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帮我拦下他!”
幕非的声音,先于所有其他人而出,这也是他第一次直呼江尧的名字,看得出来,他对大当家的性命有何等“重视”。
五品器师,虽然战斗能力并不强,但隔空打掉一个弱于自己武师的武器,并不难。
江尧抬手指向大当家,大当家马上双手一麻,那把大刀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场的众多小匪们,面带恼怒地看着张生,那样子就想要食其肉啃其骨一般,张生却并不在意,他只是面带疑惑地望着幕非,眼角闪过的些许杀意,幕非也全都看在眼里。
“小慕掌柜,你这是何意?”
幕非笑了笑,很随意地答:
“就像你说的,我此行,只是为了救人,既然是救人嘛,救一个也是救,救一对,不就赚了么?”
听了幕非的回覆,张生的眼睛微眯,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可想好了,往小了说,你这是阻挠我剿匪,往大了说,你即是与贼匪同流合污,这事岂论到了哪,我先斩后奏,也绝不理亏。”
威胁,幕非自然听得出来,但他的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只要能救下这五位当家的,冒多大的风险,都值!
面对威胁,最好的回应,同样也是威胁:
“张副将,我若没记错,你家上将军突破的那晚,你应该也在城主府吧?我师父那人吧,平日里玩玩闹闹好说话得很,但就是有个缺点,我想我理应提醒你一下。”
搬出了浮生这个八品气帝,即即是林轩亲至,也要掂量掂量,更别提张生了。
“什么缺点?”
幕非脸上挂满了笑意:
“护短。我师父这人,就只有我们三个徒弟,我又不才,偏偏是师父最喜欢的那个。”
二人的这番对话,也被五位当家听得清清楚楚,大当家叹了口气:
“幕少……令郎,你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十几年前,我就该是个死人了,轻易偷生了这么久,这辈子,够本了。”
说罢,大当家就要蹲下去捡那把刀,幕非嘴角的肌肉微微哆嗦了两下:见过求死的,没见过你这么执着的啊!
其余四位当家,也不是木头桩子,虽然拦住了自己这位年老,幕非的话,也再次响起:
“大当家,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大当家点了颔首,示意幕非继续说下去:
“事到如今,若是没有洞外的那些官兵,你是否愿意随我去宣宜城改邪归正?”
大当家一愣,这个假设,基础就不建设,但他照旧下意识所在头道:
“自然愿意。”
一旁的张生也是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幕非就向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张副将,以我推测,这洞外的官兵,最多不外几百,若是这几百人,在野林迷了路,最后被活活饿死,尸骨无存,你猜林轩上将军会不会相信?”
有了幕非这句话,在场的人哪另有不明白的?
四当家嘿嘿直笑:
“慕老弟,你这招好啊!死无对质,在投靠官府之前,再干上一票,也不是不行啊!”
边说着,四当家手中的那把大刀,被他翻过来翻已往,盯着张生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猎物。
张生抬起手,指着幕非,脸更是憋得通红,却愣是没蹦出什么字:
“你!你!”
眼前的局势,被幕非几句话就“崎岖交流”,但张生好歹也是堂堂一位副将,没多久,他便展现了自己的态度:
只见他拔出剑,直指着幕非喝道:
“生死,于我辈军人而言,早已置之度外,即即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们妥协!”
张生的态度,简直超乎了幕非的预料,气氛一时间有些难以收场,幕非也是微微皱起眉:真动起手来,确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也就在张生话落之时,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出。
声响的来源,是张生手上的那把剑,整把剑应声碎成数节,散落在地上:
“我徒弟不是说了么?我这人护短,拿着把破剑,吓唬谁呢?”
声音自洞口传来,因为回音的关系,显得空洞却极具底气,任谁都听得出,这是为强者。
幕非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喜,别人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他还能听不出?
朝着通道的偏向微微躬身,幕非施礼道:
“见过师父。”
一道身影随即泛起在幕非的身旁,当头就赏了他一个“大板栗”:
“翅膀硬了?你可知那丫头几天来瘦了几多?回去再找你算账!”
幕非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脑袋,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么!
“师父,咱先办正事。”
浮生白了幕非一眼道:
“说吧,你想要怎么做?”
幕非的脑中飞速地转动着,片刻就给出了回覆:
“师父,救人。”
幕非又问:
“救谁?”
幕非抬头看向五位当家的偏向,二当家立即会意,转头向距离牢房偏向最近的小匪道:
“去将押送粮饷的领头人带来……记着,客气一些。”
关于幕非和相国的关系,二当家有些推测,后面这句话,是他增补的。
没多久,相国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大堂,看到眼前这幅坚持的场景,他也猜出了一二。
第二次见到相国,幕非的情绪没有第一次起伏那么大,深吸了口气,继续向浮生道:
“师父稍等,我另有些事要交接。”
幕非走向台阶,在这个历程中,所有小匪都在为他让路,在小匪们的心中,他已然有了一些威信。
张生在一旁虽然千般不忿,但奈何站着浮生这么一尊“真神”,他也不敢放肆不是?
“慕老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大当家是个豪爽的男人,幕非也不拐外抹角:
“我希望你们五位当家能随我走一趟,一同将相国送去宣宜城,但我要事先说明,此行休咎不在我愿,林轩上将军对你们是何态度,我并不知。”
这是幕非,给五位当家出的最后一道“考题”。
他简直不知林轩的心意,但想要保住五人,努努力也能做获得。
五位当家相互对视几眼,最终由大当家做出决定:
“不行!”