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卿衡想的出来啊,早先求娶许嘉年的人能把许家的门槛给踏破。
但是想着得把儿子嫁给皇族,才一一拒了。
如今公主肯定是不愿意要他了,但是要是其他人还愿意娶,哪一个不比那杀猪的吴翠翠好?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能给许家带来利益,吴翠翠有什么?猪吗?
吴翠翠要是知道了,铁定会说:想免费要猪?想都别想。
许卿衡想到这茬,自然是不愿意把许嘉年嫁给吴翠翠了。
至于她为什么如此自信会有女子愿意娶他,就算是做个侧室,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确实貌美。
可许嘉年偏偏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意。
还说要是不能嫁给吴翠翠他就要去死,那瓷片就抵在喉咙旁。
许卿衡也就纳了闷了,她这儿子才认识了吴翠翠几天啊,就这般死心塌地。
难道男子真的失身给谁就会认定谁?
她儿子素来荒唐,也不像能循世俗的人啊。
许嘉年道:“许家主,今日我要是死了,相信徐州城黎民看的清清楚楚,是你许卿衡贪慕富贵,不愿意儿子嫁给吴翠翠。”
“到时候,你许家名声如何?你许卿衡的脸面往哪搁?”
许卿衡气笑了,于是怒极道:“好你个许嘉年,自古婚姻,哪个不是怙恃之命媒妁之言?”
但许嘉年却不气不恼,道:“我与吴翠翠已有肌肤之亲,理应结婚。”
许家主点了颔首,道:“好啊,你铁了心要嫁给那杀猪的吴翠翠,可以,那就别怪我家法伺候了!”
“谢母亲玉成。”少年清清淡淡道,还带着一丝欣喜。
看到许嘉年这副样子,我简直有些不忍心了。
猪肉铺子里有个辅佐名叫小二,我叫小二资助买了药膏给许嘉年涂上。
可许嘉年也是个闹腾的,伤成这样了还非要拉着我去珍宝阁看料子。
我绝对不是心软了才陪他去的,我就是…挺闲的我。
如今整个徐州城都知道我和许嘉年的事,我和他一起走在路上,就像被围观的猴。
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我却是满身不自在。
横竖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步步退让,一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许嘉年如今真有几分小媳妇的味道,对我那叫一个柔情似水,他一拉着我的衣袖求我,我还真欠美意思拒绝。
我给祝长安送了拜帖,一是因为他是我的男神,二是我有事想要问他。
我老吴家到底是有五间猪肉铺子,家底还算殷实,我爹吴大汉对许嘉年这个小媳妇也挺满意,所以这婚礼办的还算风物。
婚礼是在一间大宅子里办的,这件宅子是我爹的,不外他说我成了婚,就将宅子送给我。
从前我总住在猪肉铺后面的房间,五家猪肉铺子在徐州城的五个地方,而徐州城也不算太大,我平日里瞎逛寻着一间就能去休憩。
大汉说这宅子成了婚房,我心得定下来,不要整天在外瞎逛。
我自然是差异意的,可这两人巴巴的看着我,我也没反驳。
许家对这门亲事不上心,许嘉年的生父早些年病逝了,听说许家家主最近后院又添了位侍郎。
派去许府的请帖许卿衡收了,可到大婚那日,她却说那侍郎缠得紧,她来不了。
许府没给许嘉年备妆奁,他来我家就带了几件衣裳,和一个打小随着他的黑胖侍从。
这侍从名叫小胖子,据说是许嘉年十三岁的时候从路上捡的。
小胖子原本不是徐州城人,是邻城饥荒,又闹水患,才逃了过来。
女子身强体壮可以谋生,男子生的悦目的可以嫁给徐州城人做侍郎,可小胖子哪一头也不占,只能颤颤巍巍的在街上试图熬过隆冬。
不外五年前我还没来,也不清楚所谓的饥荒是怎么回事。
宅子挂满了红绸带,红灯笼,来来往往的来宾许多。
我险些给徐州城的许多人都发了请帖,各人也愿意来,特别是早先爱凑热闹的。
大门口都挤满了人,街上行人也驻足看花轿走过。
哦,花轿上坐的是许嘉年,不外穿裙子的是我。
我平日里是不爱穿裙子的,虽然悦目,但是太繁琐,如今这大红色的婚服也是一样,美是美,就是太重。
花轿在门口停下了,凭据习俗我得在门口接新郎。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我掀开了花轿上的门帘,一只修长的穿着红色裘裤,红底金纹靴的长腿迈出来。
随后那人探出头走了出来。
少年长身玉立,一席红色婚服灼目,长发微挽金冠束,两侧还辫了细辫,用金环扣住。
今日他化了淡妆,显得姿容愈甚,让人呼吸一滞,生怕惊动“画中人”。
一时间大量含着惊羡的目光投向我,给我整的不会了。
于是我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略有些肥的手去接他,道:“走吧。”
许嘉年抬起左手,一如既往的修长白皙,上面还带着两枚金色戒指,却不显得俗气,只有华贵。
他把手放到我的手上,还冲我笑了笑。
我感受有些自惭形秽,感受自己基础配不上他。
进了内堂,高座上坐着穿的一身棕色华服,坐的端规则正的吴大汉。
一脸正经,但手指却不停的扣扣,十分紧张,幸亏衣袖宽大,没人发现。
婚礼司仪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我爹找来的,据说经验富厚。
“一拜天地。”
我照做。
“二拜高堂”
我俩又照做。
“伉俪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不外是许嘉年去,我得在外头接待来宾。
来的大多是女子,也有随着妻主来的男子,少有未结婚的男子来加入。
这未结婚的,一位是祝长安,另有一位是许嘉年的表哥沈清欢。
沈清欢已然释怀了,他还特地交接我好好照顾许嘉年。
来宾尽欢,突然我看见祝长安走了出去,我便借口小解也跟了出去。
可这一幕偏偏被沈清欢看见了,沈清欢知晓新娘本就喜欢祝长安,如今不放心,便去后院通知了许嘉年。
可许嘉年只能在婚房里等新娘来,否则即是坏了习俗,他自然希望二人长恒久久,于是派小胖子出去打探他二人情况。
祝长安往外走,大口吸气,似乎是在里头闷得慌。
我环视四周,各人都在闲聊,离得稍远些,我便喊住了祝长安。
“祝令郎!”
祝长安转过头,一张白皙清秀的脸上满是惊奇:“吴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笑了笑,道:“出来小解的,不外既然遇见了祝令郎,我也有事想要问问祝令郎。”
祝长安生的一副慈悲模样,面容清秀白皙,现在只是略有些惊奇的看着我,道:“吴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我看他如此坦荡,心里有了几分动摇了,于是之问:“祝令郎和许嘉年可是有仇?你不喜欢许嘉年?”
祝长安一愣,苦笑了一下,答到:“仇?无仇无怨。至于喜不喜欢……他如今都要嫁给你了,我喜不喜欢有什么所谓?”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虽然不大明白这个回覆哪里怪怪的,但我照旧问道:“祝令郎与嘉年既然往日并无仇怨,那为何派人追杀许嘉年,害他落入坑中,还踩他的手?”
祝长安傻眼了,道:“吴娘子从哪里听来的谣传?我从未派人追杀过嘉年,更没有害他掉入坑中,踩他的手啊!”
…难道是我的消息有误?
不外祝长安说他和许嘉年没仇,那为什么在坑里的时候许嘉年说祝长安是小人?
“吴娘子莫要坏了我的名声,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若我真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早就交由官府了,哪里还用得着私下找祝长安,希望他放过许嘉年呢。
“那日我与许嘉年被困洞中,他要爬出去时突然一只脚踩上了他的手,而那鞋底上沾的,有黄色泥土。”我道。
祝长安一愣,反映过来。
徐州城外的山郊多是黑土或红壤,而徐州城内路上多铺青石砖路。
寻凡人的鞋底怎会染上黄土?
我黑暗派人去查了,才知道祝长何在府中种了一种不是徐州城本土的花种——冰生溲疏。
花色粉白,小巧可爱,可偏偏生长的欠好。
祝长何在百晓生那里得知此花在黄土中生长更好,于是找人寻了黄土铺在院中,种植此花。
寻凡人家哪里能寻来其他地方的土?
祝家信香门第,家底殷实,这土只能是来自祝家能贴身养护冰生溲疏的人身上。
而之前许嘉年又言之凿凿祝长安是小人,我以为二人有仇,自然先想到了祝长安。
可如今他却说自己不知道?
祝长安知道了缘由,道:“此事我会再去视察,若是我许府中人我绝不迁就,若有了结果,长安宁会给吴娘子一个回复。”
“那就多谢…”
!?
我还没谢完呢,祝长安突然亲了一下我的脸。
我:???耍流氓?
我一把推开,祝长安却笑吟吟的看着一株桃树的背后,看人离开了才再看我。
“祝令郎这是做什么?”我有些恼怒道,对祝长安的行为颇不理解。
祝长安老老实实致歉:“歉仄,唐突了吴娘子,不外吴娘子不必担忧,长安并非对吴娘子有意。”
我:?
“长安不喜欢女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