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
有型的事物——至少有生命的、现在尚且存续着的生物,终归无法决定一个确切的结局。虽然,人为地将现在划定为终结,不失为一种结束的方式。只是当谈及的问题对我们来说险些成了僭越——当我们触及那些兜兜转转几千年,却发现只是婴儿诞下婴儿的问题;确切的结束便只剩下艺术性质的意义了。遗憾的是,世间留存的题解千千万万,却终究没有任何一个得以触及答案分毫;相对地,对于问题自己的转化归结倒是伴生出了不少艺术性质的结果。然而,我并不想在此浅薄地谈论起艺术。所以我们不妨以最为简明、迅速的方式解决问题。——当我再度写下“结束”,那么一切就都结束吧。
没有一片漆黑中唯独炫目的白光,没有彻头彻尾的缄默中唯独璀璨的星海。一切奇观遁去踪影,一切奇迹现回原形;那些不行说的尽数被挑明、攻破,沦为被一视同仁的。尔后,连场景中空想的救赎、妥协、内心的平静也都随着无声的谢幕逐渐淡漠,变得可有可无了。
我们不必须遵从内心的意志、不必须坚定地认定某个偏向生活下去,值得赞许、令人中意的也始终仅限于此,没有什么天经地义;欢愉、痛楚、煎熬,抑或繁荣、安宁、覆灭,一切都只是选择。你可以说服包罗自己在内的任何一方,但你休想自诩天理。
——“一切都是虚有其表,但一切也都是天经地义。”
然而,我也并非想留下一片仅能听到风声的浩渺、深沉的海,抑或千百年依然如是咆哮席卷的冬风。留下如此之大的一片彷徨是件相当浪漫的事、也是件相当痛苦的事。而这痛苦会没过我们头顶、令人窒息,却始终不至于死去。
所以……结束了,就这样。当你登上梯子之后,就理应拆掉那梯子,必须如此。它们已经失去作用,只是些无意义的遗骸了。
而当你真的做到——我是说,当你抢先一步、在我之前能够舍弃这阶梯,而又能不再贪恋其他任何的阶梯时……
那么,一切才真的结束了。
——砰。
你逃出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