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弱的声音险些散在夜风里,我说:“许嘉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那时候的我基础注意不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失望,他把我看得透彻,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我听见许嘉年无所谓的笑了,甚至是有些放肆的嗤笑了一声,他说:“不是吧吴翠翠,你以为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啊?”
我深以为然的点颔首,道:“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究竟我天天写信骚扰你,你又不傻。”
许嘉年有些无奈,吴翠翠那些信真就是独树一帜,自出机杼,在一众讲明信里他想不看见都难。
可她又不是纯粹的骂他,说一些脏话。
这人有理有据还引经据典,虽然许嘉年可以看出来她没什么文化,不外他也没计划要求人家一个杀猪的有什么文化。
于是他忽略了她总总泛起的几个错别字,确实看了她的每一封信。
她喜欢写一些奇奇怪怪的建议,有时候又很矛盾。
她总是今天嫌弃他穿的不切合人类审美,明天又抽风似的给他推荐惨烈的穿搭。
幸亏他坚持自我,否则身边的人肯定因为他疯了,天天穿的像个二傻子。
吴翠翠是他生命里泛起的一个奇葩生物,可再奇葩,他也不会上一分心。
就像那些慕美色而来的人,明明把他当成供她们消遣的玩物,却恰似无比深情,他懒得上心。
就连他的母亲,把他当做利益交流的工具,当成可以牺牲的工具。
他似乎熠熠生辉,又似乎可有可无。
就像挂在天上的星星,闪亮又被人仰望,可没人在意他是否陨落,因为天上的星星太多了。
纵使美貌,他总觉得,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他素来心高气傲,要他与别人共侍一妻,他宁可终身不嫁。
而他母亲看好的皇族公主,男侍无数,夫郎成群。
他不喜欢。
吴翠翠又问他:“那你干嘛非要嫁给我?现在还搞得收不了场了。”
我说:“要是到时候我跟你退婚了,虽然你长的悦目,但徐州城素来重名声,你还怎么嫁人?”
许嘉年清清润润的笑了,淡淡道:“我这不是都要嫁给你了?你还要把我推给别人?”
我:?你认真的?
于是我艰难的回覆道:“我说许嘉年,你不会真要嫁给我吧?”
“都说了要去珍宝阁做嫁衣了,你还不信?”许嘉年笑着说。
“求你放过我吧!”
许嘉年短暂的缄默沉静了一下。
我继续道:“你为什么非的嫁给我啊?徐州城愿意娶你的女子能把整个王井街挤满…”
“哈哈哈…”
少年笑声清越,在我身旁笑弯了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还不忘抓着我的袖子。
我:……
不是,你在笑个什么劲啊?
然而下一秒我就知道了,原来他在笑我。
他说:“谁叫你撞上来了呢?”
所以我就不应去救你?
唉算了,我还真怕许嘉年想不开。
究竟我一直觉得他不正常,脑回路比力清奇,这也能笑半天。
然而许嘉年是真想笑。
他就纳闷了,吴翠翠脑子没问题吧?
还挤满整个王井街?
他被传和李黑胖苟合的人那条王井街上抢着要娶他的女子可是一个都没来说要娶他。
他从徐州城墙上要跳下去的时候那条王井街上抢着要娶他的女子可是一个都没来拦他。
吴翠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为什么老觉得我许嘉年这么抢手,这和她信里的话不矛盾吗?
是了,吴翠翠是个傻的。
否则她一个祝长安的后援会会长干什么总抢着来救他,铁定是有些毛病。
可是,他怎么感受自己也要被她搞得出毛病了?
笑完了,许嘉年看着长街的远方,淡淡地说:“我终要嫁人的,如果不嫁给你,那李黑胖还要作妖,到时候我怎么办?”
“那我呢?”我有些无奈,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要怎么办?”
许嘉年睨我一眼,冷酷无情地说:“吴翠翠,你清醒一点,就算你不娶我,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你了吧?”
我噎了一下,低头小声吐槽道:“不是另有你表哥吗?”
“你还敢提?”
“等等,我什么也没说。”
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快到许家了。
他突然说了一句:“娶我你到底哪里亏损了啊吴翠翠。”
我:……
你为何如此自信?
“心里。”
“噗!”
把许嘉年送回了许府,我甚至没敢进去。
究竟癞蛤蟆见了天鹅肉的家长铁定要挨骂的,我实在不想讨骂,于是麻溜的告辞了。
许嘉年看着吴翠翠逃似的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差池。
不外现在也容不得他再多思量了。
他俩的事闹得太大,许卿衡早就知道了。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是自制了那个杀猪的,心里有气。
可这气能对谁撒呢?
原来许卿衡素来是喜欢对许嘉年的父亲撒气的,可几年前他撒手人寰了。
于是没爹的许嘉年就成了她的撒气包。
她只要找个由头便能打骂他,所有人都觉得她有理。
不外许卿衡已经许久找不出许嘉年的错处了,他课业很好,她让他学的他无一不擅长。
公主瞧上了他,她更是得给他三分薄面,生怕他在公主枕头边吹吹风,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得倒霉。
许嘉年往许府里走的时候婢女告诉他,家主已经在内堂等他了。
我觉得人生着实有些玄幻,我晚上还没睡呢。
就发现八卦小报出了一篇新报道,名字叫《当猪肉西施和美榜一在一起》,而且另有一群人磕cp的时候,我…
说实话,我辗转难眠。
可凭我的智商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于是只能看着外面越发黑的天叹气。
我有些失眠了,翻来翻去很久才睡着。
盘算主意,我明天一定要去找百晓生问问,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
第二天,我在睡眠中徜徉。
突然有人掀开我的被子,我迷迷蒙蒙的睁开眼。
许嘉年在我床前悠悠的喊着:“吴翠翠,起床了。”
我:???
我看着窗棂上斜照的晨光,傻了,我向来是不到中午不起床的。
吴大汉曾经试图矫正我,失败了。
况且我另有点轻微的起床气,这许嘉年大清早的来找我干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他吗?
于是我被凉的一激灵后,坐起来靠着床栏,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开口:“你来干什么啊?”
许嘉年却一改急躁,简直温柔如水,他轻声对我说:“翠翠,你忘了?我们要去珍宝阁挑做嫁衣的料子啊。”
说罢,还来拉我。
我认可他的手很悦目,修长白皙,每一个指甲盖都红红的很圆润。
但是我照旧绝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拍开了,拍的是小臂,我没用什么力气,他却疼得“嘶”了一声。
我有些傻眼,碰瓷也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吧,我这个力度拍红都不行能,你叫什么啊?”我郁闷道。
许嘉年只是用清润的声音温柔道:“嗯,肯定没红,不痛。”
说完了又伸手来拉我,边拉边说:“快点起床吧翠翠,料子欠好抢的。”
找人去预订不就好了?他许家奴仆那么多,还担忧这个?
于是我拉住他被玄色长袖包住的手腕,结果发现他的神情诡异的扭曲了一下。
有点差池劲啊?
于是我原来要脱口而出的不着急被我咽了回去,缄默沉静的掀开他的袖子。
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是青红交织的一道道鞭痕,有些还在渗着血。
我哽咽了一下,最后只说出了一个:“你…”
许嘉年就那样看着我,眼里似乎没有什么强烈的悲喜,还带着一丝想看我反映的玩味。
“另有此外伤口吗?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许嘉年勾起嘴角,一双黑眸饶有趣味的盯着我,道:“翠翠不是不愿意娶我吗?如今却要脱了我的衣裳?”
我去,这人怎么又撩人又贱兮兮的。
于是我有些使气,又尽量保持体面的说到:“不脱算了。”
他笑了一声,抽回那只手,慢条斯理的解着衣袍,眼睛还盯着我看。
局面有些上头。
才解了腰带,我就实在受不住,于是道:“算了算了,别脱了。”
许嘉年凤眸一弯,眸若星辰。
这人有毒,我心想。
“身上另有其他伤口吗?”我问。
结果许嘉年转过身,突然就把衣服往下一扯,露出伤痕累累的背来。
我眼里闪过震惊和心疼,究竟我一直以为他是被疼爱的,基础想不到他会被打成这样,究竟这么美的背,可惜了啊。
他黑发垂在身后,几许散落在肩头,侧过头来看我。
玄色的丝绸袍子积压在他腰侧,几缕发丝散落在他侧颜,我感受自己像在…逛花楼。
许嘉年他就是…花魁?
那边许嘉年看着吴翠翠的心情,眼里隐晦的闪过了然和自得,她不是不愿意娶他吗,如今她定会娶。
而我基础不知道许嘉年是故意的,一边叹息他真惨,一边觉得这许家家主不靠谱,这样的美人也下得去手。
如果许嘉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还把他留在许府…
可他为什么不能嫁给别人?
我一边想着,一边故作淡定道:“知道了,赶忙穿上吧。”
可他能嫁给什么别人?
我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