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话,让在场众人都感应意外:
幕非的诚意,已经给到了最大,按理来说,大当家应该没有拒绝的原理才对。
但下一刻,大当家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慕老弟,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兄弟着想,但原谅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我们五人若是一同离开,这千余兄弟们,就没了主心骨,此次宣宜城之行,我一小我私家就够!”
幕非的嘴角微微上挑,心中又给大当家加了几分。
其余四位当家纷纷开口:
“年老,要留下也是你留下,这趟我去!”
大当家摇了摇头,笑着道:
“都不必争了,你们若还认我这个年老,就听我的。”
二当家作为军师,此时展现出了他的智慧才智:
“年老。若是非要留下人照看着兄弟们,倒不如让老五留下,我们四兄弟一同前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简直,这个提议,岂论从种种角度考虑,都比大当家一人前去稳妥得多。
有了决定,接下来就该行动。
但今日究竟是大当家的寿辰,也当是野林众贼匪最后一次尽兴,大当家决定第二日一早再出发,幕非也没有拒绝。
……
酒过三巡,看着大堂中醉倒一片的人,幕非坐在台阶上临时加上的位置,手中拿着酒碗,轻抿了一口。
他的左边,是一脸郁闷的张生,时不时瞪上幕非几眼,幕非倒也不在意。
而他的右边,则是相国白占,在恢复行动自由以来,幕非就没和白占说过一句话,原因很简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间深夜,宴席散去,各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张生自然没有同行,浮生则一小我私家盘膝坐在了山洞洞口处,洞外那几百官兵,紧盯着浮生,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张副将,咱们就这么等着?”
张生的脸色很黑,冷声道:
“怎么?你若是不怕死,可以上去试试这位八品气帝的本事!”
……
回到房间的幕非,闭上眼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回忆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这一行,他的收获不行谓不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让幕非的心头一震,今晚有人来找自己,他已然猜到,只是不知,门外这人是哪个?
打开门,幕非的身子一怔,果不其然:是白占!
“小兄弟,我能进来么?”
幕非盯着白占看了很久,将身子侧开让出路,却并没有答话。
白占走进房间,很是自然地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这让幕非不禁皱起了眉头。
两人落座,白占率先开口:
“此次,多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待回到宣宜城,必有重谢。”
幕非冷哼一声,语气也显得拒人千里之外:
“相国大人但可不必,说起来,我之所以来救你,不外是应下了一位朋友的请求,你若要谢,可以去谢他。”
白占一愣,下意识问道:
“敢问是何人?”
幕非深吸了一口气,面无心情地看着白占,良久才开口:
“我与那位朋友,也不外是偶然相识,我不知他来自哪,又想要去那边,不外他曾告诉我,他姓白,与相国大人同姓。”
白占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
“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没错,幕非要做的,就是引出一个不存在的“自己”,以此来看看白占的态度,虽然心中装着恼恨,但父子之间,哪会只有恼恨?他想要看看,当白占得知自己还活在世上时,会不会想要去找自己。
“是个男孩,与我年龄相仿。”
听到这话,白占缄默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这些什么,为了让他确信自己的推测,幕非又多说了一句:
“相国大人该不会有什么私生子吧?那孩子的相貌,倒是与您有六分相似。”
白占猛地抬起头,眼角那丝丝红润,被幕非看在眼中。
“他、他在宣宜城?”
幕非微微一笑,点了颔首,良久之后,白占叹了口气道:
“而已,相见不如不见,他一定很恨我吧?能够得知他还在世,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他有他的路要走,我又何须去打扰他?”
许是陶醉在曾经的回忆中,白占没有发现,幕非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咬紧牙关,似乎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不打扰么?你想得倒是挺美,十年已往了,你和当年也没什么两样嘛!一样的不卖力任!
白占离开,幕非更没了睡意,索性走出房间,来到山洞洞口,坐在了师父的身旁。
他的到来,浮生自然发现,但却没有睁开眼睛:
“那位相国,你不是第一次见到。”
浮生的话,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看得出,在幕非看向白占时,身上的气隐隐有些躁动,这是受心性滋扰所致。
幕非苦笑了一声:
“师父,人这一生,到底该活些什么?”
幕非的问题,很深奥,深奥到绝不是他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
浮生睁开眼,转头看着身边的门生,语重心长隧道:
“恼恨这种情绪,每小我私家都有,它可以成为你前进的动力,但绝不能是你的一切,你要学着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所掌控。”
原理是这个原理,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小我私家?
至少,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浮生,他就做不到。
“师父,若有一天,我因恼恨入了魔,您还会认我这个徒弟么?”
幕非不是随口而言,仅仅今日,他便见到了两个魔道中人,一个是五当家,一小我私家因执念入魔的江尧。
他有种预感,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入魔,他对那天有些惧怕,但也有些期待……
浮生的眉头微皱,他对魔道,并不反感,但他比幕非,更明白入魔意味着什么:
“魔并不行怕,魔道众人,同样有正直之士,最要害的,照旧你的心。”
幕非呢喃了两句:
“我的心?我的心?”
边说着,他的脑海中,泛起了可可的笑容,她正对着自己“少爷”长“少爷”短的。
长出了一口气,幕非虽然没有完全解惑,但也相通了些事:
“多谢师父,您也早些休息。”
是啊,自己的心意,除了恼恨,另有满满的爱意和眷注,这爱意和眷注,有他对别人的,也有别人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