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大雨磅礴,一个穿着灰衣的消瘦男人撑着雨伞在山上不停召唤着一个名字。
“叶子!”
雨很大,还陪同着狂风,哪怕男人撑着伞,身上依旧被淋湿了泰半。
雨水有些阴沉,哪怕是以男人的身子骨都有些受不了,但他却不能就这样回去。
他在找个名叫谭叶的孩子,孩子是他卖力照顾的,这样的雨天,如果不尽快找到的话,是要失事的。
男人已经找了快两个时辰。
男人找到了一个悬崖边上,这里有条陡峭的小路下去。
其他地方都已经找过,就只有这里还没有来过,不是男人没想过来这里找,而是男人嘱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要跑来这边,不外,眼下看来,只有可能是在这里。
男人一边下去,一边揉着眉心,应该早一点来这边的。
但男人在这里又找了半个时辰,照旧没有找到,他不由得有些头大。
雨下得太久,男人不敢在悬崖边上待着,只能是沿着那条小路上去,刚刚上去,身后传来一声召唤。
“叔叔!”
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跑了上来,身上衣服都照旧干的。
“叶子,我们赶忙回去。”
男人抱住婴儿,又把孩子背起,让他拿着雨伞,小跑着回去。
回抵家里,男人立马给婴儿换了衣物,又用被子裹着。
历程中婴儿醒来,却也不哭不闹,就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在男人帮她换好衣物后又闭上眼睛睡了。
男人没问孩子什么事,就只是对他说,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以后或许可以,不外也不是谁都可以说的。
在这之后,男人就一直显得像是有些心事。
男人姓张,叫张谓然,以前修行过,后面受伤跌境了,没回宗门修养,倒是回老家养老来了。
谭叶是张谓然朋友的儿子,孩子怙恃去得早,又没有祖父祖母,孩子父亲去世前把孩子托付给了张谓然,也没让孩子去找远房亲戚。
两家人宅子离得不远,几步路的距离。
张谓然有个儿子,叫张旸,在张谓然看来修行资质尚可,但孩子自己不想修行,男人也就随他。
两个孩子关系不错,谭叶照顾张旸就像照顾自己亲弟弟一样,有空也经常带着张旸上山下水随处跑。
只要不失事,张谓然也由着他们在外面疯,饿了自己就会回来找工具吃,虽然,有时候也会在外面找一大堆颜色艳丽的野果,说不上美味,但绝对不算难吃。
这天,男人拿了条凳子坐在自家门口,一个模样与男人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坐在一条更小一点的凳子上。
孩子双手笼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倒没有两条鼻涕虫挂脸上。
“旸子,先生说你课业落下了。”
“不太想动脑子嘛。”
孩子呵呵笑着,脚尖轻轻挪了挪。
“直接说自己傻就得了呗,还说得那么花哨。”
男人也笑了起来。
“那纷歧样,别人是没脑子,我是有脑子不想用而已,差距大了去了。”
孩子说完,撒腿就跑,因为男人已经笑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抽了一根竹枝过来。
竹枝,柳条,烧火棍,这三样工具是男人搪塞孩子的最佳法宝,随便一个打着都能痛很久,而且男人有些修行基础,偏偏能一下打下去让人疼很久,却又不伤孩子筋骨。
就因为这个,孩子吃过不少苦头,不外,也不是就真的只有挨打了,挨打事后,至少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孩子的体魄要比同龄人好上不少。
气候变化的时候,此外孩子一不小心就养出两条鼻涕虫,在家里面病怏怏的待着,张旸就偏偏活蹦乱跳的,还敢下河游泳,过了好几天照样屁事没有。
这次开溜,自然毫无意外的被男人抓了回来,而且稳稳当当的当了一次“腰鼓”,孩子被男人挟在腋下,屁股,双脚都火辣辣的疼,手倒是没打,还要让他抄书呢。
孩子在平时其实也没抖搂几多小智慧,循分吧,也说不上,但要是说是像其他孩子那样喜欢随处撒疯吧,似乎也差了点。
就因为这个差了点,孩子的朋友不是特别多,循分的嘛,嫌他闹腾,闹腾得厉害的嘛,又嫌他循分了,幸好这些年有谭叶陪着,而现在又多了个小跟屁虫。
谭叶抱回来的婴儿不知道岁数,不外长得快,学工具也快,最重要的是乖,拿条凳子让她坐门口,能坐两三个时辰。
而且这孩子另有点好,她不认识的,你就是跑到她面前去喊,她都不允许,而她认识的,关系优劣都市打个招呼,不外是有没有笑脸的区别。
谭叶自己不会照顾孩子,也没见过别人怎么带的,就只能是把孩子交给张谓然了,到厥后谭叶也所幸搬过来住了,时不时会回去扫除一下。
怙恃过世后,他用饭基本上都是去张谓然家去一起吃的,平时张谓然家里面有什么事他也会去资助,两家人过得其实跟一家人差不多了。
谭叶带回来那个孩子被张谓然取名叫做谭之。
这么做虽然是有私心的,如果那个孩子真有什么因果,首当其冲的不会是他张家。
不外这一点,男人其实已经跟谭叶说清楚了,如果孩子不愿意,那就随便取个生僻字的名字,到时候无论这个因果是福是祸,落到两家人头上的时候都市小许多。
孩子最后颔首了,算得上是在赌一把,赢了,不说利益多多,至少是有那么点利益的,输了,只能是折损阴德以寻求呵护。
谭叶其实觉得这没什么,孩子是自己带回来的,那麻烦其实就是自己给叔叔他们找的,他们没须要去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