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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坞

第六十二章 坞堡主们(二)

晋坞 豆豉炒辣椒 2194 2021-04-26 23:58:56

  见众坞堡主神色突变,夏侯焘难免有些受惊。

  他这番话并非完全是桓宣教他说的,倒是很洪流平上出自真心。究竟他这个太守才当不到一个月,就感应了种种不适:政令不出谯城且不说,而且没法摸清手下的胥吏到底在想什么。

  这次夏侯焘能被桓宣从谯城劝出来,也正是因为受够了那些阳奉阴违的胥吏。

  从前每一任谯郡太守都被他诉苦过,但现在自己当了这个谯郡太守之后,他才明白做事的难处,远不像儒家经典里说的那么清清楚楚。所以照旧先顺着桓家兄弟的意思,至少先把钱粮搞定。

  但士族坞堡主们不满也是有原理的。

  究竟樊雅前脚才被赶出了涡水南岸,这时候夏侯焘居然又提起钱粮这种令人不快的事情,这和之前樊雅又有什么区别呢。

  坞堡主们难免有些丧气,望着眼前的好酒佳肴都没什么食欲了。原来他们还觉得夏侯焘是“自己人”,一旦担任太守,就可以对他们放任自流,现在却有种被叛逆的感受。

  “我没有强迫你们交税的意思,只是打个商量,征求意见而已。”见众坞堡主面露不悦的神色,夏侯焘原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于是赶忙增补了一句。

  这句抚慰没有起到效果——众人见他立场不坚定,说明有机可乘,抗议声反而愈发大了。

  夏侯焘手足无措,不知所为,只能急得冒汗。

  “我可以作证,夏侯太守和谯郡从前的太守都纷歧样,他是真心希望各人能够过上一个安宁的生活。”见夏侯焘压不住场子,桓景拍拍他的肩,从他身后站出来。

  “我们自己就是坞堡主,自然是站在坞堡主的职位来为各人考虑。岂有我反我自己的原理?”

  岂有我反我自己的原理?话是这么说,但桓景心里想的却是,未来一定要狠狠地从这些一毛不拔的坞堡主身上薅一把羊毛。只是暂时先用口舌之辩稳住这些人,等会他另有大招。

  众人见东道主站出来说话,现在又正吃着他家的饭菜,几多消停一些。他们都觉得征税是夏侯焘的主意,还以为桓景是来打圆场的。

  “兵荒马乱的时节,没有戎马,如何能保障你们的宁静”,他继续解释,“而戎马,是要用饭的。如果你们不能提供足够的钱粮,那你们的宁静恐怕难以保证,你们难道愿意谯郡的军队自行解散吗?”

  他先以退为进,看看坞堡主们会有什么反映。

  “解散就解散,你那支军队,我们基础不稀罕,自家的坞堡足够保障宁静了。”一个坞堡主白了一眼,不屑地回应。

  桓景感应有些可笑,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居然还理想仅凭自己就能渡过难关。也难怪,这个时代信息并不顺畅,之前全赖苟晞庇佑,这些坞堡主没有见识过王弥他们是如何劫掠的,所以低估他人力量是常有的事。

  “现在正是麦熟的时节,如果统治谯郡的是王弥,他基础不会像我这样和你打商量,直接直接割了你家粮草就跑。你扪心自问一下,遇到这种情况,你们的仆人另有用吗?守着坞堡,能够保住坞堡外的田地吗?”

  那坞堡主词穷了,面对这种情况,坞堡确实再结实也没有用。

  “一分钱一分货,是这个原理没错。但是如何知道你们不只是借机聚敛,而是把钱粮用到了实处?”一个寒士提出了他的质疑。

  这个问题其实挺要害,之前几任太守都是借着钱粮的旗号收受金银,实则中间贪墨了不少。而樊雅则更是把自己当做谯郡的土天子,钱粮全部被他截收了。

  “很简朴,你们钱粮直接送上粮草就好。铜币金银之物,我们不需要,也不方便你们羁系。”

  要养一支人马,铠甲武器都可以靠缴获,唯独粮草不行或缺,现在只有粮草才是真正的硬通货。而且这样也堵上了士人的嘴,至少他们不会再说什么桓景是借着钱粮的名义敛财。

  见众人暂时没有更多质疑,桓景心里清楚,他们只是口服心不平。

  究竟钱粮原来就是应尽的义务,道义上可以被攻击的无非两个点,一个是须要性,一个是执行时是否能做到清廉。现在这两点都被桓景用言辞挡了回去。

  但是这些坞堡主心中真实的想法显然照旧希望少交甚至不交钱粮,在他们看来,桓景只是个毛头小伙子,基础没有能力掩护他们。一旦他战败,那么之前的钱粮不即是白交了么?

  只是眼下面对正主,没人愿意拉下脸提出这点。

  桓景猜到了坞堡主们的想法,他早有准备,管教他们口服也心服。

  “我相信你们照旧在怀疑这钱粮到底教得值不值。究竟不才只是侥幸大胜了几场仗,现在谯郡周围强敌环伺,我手头只有两千人马,如何才气立足呢?这样,给你们看看钱粮的结果吧。”

  他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的铜哨,用力吹起来。别看这铜哨只有一点儿大,声音却异常地响。桓景身旁一个坞堡主嫌弃地捂住耳朵,其他人则瞪大眼睛,不理解东道主的用意。

  突然,白云坞西面的树林里鼓声大起,军号齐鸣,一支军队排成整齐的行列从里面走出来。远远地看不清楚人的面目,只有几杆大红旗帜特别显眼。

  难道有人乘着宴会偷袭?有的坞堡主两股战战,几欲离席逃走。剩下的坞堡主则多数把手握在了佩剑上。

  此时桓景却将铜哨声一转音调,变得愈发尖锐而急促。

  这时白云坞东面原野上,天边突然扬尘滔滔,隐隐有上百骑兵排成一道长排,从天际线席卷而来。

  有的坞堡主已经坐不住了:

  “坞主,有大敌来犯!请组织抵御!”

  原来这些坞堡主大多以为桓景不外是简朴整合了几家仆人队,战斗力和纪律或许与自家仆人队相似乎。又听闻桓景只有二千人,故而纵然听闻过他之前的战绩,也不把他的人马放在心上,以为不外侥幸取胜而已。

  现在眼前泛起了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仆人,而是有外敌来犯。是王弥、照旧樊雅,谁知道呢?

  “没事”,桓景笑着放下骨哨,“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我们谯郡太守和司马的人马。”

  众人见是自家人马,不由得啧啧赞叹。这才稍稍放心,重新动起筷子。有心的人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热闹,究竟能自家从零开始训练出朝廷水准强悍队伍的坞堡主,上一个照旧三国时期的许褚。

  恰好同郡的许家也在场,族长许综看得痴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自己那从未谋面过的爷爷。

  新军骑军先快速向坞堡处疾驰而来,他们皆身穿厚重的铠甲,手持。待经过坞堡主席前之时,马队放慢了脚步,领头的年长骑兵校官翻身下马,将头盔卸下,微微欠身向众人致意。他身后的骑兵也随之纷纷下马。

  桓景向众人介绍,“这是我们白云坞前管家高肃,现任的骑兵队长。之前他在幽州当过骑兵军官,所以我们的骑兵都是按幽州骑兵的方式来训练。”

  见小小的白云坞居然藏龙卧虎,有的坞堡主甚至不敢相信似的,上前伸手摸摸骑兵的铠甲,这才确认白云坞确实养着一支精兵。

  正当桓景逐个回覆坞堡主的问题时,这时步兵也完整地进入坞堡主们的视线。那行伍走得甚是齐整,法式一致。远远看去,阳光下戈矛闪着光,似乎一座移动着的铁树林。难得可贵的是,这一支步兵也实现了全员披甲。

  惊讶、震撼、或许另有一丝畏惧,这些军队给坞堡主们以巨大的心理攻击。从前有人说白云坞是靠乞活军才侥幸取胜,也有人说是靠对手指挥失当——现在看来光凭眼前这支军队,正面击溃樊雅也不是不行能。

  但是紧接着,在坞堡主的窃窃私议之间,一个可怕的看法迅速传开:桓景之所以要耀武扬威,是想学樊雅,逼他们在钱粮问题上让步。

  只见桓景满脸坏笑,来到众坞堡主中间,“刚刚钱粮只谈了简陋,现在我们来谈谈细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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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薨,谥曰壮侯。子仪嗣......仪为锺会所杀。泰始初,子综嗣。”《三国志·许褚传》

豆豉炒辣椒

明日会更得比力晚,大提要凌晨才气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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