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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瑶台

第七章 夜风严寒

夜瑶台 茹鱼得水 2141 2021-03-22 21:36:31

  有了钱便有了势,有钱有势之人自然是张狂的了些,莫说一个卖药郎,即是一个贵子,也能摧毁。

  愤愤不平的段兄转而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带着不舍。

  “我的身子我清楚的很,段兄也是郎中也清楚的很。只盼着段兄不受牵连,安黎能回到外祖家平安长大。”被打垮的身子因激动而吐出几口黑血,吐出一口浊气,昏暗的脸庞让瑶清越发黝黑病态,“我这一辈子,有太多的希望,又有太多的失望。眼下唯一期盼的,即是段兄能够安好,安黎有个栖身的地方。她还太小,随着我吃了太多的苦,是我这个做爹的对不住她。”

  一阵缄默沉静,一碗苦涩的汤药尽数灌进肚子里,望着女儿挂满泪痕的脸,越发的愧疚。

  “段叔父,爹爹他~”安黎闻得出浓重的血腥味儿,即是用艾草熏过味道依旧重,“爹爹的脖子上虽盖了布,可那血我瞧得真切。”

  “好孩子。”段兄抱住眼前无助的小女人,长舒一口气尽量用不太压抑的语气,徐徐道:“若能平安到黎明,便可渡过一劫。”

  一夜注定漫长,瑶清的额头像火炉般烧着,丝毫没有要降下去的意思。昏厥中说了一句“雨儿,下辈子我还想与你做伉俪,定然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在瑶清的内心深处,妻子的离去就像一根针深深扎在心里,不愿提起。如今在模糊中,脑海里满是妻子的身影,睁开的双眼似乎看到了那抹娇小的身影,咧开嘴角笑得幸福。

  “安黎,节哀!”

  极重的声音响起,让跪在地上的安黎身子一颤。

  漫长的夜晚,安黎跪在地上祈求天神救救爹爹,奈何乌云遮住了月亮,许下的期许没有任何的回应。

  “爹爹~”一声嘶吼,安黎瘦弱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两眼一抹黑倒在白雪中。

  一张草席伴着瑶清入了土坑,木牌上安黎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因着没有钱买白衣,便只在腰间缠上一条白布,通红的眼睛满满的不舍。

  从今日起,安黎再也没有爹爹了。

  “安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潇哥擦去那满是脸的泪痕,将一块糖塞进其嘴里,“你这几日没怎么用饭,吃块糖吧!”

  有些木讷的安黎咀嚼着糖果,放声大哭。

  十五的花灯引来四周村民前来鉴赏,人群中的嬉笑声让安黎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于美好的事物安黎也是憧憬的,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多大的心思,只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想到了瑶台上的飓风,让她永远成为了孤儿。

  “安黎,段叔父给你买糖葫芦吃。”段兄哈哈一笑走开了,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甚至带着悲戚。

  半个时辰已往,段兄手里握着两根糖葫芦,放入安黎的手中。

  “安黎啊,段叔父对不住你。”恼怒的眸子带着无奈,继而转移了话题,“糖葫芦甜吗?”

  “甜!”安黎不明所以,只知糖葫芦确实甜,甜进心坎了,“段叔父,你怎么了?”

  “无事。”段兄苦笑一声,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喝了汤圆的安黎在一家子的说笑中牢固入睡,又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都说下雪的天气不冷,化雪的天气才让人严寒入骨。

  被冻醒的安黎裹紧被子,左右审察着空荡荡的炕,只剩下一床被褥几个冷硬的白薯,其余的人和物,都已不见,似乎这里本就是废弃之地,只有一小乞丐在这里求个挡风的地方。

  穿好鞋子推开屋门,一阵寒风让安黎满身打颤。

  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一丝烟火的气息,更无半点温暖。

  “潇哥哥,段叔父?”安黎高声呐喊着,回覆饿只有耳边的风,“你们,也不要安黎了?”

  啃着冷硬的白薯窝在被子里在世眼泪吃下,不知所措地眨着双眼。

  本该热闹团聚的正月,眼下竟成了悲凉疏散的日子,小小的安黎一瞬间没有了宁静感,剩下的是迷茫。

  捡了些干柴生火,懂事的安黎明白段叔父一家的苦衷,只是幼小的心灵再无往日的期盼。

  踢翻碎碗的声音响起,惊吓的安黎立马执起木棍藏好,屏住呼吸静心期待。

  一身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进了门,看到地上被踢翻的火堆眉头一挑,马上笑了。

  不紧不慢在屋子里寻找,不忘捡起地上的白薯吃上两口,眸子里带着打趣。

  此番行动让水缸后的安黎满身发抖,即即是严寒的天气也控制不住额头的细汗往外流。

  “别过来,别过来。”安黎的内心嘶吼着,对于陌生人的来临,让一向警惕的安黎感受到畏惧,就连呼吸都带着哆嗦。

  “啪~”

  手里的棍子打向还在搜索的中年男子,因力气小不足以将人打垮,反而手里的棍子弹了回来砸在安黎的胳膊上。

  “年纪小力气也小。”转头的肃掌柜看到眼前的小丫头哈哈一笑,“怎么,把我忘了?”

  经常同瑶清还债的安黎对眼前之人照旧有印象的,还给过安黎糖果点心。

  听了风言的安黎几多也知道此人是余老爷手里面做活儿的,也是害死爹爹的加入者,马上黑了脸再次握紧棍子,朝着肃掌柜打去。

  这一棍子下去肃掌柜没有躲,坚实挨了一棍,依旧笑着。

  “你为何不躲?”安黎清楚,那棍子不外是个外物,若真打起来被打的绝对是她。

  “你心中有气,自然要撒出来。小小的年纪不能总是将气憋在心里,很伤身的。”肃掌柜打开食盒,饭菜的香味儿飘出,引得安黎肚子直响,“吃些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你要把我卖到哪儿?”知道逃不开的安黎坐在食盒前扒拉着饭菜。

  “谁说我要卖了你?”肃掌柜哈哈一笑,眼前的小女人着实可爱,但又生出恻隐之心。若非生活得苦,一个五岁的小娃又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已不是余家药铺的掌柜了,想去外面瞧瞧。年纪大了总怕孑立,带着你一路上也能有个说话的。”

  肃然胡子一挑,辞去了做掌柜的好活儿一点也不忏悔,究竟心情舒畅了,不用在做心中不愿之事了。

  无处可去的安黎落下一行泪,小声哽咽着。

  马车徐徐离开,车内的安黎没有揭开帘子,看看长大的地方。只记得那夜风很大,即是抱着滚烫的手炉,也冷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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