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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赋

第七十五章:树立一个小目标

建安赋 存在的边缘 2292 2021-03-22 20:00:00

  田瑭一直都有些忏悔会把各人卷了进来,其实只要太史慈他们先在城外设好隐蔽据点,储存足够的饮食木炭,自己一小我私家混出城去,然后在据点里躲起来。待襄平搜查自己的风头一过,各人再出城相会一同离开,岂不是比这个行动更为可靠?

  这个方案他一直都在思量,但他从未向各人提起,不得不认可,他不敢一小我私家做这件事。

  他不敢一小我私家去闯城门,他不敢一小我私家躲在据点,他不敢去想那种孤苦期待,甚至朝不保夕的情形。

  田瑭有些藐视自己,如此胆小如鼠,怎么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更何谈成就伟业。

  曹孟德敢孤身一人带刀刺杀已权倾天下的董卓,在失败之后坚决献刀脱身,何等的勇气和果决;刘玄德在泰半生的时间里都是奔忙流离,但终究寻得孔明,入主蜀地,何等的勇气和隐忍;孙仲谋面对盈千累万的敌人与乞和请降的群臣,终于在力排众议中赢得赤壁决胜,何等的勇气和坚持;

  就算那个被后人讥笑的袁本初,他敢于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亮剑董卓,在所有人的奴颜婢膝中鲜明抗争,并说出“汝剑利,吾剑未尝倒霉!”这样掷地有声的话语,又是何等的勇气和激情。

  自己呢,不外是个有太史慈可以依靠,便想什么事情都依靠太史慈的胆小鬼,哪里来的信心带着他们去这乱世中寻求自己的立足之地?

  可是,曹孟德也有割须弃袍的时候,刘玄德也有抛妻弃子的时候,孙仲谋也有合肥败逃的时候,袁本初也有一溃千里的时候。

  在适当的时候体现出勇气是应该,在危险的时候体现出怯懦也无不行,每小我私家的天性都有正反,什么时候用正面,什么时候用反面,考验的是各自的生存哲学。

  看见蛇就该跑,看见火就该躲。那些逆着天性硬来的人,要么被毒死了,要么被烧死了,他们的基因不行能传下去。

  所以现在在世的人,他的老祖宗都是胆小鬼,否则他活不下来。

  那么自己胆小一些,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胆小的人也是可以做大事的,现在的历史可不就是胆小鬼们开创的!

  田瑭自顾自的琢磨着这个颠过来倒已往的逻辑,一边纠结着自己的不足,一边又给自己的不足寻找合理的借口,也算是给自己在这紧张而又无聊的路途中找到了事情做。

  每小我私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可能是在担忧着危险的前路,可能是在缅怀着死去的兄弟,可能是在考虑着自己的人生。

  田瑭就还没确定好自己这一世要怎么过。

  一旦到了幽州,肯定先投奔田楷,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落脚。

  然后呢?

  就在田楷帐下?照旧去效忠公孙瓒?又或是带着这几小我私家自立门户?

  若是自立门户,是当个商人随处赚钱,照旧当个文人报效朝廷,或者招募游勇当诸侯?

  其实田瑭是很想搞个诸侯当当的,没事的时候屯屯田、享享福,有事的时候用用计、打打仗,想想就是很逍遥的状态。

  可这事情不只是“谈何容易”,更是“难比登天”。

  曹孟德有一帮子曹氏夏侯氏的族兄族弟做班底,另有个位高权重的养父,自己又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算不上是白手起家。

  袁本初这家伙本就四世三公,自己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开局就当十二路诸侯的盟主,周边又是韩馥、公孙瓒、孔融这样的二流选手,也算不得白手起家。

  孙仲谋直接继续了父兄留下的稳固且富庶的凭据地、富足且牛掰的人才库,又兼具天险和人心,也算不得白手起家。

  其余诸如刘景升、袁公路、马寿成、刘君郎等人,哪个不是家族煊赫,哪个不是门生故吏遍天下?

  刘玄德可以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可这织席贩履之人竟然同时遇上了一个卖绿豆的关云长和一个卖猪肉的张翼德,真真是上天怜爱,厥后再遇到糜竺糜芳和诸葛孔明,那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元宝。

  纵然是这样,玄德公也是扛着中山靖王刘胜后人的名头,死活赖在皇叔的位置上,才得以聚敛天下英才。

  想想自己有什么?原以为千年的学识积淀到了这个时代一定是碾压式的优势,可现实呢?

  自己确实知道怎么样设计一台机床,可怎么从钢材酿成及格的机床却还隔着无数鸿沟,零件怎么加工,动力从哪里来,特种质料如何冶炼,都是一片空白;自己确实知道往后历史中的种种阴谋企图,可自己知道的只是典故,并未深刻理解其中三味,怎么把这些智慧活学活用到当下的处境中又是另一回事;自己确实知道什么叫现代商业,可在这样的时代,怎么做连锁,怎么做物流,怎么做宣传,哪一样可以照抄后世的经验;自己确实知道什么是三三制,什么是闪电战,什么是迂回包抄,可冷武器的时代,这些战术是不是管用,是不是能反抗那些神乎其技的阵法,也是不敢肯定的。

  思来想去,自己唯一的优势,即是肚子里装的那些诗词了。

  真是可笑可叹,后世书生那点百无一用的工具,倒成了自己唯一确定的优势。

  田瑭终于意识到,横亘在自己面前的,不只是辽东到幽州的这千把里路,而是从微末到巅峰的漫漫征途。

  “梦想照旧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田瑭突然想起了这句毒鸡汤,转而又想起了“先定个小目标,好比先赚他一个亿”这样“何不食肉糜”的言论。

  自己也确实该定一个小目标了,否则如何对得起誓死随着自己的太史慈他们,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满腹才气和雄心壮志,如何对得起老天给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一世有一世的因果,一世有一世的机缘,好歹自己另有那千年的见识,另有太史慈这般的牛人,另有一个可暂时落脚的去处。

  总比一无所有要好吧!

  这样算起来,自己也不算是白手起家了。

  定个什么样的目标呢?要切合自己的气质,要切合太史慈他们的希望,要切合利益需求。

  田瑭突然又想起了葛大爷那句:“要作一首诗,要有风,要有肉;要有暖锅,要有雾;要有美女,要有驴!”

  最好的措施是啥?上任鹅城!

  自己要作这样的诗,最好的措施是啥?当个诸侯!

  想明白这个,田瑭似乎能看穿这漫天的风雪,能看穿前面的艰难险阻,能看见远处那闪着金光的诸侯宝座!

  张鲁这样的神棍都能当个诸侯玩玩,自己可不只是知道儒释道,还知道耶稣和默罕默德!咋就不能搞个诸侯干干?

  这一路从襄平到无终的逃离,终于在这砭骨的寒风中,内化成为了田瑭心中对自身局限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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