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欠人情是要还的

　　人群中的声音崎岖起伏，各个窃窃私议地小声议论。

　　学堂内年纪父老的老师似乎不再加入，均背着手冷眼看着。

　　听那目击者描述，大许是救丁菀的时候商烟还并未穿越过来。

　　紧着呼吸声，长公主这才向商烟的偏向望来，垂下一丝倦意，她柔声问道：“商小姐？”

　　商烟愣了片刻，赶忙弯腰解释道：“丁菀女人似乎同臣女仅有那一面之缘，这般栽赃实在叫人委屈。”

　　“商小姐？”丁菀瞬间红着一双眸子望着商烟，似乎自己被抛弃了似的。

　　周围有人见状，便开始对商烟指指点点，语气中尽是不屑。

　　丝绝不理睬这些言论，商烟挺直腰板又句句紧跟道：“丁菀女人把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若不是栽赃，很难想象会是美意帮臣女。”

　　跪在地上的丁菀狠狠地咬着下嘴唇，很快沿着嘴角露出一丝血迹来，她哽咽地回覆道：“自然是与商小姐毫无关连，都是民女一人所干。”

　　说罢，两行泪顺着面颊滑下。

　　此时的众人又开始指指点点。

　　贺尘庸有些听不下去，他蹙眉准备上前一步，刚迈开步子却被身边的人影抢了先。

　　商烟的音色是前所未有的降低，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严寒。

　　“说，背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她距离丁菀很近，近到鼻尖喷出来的热气都洒在了丁菀面上。

　　只见丁菀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这般模子只有商烟一人瞧见。

　　尔后，丁菀又是一个大变脸，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佯装很畏惧商烟的样子，颤音哭腔道：“没有人指使，都是丁菀一人所干，公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一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月光白的身影将商烟掩在身后，如清泉冰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贺某逛街时碰巧听闻，丁菀女人的家中可是有朱紫相助的，那份重膏泽同商女人的比......”

　　话还未说完，就见丁菀眸中闪过一丝张皇。

　　“既然是卖身葬父，那为何被商女人救了之后，还与那挑事的人纠缠不清？”

　　贺尘庸的话直接挑明了丁菀的隐瞒的事情，她神色张皇，眼神漂泊不定，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把她这些隐秘的事情扒出来，而且扒得一干二净。

　　狡辩的话被停止在喉咙，愣是怎般也无法作声，只能呆在原地跪着，头顶传来阵阵难听逆耳的逼问。

　　“那根透明无色的线，大梁京都也仅有一家店内有，近日购置此般奇怪的工具，那店中的掌柜也只说有一人采买，而那人并非商女人，也并非是……丁菀女人。”

　　身着绿孔雀绣刺华服的丁菀蓦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将整个头颅深深埋在地中。

　　贺尘庸突然顿住不再继续说下去，望着地上哆嗦的人影嗤笑：“既是都到了卖身葬父的田地，又怎般穿起这般华美贵服？难不成又是商女人美意给你买的？”

　　头埋在地的丁菀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唯有保持缄默沉静，颤着身躯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那身着绿孔雀绣刺的华服与商烟身上所穿的布料相比，竟是更高一等的材质，哪有恩人这般奢侈得给旁人赠礼？

　　众贵女令郎纷纷对视，唏嘘间，许久不言得长公主突然发话。

　　“将人拉下去审问，务必深究到底！”温柔众带着一丝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诺。”那粉衣大宫女欠身，随后冲着身后侍从使个眼色，伸脱手指在空中乱点一通，付托道：“押去大理寺，马上审问。”

　　两个洁净利落的侍从将丁菀押走，待身影不见踪迹时，长公主徐徐起身，粉衣大宫女赶忙侧身搀扶，两人徐徐移步至学堂两位老师面前。

　　长公主面含歉意地柔声道：“给老师们添麻烦了，乐阳在这里向老师们赔罪了，学堂若是有什么乐阳能帮上忙的尽管提。”

　　乐阳是长公主的称谓，是当今圣上下旨亲册的尊位。

　　两位老师捏着一大把年纪也赶忙弯下腰去，泛白的髯毛随风哆嗦，显得格格不入。

　　“公主在学堂遇险已是臣等犯了大错，以后绝不会再有此疏忽，望公主……”

　　话还没说出口，长公主便抬手打断那满头鹤发的老师，微微浅笑慰藉其：“老师暂可放心，乐阳会让皇兄放心的，不会怪罪在学堂的。”

　　那老师从鼻腔中长长呼出一口气，扯着脸皮笑得略显窘迫，点颔首谢过长公主。

　　早已有宫女交了马车在考场外等着，众人蜂拥着胭红色身影离去。

　　只是长公主路过商烟身边时，商烟很明显地感受到长公主投来的视线多了份探究。

　　那双星眸划过月光白的身上时，稍许停顿了片刻便收回视线，只是向贺尘庸合着礼数所在颔首，转身便虚弱地离开，身后还随着几位贵女，缠在长公主身后问东问西地想要博长公主开心。

　　高阳现在依旧照耀在高空，仍然耀眼难以入目。

　　白花花的发丝落入商烟眼中，她睁大无辜的双眸眨巴两三下，只听苍老声音严肃道：“待事情水落石出时，你到学堂的来找我。”

　　说罢，长袖一甩便离开了。

　　商烟撇撇嘴，到时候纵然是诬陷，那也是给学堂抹了黑，商贾之女本就提不上台面，这怕是要退学了。

　　“贺某今日可是帮了商女人一个大忙啊！”贺尘庸不知廉耻地丢下一句话。

　　商烟看着他同那小侯爷叶捋离开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吐槽道：若不是你让长公主把弓箭给本小姐，本小姐早就快乐地摸鱼去了……

　　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儿初走出学堂，商烟有些无精打采地唉声叹气。

　　她穿个书穿得如此得不愉快，别人都在搞基建赚翻了，或者是当咸鱼躺赢了，也只有她不仅要掐着日子在奸臣反了之前把男二女主得CP搞定，还要提心吊胆地保命防止陷害。

　　难啊，真难！

　　“小姐，小姐！”悦耳的声音响起。

　　商烟这才回过神儿来，抬头便瞧见惊鸳向这边一个劲儿地招手，面色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

　　清瘦得身影很快凑在商烟身旁，难得可见的谨慎，只听她压低声音伏在商烟耳边。

　　“小姐被人陷害了？”糯声紧张兮兮地问道。

　　先是一愣，商烟很快反映过来。

　　没想到，这消息竟传得如此之快。

　　脑中突然蹦出那道月光白的身影，想起那人说的当众说清楚的用意，商烟一时迷惘。

　　随后，商烟叹口气呼出，望着远处泛蓝如海的太空。

　　果真，欠人情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