迈步,剑飒然侧横在身侧,身上的衣衫被雨打的湿透,但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是望着城墙上发呆的云之帆前行。

  张子瑜跟在身侧,轻骑们回过神也紧步跟上,步卒们已然对尤鸿轩改观,这样敢于拼杀在战场最前方的主子,他们愿意跟。

  所有人都走已往了,莫高歌停在原地任由身侧的人流涌过,眸子依旧眯着,可嘴唇却是死死被牙齿咬着,嘴角流着殷红的血。

  “将军,世子殿下若进去了……”一名胳膊绑着红布条的铁骑打马凑近。

  “我当年未曾拦住亲王,如今还能拦得住他儿子吗?”莫高歌似追忆般,神情悲然地说,“亲王之子,如他当年那般,模样、脾性,一模一样,我愧对亲王了。”

  “将军,这膏泽与我们要做的事情比,孰轻孰重,将军须分清呀,切莫激动误事。”铁骑提醒说。

  “如若激动,我岂会放他入城?!”莫高歌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这句话,随即重重吐出浊气,沉声说,“期待所有人入城……开阵!”

  “喏。”铁骑奉手一礼,旋即望了一眼最前方的尤鸿轩,然后一挥缰绳奔向身侧的城墙一角,那里有数名零散的铁骑在原地期待。

  魏方未曾注意身后的情形,这一夜的战事令他疲惫而心悸,三万铁骑夜奔合肥旧城,现在不外余下不到万骑,大多铁骑临阵脱逃,另有的则是死在乱箭和尤鸿轩的铁甲步卒刀下。

  虽然张子瑜部下轻骑凶悍异常,但在依靠人数上的优势,他照旧赢了,只是伤亡太过惨重,只怕今夜攻陷城池,可往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图谋天下了。

  城门下的守军此时已然成了哀兵,常众的死给他们攻击实在过大,直接导致的就是相互之间的杂乱矛盾引发,有人内心的恐惧已然发作,随即恰似瘟疫熏染给周边的同伴。

  咣当。

  长矛被遗弃在地上,守军中有人转身奔逃,数人见此,在望向城门外不停冲刺的铁骑,不少人满身开始颤栗发抖,面色苍白如纸,他们想到了许多,但最怕的是魏方一直在呐喊的话语。

  “屠城!!!”

  吱哑……轰!

  半截城门被一众强行挤入的铁骑冲跨,在半空中摇摆晃悠,诱人的空间引的数名铁骑提倡了冲锋,铁蹄在黑夜的石地上踩的响亮,矛也到了。

  杀气四溢、寒芒逼魄的尖锐长矛刺穿一名守军的胸膛,将其直直顶飞数丈之远,如一口大麻袋横飞如人群之中,重重落地在地上。

  众人低头看着这具尸体,恐惧的气息终于开始指引着某些畏惧生死的人,丢下武器向后飞跃。

  合肥旧城破了,迷茫苦战了一夜的铁骑顺着城门大道势如破竹,在无人可以阻挡,所有人都开始奔逃,常众守了半辈子的城,如今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将军有令,屠尽城内人畜!”千夫长高举钢刀咆哮。

  魏方心满意足地奔入城内,可等战马徐徐停下脚步,他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他的大脑开始有条理的思考某些人说过的信誓旦旦的话。

  莫高歌不是说会替他盖住尤鸿轩吗?他心中想着,不禁转头望向城外,可这一望,刚刚破城的喜悦登时消散无踪。

  那城门下正有一名令郎哥在迈着虎步靠近,俊美的面容充满点点血雾,眸子森然而酷寒,他手中的剑侧在身旁,在墙壁悬挂的灯盏照耀下,泛着凄冷的灰芒。

  尤鸿轩,他是怎么进来的?莫高歌?他不是说会替我盖住此人吗?他在内心问自己,他抬头眺望城外。

  莫高歌还在那,在团团围聚的铁骑黑甲困绕中,眼眸漠然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心中的诸多疑问在这一刻,他自知,已不必再问。

  “莫高歌!竖子安敢?!”魏方厉声咆哮。

  谋逆的情绪在魏方心中如投石击湖,荡开的涟漪令他心境大乱,可尤鸿轩已经入了城,左右是犬牙交织的民屋,脚下的宽敞大街成了他唯一的路。

  他可以选择跑,像之前那些被他吓地屁滚尿流的守军那般,跑的也是破滚尿流的。

  可他究竟是宛城上将,身世北地,性情里存着大漠的野蛮,流着凶残的狼血,所以他没有退,反倒横刀立马,手中钢刀直指尤鸿轩,大笑几声。

  “一个村妇娼妓生的杂种,如今欺负到本将头上了。”他撇了城外的莫高歌一眼,冷笑说,“原本就是尤义脚下的狗,本将念他当年在尚都另有些作为,且收留之,没想到,这狗今天照旧反!”

  “魏上将军,如若被我一个杂种杀了,岂不身败名裂?”尤鸿轩冷静轻吐话语,脚步越发急了几分。

  “呵呵,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呀。”魏方阴戾地转动眸子,目光飞速掠过尤鸿轩身后的百余轻骑,再是不少面色凶光未褪的步卒铁甲。

  最后落在那身形羸弱的文弱书生面上,他在看张子瑜,张子瑜这种人放在人群中着实难以察觉,但是他走在尤鸿轩身边,却隐隐将后者如绝色美人的美给盖过了。

  因为他走在尤鸿轩的身旁,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蹙成山。

  “张大令郎,终于晤面了。”魏方冷笑声大了几分,继续说,“早闻江东出了不世之才,‘栖身梧桐木,静待凤凰来’本将每年都送贴与张府请令郎出仕,可没曾想,你居然投身在这个杂种麾下。”

  “魏上将军美意,书生无福消受。”张子瑜扶嘴轻声咳嗽,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走入这座落寂的雄伟大城内,那种心悸的酷寒直刺的他心跳剧烈,连气息也隐约不稳。

  “何须如此?空话不多说,我旗下铁骑还存之过半,而你们伤亡愈甚,按本将的意思,你等若乖乖滚回去,我便放过此城内黎民,如何?”魏方面色酷寒,话语亦如面容。

  “将军是说,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退一步,战事止此?”张子瑜抬起淡漠的眼眸问。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魏方话语如刀斩麻。

  “魏方,何须我退?你若死在这,今后你我便不会在有任何战事。”尤鸿轩平静地停下脚步,期待身后一众甲士排列开来,拉开阵势。

  “看来你们这群小崽子是不知道,我魏方是怎么当上将军的!”魏方的平静终于到了极限,他的面容从阴毒转为再也无法掩盖的恼怒,口中的牙险些要咬碎了般,钢刀由后颈向前猛地一挥!

  “杀!!!”

  早已安耐不住的铁骑生猛地一拽缰绳,提倡了冲锋。

  而尤鸿轩也重启脚步,不止是他,张子瑜也在迈步向前,他那宽大的袖袍下藏着一只如藕臂般的洁白大手,手掌向外一翻,一抹暗芒隐隐而现。

  而就在这时,一声震撼全城的高呼声,从城头的偏向朝着四方扩散开来。

  “开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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