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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为谁白头

二龙湖,黑土村

暮冬为谁白头 赤霄. 1393 2021-08-22 07:46:20

  十五年路过的世界里,急遽忙忙的行人,熙熙攘攘的树影,星星点点的灯火,有两个地方于我,永远铭记.

  (一)

  前几年打游戏流行组战队,我心血来潮组建,命名时却做了难.再三思索,起了个响亮的名字:二龙湖区.

  朋友们见了直接扑倒.

  “咱能不能起个不那么精神的名字?”他们不屑于加入.

  “咋就精神了?!”我自认良好,忿忿地说道.

  到了今天再看,简直精神,水平是很是的.

  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我舅.

  舅舅比我妈小了九岁,在老妈眼里,他就是个混世魔王.

  我小时候,老妈上班,舅舅放暑假没地方去,来帮她照看我.

  他不正经念书,结果不算好.我写作业时他凑过来,弹我一个脑瓜崩说:“别写作业了,跟我出去吧,带你打拳皇.”

  我说:“才不要.”

  “别那么刻苦,看你舅我,纷歧样活的潇洒.”

  我头也不抬一下:“所以你考不上好的大学,而我可是要上清华的.”

  出口无忌的小孩子,梦想照旧要考上清华北大,带着母亲举世旅行,也没有注意到那时舅舅的眼里,也闪烁着青涩又不谙世事的光.

  那会儿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舅舅晚上不睡觉打游戏,嘴里念叨着要“决战到天明”.我好奇凑上去看,两个名字我影象犹新.

  一个是玩家对话,游戏里统一把讲话的人前面带上“我曰(yue)”,可其时我并不能分辨出来“曰”和“日(ri)的区别.”

  于是我义正言辞:“老舅,你骂人.”

  舅舅眉头紧锁,“才没有,这个字念yue,是讲话的意思.”

  他眼神坚定,语气老实,可我并不相信.

  他痛苦面具:“这有什么不信的?!”老舅据理力争不外,只好把姥爷喊来解释.

  姥爷拍拍我的头,耐心地解释给我:“曰”与“日”的区别,听罢我欠美意思向老舅赔不是.

  老舅获胜似地做个鬼脸:“我就说嘛,靠比,我他妈从来不骂人的.”

  我一边颔首,一边转述给姥爷.

  于是姥爷拿着擀面杖徐徐走来.

  于是老舅捂着屁股泪流满面.

  另一个就是老舅打的枪战游戏,时间久具体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舅舅在游戏里的ID很是拉风:二龙湖博哥.

  现在想来确实精神,可在其时老舅游戏里那一帮子战友全是以二龙湖做前缀,我大为震撼,他们打战队赛时四人组队的排面,以及名称的寄义:两条巨龙在湖中盘踞,若隐若现,实在壮观.

  厥后我长大,在最流行的游戏里面,我也组了一个战队,名字嘛,待会儿再讲.

  舅舅25岁那年结婚,家里人和他的死党们都挖苦,如果摆一桌“前女友桌”,绝对不愁坐不满.

  老舅欠美意思,憨憨地笑.

  婚礼上,我看着平日里好逸恶劳的老舅,穿上最钟意的西装,皮鞋擦的锃亮,彬彬有礼,简直跟我认识的二龙湖博哥判若两人.

  说誓词时,舅舅舅妈两手紧紧相牵,脸上洋溢着幸福.

  在我更小一点,舅舅刚刚结束校园生活,带着女友来家里见我,撺掇我说:“别写作业了,你看你舅,不念书照样能有好的事情,照样能交到很优秀的女朋友,念书有什么前程,可以挣钱带我外甥吃肯德基吗?”

  我本想反驳,但其时的心已经被炸鸡腿和汉堡收买.

  他们带我去吃肯德基,电动车没电,我就骑在舅舅的肩膀上,那个姐姐挽着他,抬头,夕阳也挽着云朵,整片天空被染成粉红色,霞光温柔地照耀我们三人.挽在一起的情侣脸颊泛着红晕,相互憧憬:永远在一起.

  两人关系平稳生长,一度到谈婚论嫁,所有人都认为,终于有能降住舅舅这个花花令郎的仙女了.

  可就在结婚前夕,矛盾频发,无法制止的争吵背后,三观不合也逐渐显露.具体发生什么,没人清楚.

  一天夜里我被梦魇惊醒,久久回过神来,看见老舅在阳台吐着烟圈,手里的手机屏幕停留在电话界面,而他一言不发,电话那头也一样.

  我困意再次袭来,一觉到天明.

  那之后的舅舅依然时常搞怪,玩笑话挂在嘴边,而我也再没有见到过那个姐姐.

  时间回到舅舅大婚,甜蜜微笑的舅妈,不是小时候挽着舅舅,请我吃肯德基的姐姐.

  奇怪,我更喜煌V在的舅妈,她站在老舅身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站在这里的人,只能是她.

  婚后的老舅成熟许多,尤其是在女儿妙妙出生之后.他很少再打游戏,ID也由“二楼湖博哥”改成了“妙妙的超人爸爸.”

  我15岁生日,再遇上上高中,舅舅送我一双上好的球鞋,一改之前的念书无用论,感伤知识改变命运绝不是空谈.

  “外甥儿,照旧得好勤学习.”

  我点颔首.

  初中即将结业,几位挚友去往外地,留在这里的,因为结果纷歧,也纷纷报考了差异的学校.在身穿蓝白校服的最后一个寒假,我组建了游戏战队,邀请了所有挚友.

  命名时,我想到一边挖苦我三国战纪玩的菜,一边给我投下复生币的老舅;打拳皇97我因为输不起大哭大闹,想尽措施哄我的老舅;把我扛在肩上,与火烧云相对而行的老舅;凌晨三点在阳台吹风,对着手机屏幕无限缄默沉静的老舅;写得一手好字和文章的老舅;婚礼上彬彬有礼和吻过新娘鲜有羞涩的老舅.

  是“妙妙的超人爸爸”的老舅.

  我输入战队的名字:二龙湖区.

  (二)

  “你实验一下把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拆开,也许会发现新大陆.”

  说这话的是袁导,也叫他头总,因为他的大脑袋给人十足的宁静感.

  “日天?简直是新大陆,这名字多拽.”我喃喃回覆道.

  “我也这样觉得,黑土.”他说.

  我痛苦面具:“黑土?黑土!”

  于是你一句黑土,他一句黑土,我自己也逐渐开始挖苦自己是,“黑土村村长”.

  有人问我老家哪里人,我一脸认真说黑土村,我们那个山头最大的村.

  “那你可就当上村长了?”

  我连连颔首:“没想到吧.”

  他虽然想不到,因为黑土村里就我一小我私家,村长舍我其谁.

  我一度认定黑土村里只我一人.直到新的朋友泛起,新的情感介入,新的友谊开始.

  那么我有须要把黑土村扫除敞亮,让重要的人住进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不管他们是否会离开.

  三五年已往,时间的筛选漫长而真诚,有些人不辞而别,有些人常驻于此.

  许多时候,跟时间赛跑没有选择,因为这个年纪的我们,稍微停下脚步,就是输家.

  (三)

  二龙湖区是游戏里由我的许多朋友配合经营的战队,也是联系相互的途径.

  黑土村是我的内心世界,是我经常拿出来挖苦的地方,是我想和重要的人配合生活的地方.

  我一直不知道传说中的二龙湖在哪里,直到黑土村里有一帮子人泛起,他们相互谈天,开相互的玩笑,专心做好一件事,偶尔也会发生口角,但最后都能重归于好.一旦来了,就再也不离开.

  我也终于明白,二龙湖,一直就在黑土村的旁边.

  偶尔梦里坐在湖边追念起一些久远的面容.

  很久不见了,还能再见吗?

  无妨,那就谢谢你们来过.

  抬头看逆浪间,倾听花开的声音,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回涩鸟鸣,皆扎进湖水漩涡中,与二龙戏水.

  二龙湖畔有黑土,

  黑土身边有故人.

  何其有幸,拥有这样一群人陪伴前行,走到天光大亮,走到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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